神明居,玄清神域,清雲神島。


    神毅在玄清神域全程警戒的狀態下,直接進入了清雲神島。他知道那棵海棠樹已經不會開花了,他隻是最後來迴應那個約定。


    他想起在紅楓山的那日,扶雪問他能離開他多久,他說不能太久。她後來說,等到海棠花開的時候嫁給他,可是海棠自她走後一直未開。他決定給她一萬年,給玄清神域一萬年。可是萬年之期已到,如今神毅再站在海棠樹下,他看著空枝大樹,他已經習慣了失望。


    這時在圍牆之外警戒的大護法們都已進入了戰備狀態。淵斬離神毅最近,他直接站在圍牆之上,正對神毅的後背。淵斬看著神毅的背影,也看著那棵無花的海棠樹,他至今仍然沒有明白扶雪的選擇。


    神毅看著那無花的海棠,邪魅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若在,這世間仍有輪迴的餘地。你不在,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說罷召出禦日,開啟天機神印。然後抬手一劍揮下,巨大的海棠樹斷裂傾塌,壓碎了周圍的環境。


    見到此景,淵斬瞪大了眼睛,明白了神毅的意思,知道他是要與玄清神域為敵了。這時淵斬召出淩天神劍直接躍來,他劍指神毅說道:“你已經做了選擇,那便不再是玄清神域玉昆神族的家主之尊了。”說罷,其餘護法也相繼飛來,紛紛召出法器圍住了神毅。


    這時已經開啟了天機神印的神毅冷冷蔑視說道:“一群螻蟻之徒,也想攔住我嗎?”說罷便揮劍殺去。


    雙方在清雲神島上大打出手,片刻間,樓宇牆瓦便坍塌碎裂。島上的神職和仙侍紛紛逃竄離開,有的來不及避禍便死在了雙方打鬥的威壓中。


    神毅開啟天機神印,手握禦日,釋放獄獅之力,鎮靈塔的大護法們合力也無法將其完全製服。在十幾個來迴中,大護法死傷各半,淵斬也受了傷。


    神毅不想再與他們糾纏,直接傳送離開直入天城。見此景,淵斬等人也相繼傳送去阻止神毅。


    神毅來到下界台,守天神兵盡數阻攔在下界台處。那方戰鼓擂動,旗幟飄揚,旗幟上還印有扶雪的清花銀雪靈蝶印。神毅看著十萬之眾守天神兵,知道是天聽宮的計劃。但神毅還是沒有猶豫,直接結印啟動法陣召喚天魔神域的魔騎,在赤幽暗涯的魔騎也收到命令開始攻打赤幽暗涯。


    法陣開啟,聞人弑親自領兵而來。下界台處,廝殺四起。與此同時,天魔神域的魔騎也到了赤幽暗涯,那處也起了戰事。此時在神明居它處潛伏的各個勢力也趁機作亂,天空和大地亂作一團,整個神明居陷入一片混亂。神毅在一片動蕩和混亂中手執禦日肅目而去,直奔鎮靈塔。


    此時在鎮靈塔內,看守閻妖的護法們被一個個召出去抵禦神毅。但神毅一路殺過來,無人能敵。天聽宮的神職守在鎮靈塔前,聞人弑親自攜帶精銳魔騎前來抗衡。兩方廝殺之下,神毅進入了鎮靈塔。


    鎮靈塔封靈結界內,閻妖被滅神釘釘在法陣中央,周圍咒術符文加持,他看上去痛苦不已卻死不掉。看守閻妖的八大護法也變成了四大護法。


    神毅一來,便一劍破壞了法陣。護法受擾,氣血紊亂紛紛吐血不支。閻妖眯眼看去是神毅,魔怔般笑道:“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這暗無天日的日子,你知道多難熬嗎?你終於來了!哈哈哈哈!”


    神毅一躍來到法陣上,隨手把禦日擲飛插在地上,開出一個強大的結界。神毅一手靈力化刃,一手握去。然後抽刃一劃,手掌的鮮血滴在地上。


    滴在地上的鮮血化形成一個血色法陣,把神毅和閻妖二人括入。神毅一手結印念咒道:“真言盡道,有問必答。血命為契,不可違逆。結!”


    神毅念咒完畢,閻妖被控製在法陣上眼睛冒起了綠光,他譏諷笑道:“哎呀呀呀!那麽謹慎怕我不告訴你嗎?哈哈哈哈!”


    這時神毅飛近閻妖,隔空取物把閻妖連著滅神釘一起吸了出來,然後一手印在閻妖的神印上。神毅閉眼開啟神印靈光問道:“打開時之鏡的辦法。”神毅的話仿佛命令一般,讓閻妖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答案傳送給神毅。


    得到答案的神毅睜開眼睛欲要放下閻妖就走,但是眼神還是猶豫了一下,想要再問點什麽。這時閻妖邪魅笑了一下,腦中自覺浮現出了召喚彼岸之人的咒語。


    就在神毅接受答案的同時,閻妖輕蔑又邪魅地說道:“這可是第二個問了,天魔神尊……第二個問就需要補償了,這可是在你的結界內。”刹那間,閻妖不知何時已經放出了鬼蛇,此時鬼蛇已經纏上了神毅,咬著神毅的一肩不斷吸食著獄獅的力量。


    得到答案後的神毅一把掙開鬼蛇,憤怒地將閻妖重重摔迴地上,重新封印在法陣上。


    神毅不屑說道:“殺你,還不是易如反掌嗎?”神毅說罷,一伸手,禦日飛迴手中。禦日的結界退卻,封靈法陣上的結界之力立即傳來。


    神毅一劍插在閻妖的胸口上,隻見原先的法陣退去,新的法陣自動開啟轉動,強行把神毅和閻妖連結在一起。在這個法陣上,誰殺了閻妖誰也會命喪於此。隻見神毅迅速抽迴禦日,躍出法陣。


    閻妖胸口受創嘔血說道:“我說過,你會來放我出去的。這獄獅之力的靈源火種,就謝謝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毅不理會閻妖,徑自出了鎮靈塔。鎮靈塔內緩過來的護法見神毅出去,又繼續爬起來修複法陣。


    這時在竹海仙島上,翎羽大殿收到玄清神域的信令,瀾桑便下令讓各大護法傳送驚雨與丹鶴前往玄清神域。


    這時神毅來到九靈天,隻有淵斬一人得以脫身追來。


    受傷的淵斬在神毅身後喊道:“南宮神毅!不可打開時之鏡。”說罷劍指神毅。


    神毅沒有迴頭,隻是舉頭望向高大的時之鏡,心中的執念和怨念一起燒灼著。他徑直走向長明燈石廊,預備啟動法陣。


    這時淵斬竭力躍來,試圖阻止神毅。神毅見狀不耐煩地悶聲說了一聲:“滾開!”說罷一劍揮去打飛了淵斬,淵斬飛倒在地吐血不能動彈。


    這時九靈天上出現一個力量極大的傳送法陣,神毅抬眼望去,法陣中緩緩降落出丹鶴,丹鶴之上是驚雨。


    驚雨召出水月鏡,一躍飛了下來。這時丹鶴身軀漸漸變大,然後化為一道屏障罩住了時之鏡周圍。


    神毅見狀不屑地說道:“你覺得能阻止我嗎?”


    驚雨平淡又堅定地說道:“盡力而為!”說罷便使水月鏡化劍,直向神毅而去。神毅也手執禦日與驚雨在九靈天上大打出手。


    驚雨一邊與神毅對決,一邊斥責神毅說道:“南宮神毅!你不配她犧牲了那麽多!她以命護你,你卻要在她守護的天地間引起戰火,摧毀世間。”


    神毅聽罷,並無法作答,隻是力揮一劍,把驚雨打退了幾丈,然後說到道:“毀這天地,還需要理由嗎?”


    驚雨借劍力彈起飛來與神毅以劍壓相抗時說道:“人死不能複生,你遷怒於此,忘恩負義!”


    神毅譏笑道:“你們那一套仁義道德、天道大理,於我而言皆是狗屁。那所謂的仁義道德犧牲能犧牲的人;天道大理毀滅不該毀滅的一切,愚不可及,可笑!”


    這時,丹鶴已然化為一道屏障。與此同時,合天神島的護法們已經全力開啟了白象的結界之力鎖住了天城和海地。


    在來迴十幾招後,驚雨不敵神毅,神毅也不無心糾纏,索性全力以赴,再接兩招便一劍刺進了驚雨的胸口。神毅本想一掌打去把驚雨推下天極台,但驚雨一把抓住了插在胸口上的禦日最後對神毅說道:“生死不論,但她想要的一直是這世間安泰,你不要辜負她。”


    神毅殺伐之感熾熱難耐,隻一掌便把驚雨打下了天極台,直入海中。此時在混元山大戰的湘合等人也紛紛受了重傷,全員死傷過半。


    解決完驚雨之後,神毅看著一旁半死不活的淵斬便沒再管他,而是召出法陣放出獄獅形魂,一點點擊破了丹鶴的結界。


    結界破後,神毅走到長明石廊上,天神威壓立即傳來,周身法力不能使喚。神毅一步一步走向源火台。用禦日在手掌上劃出一道口子,混合獄獅之力的血液滴入源火台中,源火台馬上就燃起了火焰。


    火焰燃起,源火台下的法陣啟動,高掛的長明燈一盞盞相繼亮起,隨即也啟動了石廊盡頭的法陣。


    待兩個法陣全部啟動後,三千神罰台階也感應亮起靈光。接著,端放時之鏡的八方火焰台也被點燃,連接火焰台鎖住時之鏡的天誅鐵鎖漸漸生出靈光通向時之鏡。


    瞬間,原本猶如老石般的時之鏡恢複了模樣。鏡中天火熊熊燃燒,光芒映照出來。九靈天上震動搖晃,靈台天柱層層升起。瓊雲靈光大開,耀異非常。


    淵斬見到此景,掙紮著慢慢爬向石廊欲要阻止,但隻見神毅走向了神罰台階。


    神毅來到神罰台階前,看到有一個法陣,他依據閻妖的答案,結印念動咒語:“時空須臾,無盡無緣,起始終末,皆是如一。啟!”法陣啟動後,三千神罰台階上的神罰對應的圖紋依次顯現出來。


    這時,在時之鏡內傳來一個男童的聲音,他平淡地說道:“天地神尊命我在此處守鏡,說一直會有人來開啟陣法。神明居已過十萬餘年,又有人來了。”話音剛落,那男童便顯身出來站在時之鏡前。他一襲黑衣著身,頭戴墨玉發冠,手提白色燈籠,燈籠上印著一個“晝”字。


    神毅啟動法眼看去,隻見那男童神情淡然,波瀾不驚。


    那男童說道:“且讓我看看你是何來曆,敢來此處引天劫。”說罷,便一手結印念咒道:“天地以時為尊,人神困囿黑夜白晝,生靈封於四季不逾矩,借予朝暮,償以愛恨悲喜。鑒!”


    這時神毅腳下的法陣啟動,從時之鏡中照出一束刺眼的光芒籠罩在神毅身上,神毅霎時感覺全身上下乃至神經記憶、八字命格都被窺探了個遍。


    片刻後光芒消失,男童恭敬說道:“即是天地神尊的故人,是晝童失禮了。但今生不是往世,天地眾生皆是如此。尊者如今來,全部造化皆看今生執念了。”


    神毅不屑說道:“開始吧!”


    男童說道:“尊者請!”說罷結印打開了神罰結界後便消失不見。


    神毅踏入第一個台階,便觸發了台階的神罰法陣。高高的祭台上萬箭齊發,向神毅射來。隻一刹,便齊刷刷的穿身而過,不見身體傷痕顯現,隻有蝕骨之痛頃刻間遍布全身不能退卻。


    “啊——!”神毅一聲鑽心悶哼。


    第二階,千刃穿身而過;第三階,寒冰附體;第四階,烈火焚身……


    第九九八十一階,千機玄針……


    第一千八百階,天雷地火……第兩千零一階,欲念蝕骨……第兩千八百階,神魂撕裂……


    神毅一步一步走上去……他漸漸不知道是要打開時之鏡毀滅天地,還是試圖複活扶雪。


    而淵斬隻聽見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哀嚎迴蕩在九靈天。


    到第兩千九百九十九階時,神毅已看不清來路,也快看不清台階,隻有微弱的意念在支撐即將潰塌的身體。不知是眼花還是層層疊加的痛苦,這第兩千九百九十九階模模糊糊,看不清陣法圖文。


    前腳落地的瞬間,神毅隻覺得周身一輕,全部的苦痛瞬間消逝。身體的每一處神經都在慢慢恢複,視線明晰,靈力浮漲,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


    這時神毅垂眼望去,他看清了最後一階的圖文。那個陣法圖文他認識,他見過,是扶雪經受的那道神罰。


    竟是三千神罰之最,神毅心想,所以她當年究竟是承受了怎樣的苦痛,才把禦日交到他手上,為他續命延生。


    神毅一步向前,整個人被吸到祭台上空,陣法淩空出現,四方鎖鏈竄出陣眼困綁四肢,無臉執鞭人無神緩緩從陣中浮現,說出了神毅的神罰罪引:“執念,傾慕,複生,逆天而行,當受三千劫。承劫否!”


    無神說罷,神毅無所謂地說道:“來吧!”


    無神聽罷說道:“讓我看看當由誰掌罰?”說罷便啟靈窺探,片刻後說道:“啊,於此世的已死之人,不召已死之人,那便由我執鞭罷。”說罷,無情的鞭刃便揮來。


    “啪——!”


    一鞭落下……鞭聲響徹雲霄。


    “啊——!”神毅感受到了那鮮活的痛感,鞭刃刺體,皮開肉綻,是能抽掉神經的極致之痛。這鞭傷落下便開始愈合,痛感由死到生,神經無比清醒,在前一道傷口痊愈之前下一鞭已落下。


    “啪——!”


    一道一道的拔骨抽筋的煉獄之感,一聲一聲刺破九靈天的呐喊,如同扶雪當年那般困在陣法中,哀嚎、嗚咽,亦生亦死,生不如死。


    神毅心想:“原來那麽痛……原來你那麽痛……”


    ……


    “啪——!”


    ……


    “啊——!”


    ……


    “啪——!”


    ……


    三千神劫閉,法陣收去,神毅掉落在地。他強撐著蠕動身體,結印召出獄獅之力,全身血液在此刻重新流淌,靈力也漸漸被獄獅的取代。


    他站在時之鏡前,結印念動咒語,火焰台上的火焰瞬間變成了地獄之火熊熊燃起,慢慢延伸而上燒灼著天誅鐵鎖。


    一時間,九靈天上靈文四起,長明燈搖晃不止,無數隻詭異的小靈人手牽手圍著時之鏡念動奇怪的祈願文。在祈願的催動下,獄火也隨之更加熊熊燒灼。


    時之鏡的邊緣漸漸崩裂,漸漸由內開去。這時天誅鐵鎖在地獄之火的燒灼下也漸漸開裂。


    突然“砰!砰!”兩聲響起,是天誅鐵鎖斷裂的聲音。


    淵斬見狀,麻木的癱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其餘的天誅鐵鎖一根根斷裂,然後時之鏡大開。此時天地風雲變幻,雷霆閃電齊聚而來。


    神毅則無情的眼看著眼前之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這時,時之鏡中爆開一陣威力,伴著雷鳴、閃電,一團團火球排布在閃電雷雲之中,頃刻間一齊砸向天城,落向海地。一陣一陣似乎無休無止,一點一點的將白象之力瓦解、擊潰。


    須臾之間,隻見天崩地裂,山傾海湧。天城之上萬千宮闕殿宇碎裂傾塌,各大神宮漸漸崩裂。神與魔廝殺不止,是殺伐而亡,或是天火燒灼而死。


    海地之上,世間生靈無處避難,陸地海島碎裂,森林燃燒,飛禽走獸相互悲鳴嘶吼,花草樹木生機被烈火吞噬。火與海相互奔騰,巨浪翻滾形成一個個巨大的渦流,又生出一道道水柱直抵雲天。


    一道道天火讓玄清神域亂做一團,此時魔姬偷偷潛入鎮靈塔,鎮靈塔也被天火砸倒,護法們相繼死去。魔姬趁亂進入封靈結界救出了閻妖。


    此時天地紛亂,火與海並行。摧毀著,吞噬著。天城漸漸坍塌,靈力漸漸退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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