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寧看到趙沉玉將陪伴自己十餘年的內侍喊了出去,心中立刻暖了起來。


    他雖然為人豁達,並不在意這些鶯鶯燕燕,但趙沉玉能為了他走出這一步,足以說明對他的尊重。


    李遠寧嘴角一勾,徐步到衣櫃前打開,玉骨皓白的手在各色衣裳上滑過,最後停在一套香葉紅的長衫上。


    他抬手將這件衣裳拎出,另一隻手拖著衣服的下擺,轉身笑道:“沉玉今日……”


    話才說到一半,李遠寧就見趙沉玉彎腰站在架子前,捧了清水大力地搓了幾下臉,就拿起帕子,猛地糊上自己的臉,在自己那張美到極致的臉上粗魯地摩擦,將水珠擦幹。


    李遠寧皺起眉頭,將衣衫放好後,大步走了過去,邊走邊道:“沉玉怎如此洗臉,磨壞了皮膚怎麽辦?”


    他還是不該貿貿然由著沉玉將內侍喊出去,沉玉瞧著都不會洗臉了。


    趙沉玉沒等他走過來,就已經快速地解決了今天的洗漱,將帕子疊好放到一邊後,頂著一張泛紅的臉懵然道:“怎麽可能會磨壞皮膚?”


    她上輩子和這輩子十幾年都是這樣洗臉的,也沒見皮膚壞了。


    “沉玉的臉都磨紅了。”李遠寧已經走了過來,心疼地撫上她泛紅的兩頰。


    趙沉玉不以為意道:“紅了嗎?隨意啦,皮囊也不能……”


    話音剛落,趙沉玉想起自己之前被砸錢的事件,頓了一下,默默將話咽了迴去,決定還是好好愛護一下自己的臉。


    思緒轉迴來,趙沉玉越過李遠寧走到衣櫃前,拿起另一套方便行動的衣衫,走到屏風後邊換邊拐開話題道:


    “今日要進宮,得穿禮服,迴來了我帶你去你的院子瞧一瞧,現在我準備去跑步了,你可要與我一同去演武場?”


    李遠寧自然一口應下,二人結伴來了演武場。


    本以為演武場是他與沉玉溫情蜜意的場所,不曾料到裏邊竟然還有兩人。


    李遠寧被趙沉玉牽著手拉到演武場,一路上都含笑望著沉玉給他介紹,聽得沉玉說道:“前邊就是演武場了。”


    李遠寧順著她的話語將視線投注到前邊的空曠場地上。


    這兒的演武場與他在家中時見到的極其不一樣,演武場的最外邊畫了一個大圓,據趙沉玉介紹,是為了方便跑圈,一圈有四百米。


    李遠寧勉強理解了跑圈的含義。


    圓圈裏邊是石板鋪就的寬闊地磚,隻是很奇怪地分成了黑白兩色像魚的形狀,兩邊的中間各有一個反色小圓圈,李遠寧好奇詢問,趙沉玉表示這個圖案叫太極圖,能帶來好運。


    演武場的旁邊還設有一座小房子,裏邊放著各式兵器,兵器房旁邊有遮陽的棚子。


    棚子裏擺放著若幹的座椅,奇怪地按照高矮順序地搭了三層,最後麵的最高,最前邊的最矮,這樣交錯便不會遮擋到視線。


    而棚子前就站了兩個人,一個是麵容清秀冷淡的女君,看她周身的肅殺之氣,渾身上下蓄勢待發的力量感,瞧著便兇狠至極。


    比起阿瑤,另一人讓李遠寧麵上的笑不覺淡了。


    那人著了一身淡青色內侍長衫,身形單薄卻挺直,正是當下女君最愛的少年身姿,臉上五官仿佛被精雕細琢過般,甚至能與沉玉相提並論。


    最出色的還是他那一身勝雪的肌膚,玲瓏剔透,透得仿佛可以見著皮膚內的青筋血管,為其麵容增色,使其潔白清冷若高山雪蓮。


    這般絕色的少年,隻能是宮中賜下的……


    李遠寧收迴視線,再望向趙沉玉,她停下腳步擰著眉,像是在苦惱什麽。


    將那少年與沉玉相比,還是不太恰當。


    沉玉此前在京城時,便已轟動京城引發多起事故,惹來眾人垂涎勾搭,大方上前勾引的不在少數。


    但自從沉玉去了鄂州再迴來,明明較之前越發溫潤,不再板著臉故作兇狠高冷,卻沒想到比之前更有距離感,再無公子敢主動上前勾引沉玉。


    一想到要在這樣的人麵前做出這樣汙糟的事情,便沒由地自慚形穢。


    便是他,汙穢的心思有,但昨夜若不是得了沉玉應允,他也沒辦法對著沉玉做出那檔子事。


    隻是而今,沉玉又在苦惱著什麽?


    趙沉玉確實很苦惱,她不知該如何和李遠寧介紹寒露和阿瑤。


    趙沉玉是平等對待這二人,沒有半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但李遠寧終究是封建社會的上層階級,若是要求他同她一樣對待二人,好像有些折辱他。


    “沉玉在想什麽?”


    聽到問話,趙沉玉想都沒想道:“我在想該怎麽介紹她們兩個。”


    話剛說完,立刻反應過來抬頭道:“我、我不是——”


    李遠寧心思通透,一聽便明白了,率然笑道:“他們在你心中是何等身份,便何等介紹,你為我妻主,當我去順從你。”


    說著,李遠寧轉手與趙沉玉十指相扣,緊緊地握著她邊走邊說道:“這兩位是沉玉的友人嗎?”


    趙沉玉鬆了一口氣道:“對,於我而言是很要好的密友,寒露平日裏對我照顧良多,阿瑤曾數次救我性命。”


    “那遠寧作為沉玉的正夫,定要好好與他們結交了。”


    “不用。”趙沉玉道:“他們是我的朋友,你不必委屈自己迎合他們,融入我的圈子。”


    “你雖然嫁給我了,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聞言,李遠寧驀然停下腳步,轉頭笑道:“我心悅沉玉,不委屈。”


    趙沉玉歎了口氣:“可我認為,即便是愛和婚姻,也不能讓自己失了本來的麵貌,你自己終究是最重要的。”


    正如趙沉玉自己,她也不會因為娶了夫侍而退居後方安逸享樂。


    她每日按時散值不是因為娶了夫侍,而是她本來如此。


    她愛跟端午同睡一張床,那她便不會因為娶了李遠寧而摒棄端午,改變自己的習慣。


    盡管在旁人看來,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人生哪有那麽多的波瀾壯闊,不都是件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組成的生活嗎?


    今日改變一件,明日改變一件,過了幾年再迴頭看,自己早已麵目全非,那樣的婚事又有何意義?


    趙沉玉自己不會改變,她也不希望任何人為了婚事而改變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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