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玉說完,拉著李遠寧就走了過去,才到阿瑤和寒露麵前,二人便行禮道:


    “拜見五殿下、五皇夫。”


    雖然趙沉玉平日裏對她們寬容隨意,但不意味著她們二人不知禮數,平常更多地是順著趙沉玉。


    二人緩緩俯身行禮,動作間瞥見兩人緊緊相扣的雙手,眼中俱是一寒。


    李遠寧看著二人,未曾漏過半點蛛絲馬跡。


    這名如雪少年心悅沉玉,是人之常情,但這名女君……


    李遠寧的瞳孔明顯放大一瞬,定定地望著阿瑤的後腦勺。


    女君做暗衛,本就少見,此刻又是這般的眼神。


    趙沉玉將手鬆開,把二人扶起,又拉著阿瑤的胳膊對李遠寧道:“我先去跑圈了,旁邊的屋子裏有很多武器,你可自行取用,不必客氣。”


    李遠寧應下,視線凝固在阿瑤因趙沉玉的接觸而泛紅的耳後,感覺有點匪夷所思,又覺著放到趙沉玉的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他看著兩人開始鍛煉,氣氛默契融洽,轉身去拿了劍出來。


    鍛煉完,趙沉玉領著李遠寧去了皇城,馬車平穩極了,李遠寧看著癱倒在一邊的趙沉玉,不由自主地擠過去挨近她。


    趙沉玉偏頭瞧了他一眼,又轉迴頭照例癱著。


    馬車停在東宮,下了馬車就見一俊秀文雅的內侍領著人在宮門口等著,見了他們來,緩緩行禮道:“拜見五殿下、五皇夫。”


    李遠寧看馬車竟然就停在東宮門口,中間不曾換轎輦,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趙沉玉,她習以為常地扶起晚香,就拉著李遠寧進了東宮。


    往日裏趙沉玉見了趙歸安,都是直接湊上去的,但今日趙沉玉拉著李遠寧老老實實行禮,給李遠寧做個示範。


    “起來吧。”趙歸安看了趙沉玉一眼,淡淡道。


    趙沉玉道:“阿姐可曾用了早膳?”


    “未曾,晚香——”


    “是。”


    趙沉玉同李遠寧用了一頓早膳後,拉著他走了,期間李遠寧再一次為趙沉玉的受寵程度而驚歎。


    上了馬車,看馬車就要出了皇城打道迴府了,李遠寧問道:“殿下,不去見陛下和君後嗎?”


    趙沉玉道:“不見。”


    迴了五皇女府,趙沉玉領著李遠寧看了他自己的院子,讓府內的內侍幫忙歸置物品後,便迴了自己的院子。


    後麵三天,趙沉玉都打算窩在自己的院子中看話本度過,這個世界的話本在她和他鄉之客的點撥下,已經進化得相當有趣了。


    趙沉玉經過後世小說的洗禮,仍然對現在的這些話本看得津津有味,足以說明含金量了。


    過個幾千年,也許會成為語文課上的課文、文學史上的考點。


    本也打算看完話本就去睡覺,沒想到李遠寧看著瀟灑不羈,實則有些許黏人,搬了院子的當天晚上就來了。


    他見到端午時還愣了一瞬,隨即笑眯眯地去伸手去挑逗端午,讓它熟悉氣味後,順手抱起端午就擠上軟榻,和趙沉玉擠到一起。


    趙沉玉順勢將話本分過去一點,二人一同看著話本,看沒一會,就聽到外邊春分來報:“殿下,書局的掌櫃求見。”


    趙沉玉一聽,就知道這是來跟她匯報話本情況並交分紅銀子的,當即對春分說:“讓她跟你報就行了。”


    “遵命。”


    李遠寧聽得腳步聲遠去,才撐著腦袋,玉白俊逸的麵上滿是興味,好奇問道:“這是哪個書局?”


    趙沉玉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姐的書局。”


    “我姐的書局?”李遠寧迴想了一下,家中在京城的書局就一個,那已經陪嫁給他了,這書局與殿下何時有了聯係?


    既然提到了阿姐,莫不是……


    李遠寧坐直身,抬手抽走趙趙沉玉手上的話本,滿眼期待地問道:“沉玉可是你的老鄉?”


    趙沉玉猛然被抽走話本,眼睛還黏在話本上,聽得這句話,疑惑地轉頭望向李遠寧道:“對啊,你怎知道的?”


    李遠寧此前猜測良多,甚至猜測這著者背後會不會是太女,都未曾想到會是當時臭名遠揚的五殿下。


    而今看來,五殿下真乃神人也!


    李遠寧望著趙沉玉的雙眼越發驚奇,隱隱帶著一絲的敬佩。


    這般的五殿下,去了工部實在可惜,能寫出這樣的案件,必定是刑部的好人才。


    他迴門時得和母親提一下。


    “怎麽這樣看我?”趙沉玉被李遠寧的視線看得有點發毛,猶猶豫豫問道。


    李遠寧笑了笑:“無事,隻是未曾料到殿下的竟如此見多識廣、博學多才。”


    說完,李遠寧便無法抑製自己澎湃的心濤,單手將端午輕柔放至一邊,而後一把擁住趙沉玉,以麵摩挲她的發頂道:


    “沉玉,嫁與你,真是我此生之幸。”


    趙沉玉拍了拍他的背道:“有你,也是我的榮幸。”


    李遠寧控製不住,低頭吻上趙沉玉。


    夜色濃厚,昏暗的紗窗上倒映出兩道融洽親密的身影。


    第三日,趙沉玉帶著李遠寧迴門後,不知他私底下和李兼濟說了什麽,李兼濟出來後便從上到下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眼。


    李兼濟:現在放走是不可能的,但等我坐上了尚書令,可就要公平行事了。


    趙沉玉還不知自己已經被定下了未來的道路,見過餘九安和李兼濟後,便帶著李遠寧迴了皇女府。


    而此時趙沉玉的三天婚假也結束了,明日就要迴了工部繼續當值。


    當值的第一天,趙沉玉輕手輕腳,不想吵醒李遠寧,但他身負武功,五感較趙沉玉敏銳得不是一星半點。


    趙沉玉一動,他就醒來了,和趙沉玉一同去鍛煉用膳後,服侍她換上官服,目送他去上值。


    趙沉玉去工部找了李兼濟,拉著她去了禦書房,向她和趙歸安細細闡述了自己在鄂州時,根據曆江的流向而繪製的堤壩設計圖。


    其中包括每個流段的精細設計,趙沉玉在鄂州時,還根據各縣城的縣誌充分了解了曆江的流速和汛期。


    此次江南的水患很大一方麵歸咎於鄂州腐敗,使得堤壩這個豆腐渣工程,無法很好地抵禦洪水,還將泥沙湖泥滾落其中。


    江水長時間的淤積而堵住了上遊的所有分支,從而引發了江南大麵積的水患。


    趙沉玉用水泥糊住了堤壩外側,終究隻是緩兵之計,趙沉玉一直心心念念地要重修堤壩,為此不惜在散值迴府後加班畫圖。


    當值研製火藥是工作,但繪製堤壩則是趙沉玉自己的理想。


    她希望鄂州再無那般滿目瘡痍、遍地屍俘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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