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禧愣了愣,道:「是呀,可他們中意的人選是大王子啊。」


    「什麽?」穆王妃一驚。


    穆元禧歎氣,道:「你呀,整天對外宣稱抱病在床抱病在床,我還當是哄人的。但這般大的消息你都不知,且不論你旁的地方有沒有病,這兒呀,八成是有病。」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穆王妃麵色不悅,卻也沒說話。


    「這盛家可不同於我們文家,我家老爺不過是個文官,筆頭上討生活的,再厲害也不可能憑著一支筆把延齡從王世子位上拉下來把二王子拱上去。可盛家不一樣,唯一的嫡長女嫁給大她十一歲的大王子做填房,且這大王子還是從大旻做質子迴來的,難道你就不懷疑他們的用心?況且聽聞這盛家母女與你媳婦素有嫌隙,待盛家小姐進了王府,隻怕有你的事兒做呢。」穆元禧道。


    「你都看得明白的事,王爺指定更明白了,這樣的婚事他都答應……」穆王妃的臉瞬間血色盡褪。


    「於你而言,那兩個是前頭王妃生的,延齡才是你親生的,自然不能同一而論。但對王爺來說,三個兒子不都是他的骨血,誰繼位不是一樣?你還指望他會替延齡的世子位操心呢,能為他操心的隻有你而已,你那媳婦隻有十六歲,能成什麽事?你繼續躺床上吧,有你哭的時候。」穆元禧恨鐵不成鋼道。


    穆王妃心慌意亂起來,道:「我又能做什麽?盛家手握兵權,我不過是個深宅婦人,王爺執意想給,我還能阻止不成?」


    「那可不一定。」穆元禧悠悠道,「盛家若真有那層意思,盛家小姐便是他們唯一名正言順的倚仗,可若是盛家小姐不在了……他們還有什麽理由非支持大王子不可呢?為他人作嫁衣裳嗎?」


    片刻之後,穆元禧出了王府後門,上了自家馬車,見了坐在車裏的文靜姝,不由目光一軟。


    「姨母怎樣了?」文靜姝問。


    穆元禧笑得不屑,道:「你姨母是個一根筋,看著吧,待盛歆培進了府,王府後院且有的熱鬧呢。」


    文靜姝垂眸不語。


    穆元禧看她的模樣,忍不住耳提麵命:「我可告訴你,從今往後再不許想李延齡了!與王世子有過婚約的女人,誰敢娶?雖是他無心於你,可外人不知道啊,如非你父親舍了老臉去求王爺,這輩子你怕是就毀在他手裏了。與二王子成親後,你便是他的二嫂,日後在王府難免會經常碰麵,你可別犯糊塗。」


    文靜姝低聲道:「母親放心,我已對他徹底死心了。」


    穆元禧滿意地點點頭,在馬車轔轔的車輪聲中道:「進了王府之後,你麵上仍是要敬重親近你姨母的,她雖不是二王子的親生母親,畢竟是王府的王妃。但你記得,一旦三房和大房起衝突,你切莫摻和,在一旁看戲便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文靜姝轉過臉,透過微微掀動的窗簾看向外麵,眼底靜如死水,死水底下又似有暗流湧動。她點了點頭,沒吱聲。


    朱贏剛迴到崇善院尚嬤便將文靜姝要嫁給李延年的消息說給她聽。


    朱贏洗了手,一邊拿棉帕子擦手一邊感歎:「表妹變二嫂,世界真奇妙!那盛歆培便是嫁給李延壽咯。」


    尚嬤:「公主未卜先知?」


    朱贏笑道:「那盛歆培每次見我都恨不得吃了我,上次見我卻麵露得意之色,除了嫁給李延年或者李延壽,她還有什麽機會勝我一籌?嘖,給人做填房當後媽,有什麽好得意的?」話剛出口便想起她婆婆穆王妃也是填房後媽,忙訕訕掩了嘴。


    尚嬤嗔怪地瞪她一眼,問:「今日之行公主有何斬獲?」


    朱贏喝了口茶,道:「陳鴉雖未當場給我答複,但我估計八九不離十,畢竟仰人鼻息哪有自力更生自在?何況趙翀這個人,一看就不是那好相處的,給你十分利,備不住要收迴一百分才肯罷休。」


    「那他給公主十萬兩銀子,是想收迴多少去呢?」尚嬤問。


    朱贏沉思一陣,搖頭:「我不知道。」話說目的不明什麽的最討厭了。


    剛說了沒幾句話,齊嬤來了,說王妃請朱贏過去。


    「最近在忙什麽?」到了萱寧居,朱贏見禮之後,被賜座上茶,正受寵若驚呢,那邊穆王妃開始發問了。


    「掙錢。」朱贏老實道。


    穆王妃眉頭微微一蹙,問:「你銀子不夠花?」


    朱贏麵露靦腆:「怎樣才算夠花呢?」


    穆王妃一噎,這問題還真難迴答。且不說衣食住行,什麽衣裳呀首飾呀脂粉呀……一個女人若是想花銀子,多少銀子怕都是不夠花的。


    發現自己和朱贏根本沒什麽共同語言之後,穆王妃決定直切主題:「盛歆培要嫁給李延壽了,你知道嗎?」


    朱贏點點頭,腹誹:你外甥女要嫁給李延年怎麽不說?


    「你有何對策?」穆王妃問。


    「對策?」朱贏無奈地笑,「他們成親,與我何幹?」


    穆王妃瞬間進入憤怒模式:「你怎會如此短視?」


    朱贏:「王妃是擔心他們會威脅到夫君的王世子位?王妃請放心,夫君是孝子,即便被趕出王府,也一定會帶王妃同行的。」


    一句話結束討論的朱贏落得了和網絡紅人小明一般的下場——你給我滾出去!


    朱贏邊滾邊想:對策,我有何對策能跟你說嗎?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雖然她不見得有神一樣的對手,但豬一樣的隊友……咳,雖然這樣想有些不敬,但事實勝於雄辯。


    迴到和光居時發現李延齡神色匆匆地從裏麵出來,見了她倒是麵色一緩,伸手牽了她的手,問:「沒事吧?」


    朱贏笑著搖搖頭,剛想進門,他卻拉著她的手往外走,道:「去看看我送你的生辰禮物。」


    朱贏跟他來到王府馬廄,看到那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時,真恨不能以頭搶地。


    「怎麽樣?喜歡嗎?」李延齡興致勃勃地問。


    「喜歡是喜歡,隻是,王府規矩女眷出門連臉都不能露,難道還能騎馬?」朱贏望馬興歎。


    「王府府規也沒規定女眷出門不能騎馬。」李延齡道。


    「你確定?」朱贏眼睛一亮。


    「放心,你夫君我熟讀府規八百遍,簡直倒背如流。」說這話的時候,李延齡還有些得意。


    朱贏:「……」估計這家夥從小抄府規長大的。


    「既然這樣,那,夫君,我們什麽時候去騎馬?」朱贏上輩子一直想學馬術,可是太忙了所以一直未能成行。她始終覺得參加馬術大賽的那些女騎師實在是太帥了。


    「明天是你生辰。」


    「嗯。」


    「那我們就明天去。」


    「嗯嗯!」


    因著有些興奮,晚上朱贏入睡困難,李延齡建議做些運動好睡覺,朱贏嚴詞拒絕不說,還作死地和他談起了別的男人。


    「夫君,你可知王爺為何給趙翀王府通行令?」這個問題困擾朱贏很久了。


    男人的注意點卻和她截然不同:「你為何知道趙翀?」


    聽著這惡意滿滿的語氣,朱贏暗暗抹了下冷汗:幸好男人還不知庫房裏那十萬兩銀子。


    「聽罔象島那水匪頭子說的,他說此人非同一般。」朱贏道。


    「你知道鐵礦麽?」李延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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