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玉一路上顧著東想西想,原本讓她慌亂的視線也慢慢被她無視了。


    直至她將混亂的思緒從迴憶中抽離出來後,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小亭子旁。


    趙沉玉也覺著走累了,便順勢走到亭子裏坐一會。


    她坐到那木質圍椅上,靠著欄杆望著靜謐的湖水,發呆著,腳無意識地前後晃動著。


    腳上的鞋子也一晃一晃的,越來越鬆,長履卡到了腳踝,讓趙沉玉覺著有些不舒服,索性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把黑色的長靴脫了。


    將鞋子脫了以後,便鬆快啦許多,趙沉玉幹脆將腿縮到圍椅上,趴著欄杆,望著望著,不知不覺睡著啦。


    還是起太早了。


    趙沉玉睡之前,想到仍然在處理公務的趙歸安,不由地慶幸。


    還好她不是太女,也不可能做皇帝。


    意識迷迷糊糊之間,她感覺到身上一沉,隨後便是一陣暖意。


    春風翩然拂來,吹落幾朵桃花,吹皺一池湖水。


    趙沉玉迷迷糊糊醒來,昏沉一瞬後,便掙紮著清醒。


    坐了一會,感覺好多了,已經將剛才種種情緒全部拋之腦後了。


    趙沉玉轉而俯身,準備將地上的鞋子拿起穿上時,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搶先一步,拿走了那一隻黑色的長靴。


    趙沉玉順著手望過去,是麵無表情的阿瑤。


    清秀的少女穿著略微修身的黑衣黑褲,腰間被腰帶勒得極細,白皙的手和黑色的製服與長靴,對比極其突出。


    阿瑤拿著長靴,低下頭望著趙沉玉那穿著白綢布襪的小腳,眼眸閃爍幾下,耳廓微紅,硬聲說道:“殿下,阿瑤為您穿鞋。”


    說完,便直接伸出另外一隻空閑的手,直接圈住趙沉玉的腳踝。


    趙沉玉猛然被抓住腳,還是極其隱私的腳踝位置,嚇得趙沉玉想將腿向後縮了起來,但阿瑤反應極快,立即鎖緊腳踝,抓得牢牢的,完全掙脫不了。


    阿瑤下意識抓住腳踝並箍緊,而後又無意識地用大拇指在那腳踝內側,精巧的凹陷處摩挲了幾下。


    滑順的絲綢摸索著細嫩的肌膚,讓趙沉玉一陣顫栗。


    即便同為女性,但這清秀少女的舉動還是讓趙沉玉紅了臉,羞憤地說道:“不必了阿瑤,我自己穿。”


    紅著臉的清麗少女,如火霞時的芙蓉,豔而不俗,傾城奪目。


    阿瑤愣愣地看直了眼,趙沉玉的臉越來越紅,再一次羞憤地喊道:“阿瑤!”


    此時阿瑤才意識到,五殿下要生氣了,立刻乖乖低頭認錯:“阿瑤錯了,待會會去提督司領罰。”


    趙沉玉抽了抽腳:“你先放開我的腳。”


    “不放。”阿瑤立即迴答,死心眼地說:“阿瑤伺候殿下穿鞋。”


    “我不必你伺候,我自己可以穿。”


    “殿下是主子,這些汙糟事,請讓阿瑤來,別髒了您的手。”


    少女很自然地說出了近似貶毀自己的話語,這讓趙沉玉的心觸動了一瞬。


    她從來了這個世界,不說完全抵製到底,但也是很不喜這種做派。


    因此趙沉玉深唿一口氣,冷靜下來,沉聲道:“我是主子,聽我的。”


    “把手鬆開,把鞋子給我。”


    阿瑤聽到這不容反駁的語氣,猶豫之時,趙沉玉立即追喊道:


    “阿瑤——”


    阿瑤終究還是怕殿下生氣,不舍地將手鬆開,慢吞吞地將鞋子放在趙沉玉的腳下。


    趙沉玉幹脆利落地將鞋子穿好後,便站直身,將還低著頭跪在地上的阿瑤拉了起來,極其自然地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


    一邊拍,趙沉玉一邊說道:“你伺候我,我給你發月銀,當是你的活計,但斷斷沒有汙糟事該就誰做的道理。”


    “我也沒斷手斷腳,不至於連雙鞋都穿不了,亦未愛潔到如此程度。”


    “你——”


    趙沉玉猶豫了一瞬,覺著自己方才的話有些說教的意味,怕招了她的厭惡。


    但轉念想到她暗衛的身份,平時各種打打殺殺應該不少,便還是補充道:“你平日裏,多愛惜自己吧。”


    阿瑤看著麵前麵容秀美絕寰的少女,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關心的話語,一邊輕柔地拍打著她身上的衣服,隻感到心中一陣暖流湧現,泡得她的心軟軟的。


    趙沉玉話剛說完,準備放下手時,卻被阿瑤抬起手臂,一把抱入懷中,一手自腰間繞到背後,按著她瘦削單薄的脊背,一手從她的胸側腋下繞後,按著她的腦袋。


    沒有絲毫的防備,趙沉玉的臉被迫埋入阿瑤的肩頸處,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鐵鏽氣息。


    阿瑤將趙沉玉緊緊地抱入懷中,低下頭將自己的秀氣的麵容埋入她白皙柔嫩的肩頸凹陷處,甚至蹭了幾下,感受到少女身軀有些僵硬,才停下來,悶悶地說:


    “殿下,阿瑤想為您穿鞋。”


    “阿瑤想,長長久久地陪伴著殿下,伺候殿下一輩子。”


    溫熱的氣息撲打在趙沉玉嬌嫩的脖頸上,讓趙沉玉忍不住想躲,但腦後那不容逃避的力度,使得趙沉玉無法掙脫,而耳畔那冷硬悶悶的話語,更是讓趙沉玉感受到阿瑤此時的觸動和脆弱。


    最終,趙沉玉放鬆了身子,更加柔軟的身軀讓阿瑤忍不住把這少女更深地嵌入懷中。


    趙沉玉手指摳了摳掌心,還是緩緩抬了起來,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脊背,也說了幾句真心話:


    “如若你開心,你願意,自是可以長長久久陪伴著我。”


    “但我更是希望,你可以在見識過更廣闊的世界後,選擇自己更想要的。”


    阿瑤聽著溫軟的話,聞著五殿下身上傳來的淡淡桂花香,手上更緊了幾分,抬起臉,將不容侵犯的警告性眼神瞥向那些暗處的內侍們。


    看到他們按捺下去後,又將臉埋了迴去,鼻尖順著肩膀脖頸上滑,直至抵著趙沉玉耳廓最上麵,說話時的嘴唇若有若無地觸碰著耳後的肌膚:


    “阿瑤喜歡殿下,殿下莫要趕阿瑤走。”


    這樣服軟又深含恐懼的話,讓本因阿瑤動作有些不適的趙沉玉,生生忍了下來,寬慰道:“我不曾厭棄你。”


    “殿下,您真好。”


    阿瑤悶悶地說完最後一句話,便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又立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殿下,您罰阿瑤吧,阿瑤冒犯您了——”


    趙沉玉歎了口氣:“好,罰你一刻鍾內將我背迴雲月殿吧。”


    阿瑤的身子恍然顫了一下,隨後便是壓抑的應話:“遵命。”


    說完,便將趙沉玉背起,一路迴了雲月殿。


    今日迴殿時間過早,加上又是被阿瑤抱著迴來,便讓殿裏的春分芒夏等人誤以為趙沉玉受傷了或是身體不適。


    在趙沉玉解釋過後,才放下心由著趙沉玉躲迴寢殿,看話本擼小貓。


    而暗處眷戀著看著趙沉玉迴寢殿的阿瑤,感到身邊的風輕滯一瞬,下一刻,阿茶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身邊。


    阿茶的身型與阿瑤差不多高,二人都高了趙沉玉一個頭。


    此時身型同樣勁瘦有力的二人之間,氣氛低沉到了極點。


    阿茶經過訓練後,變得極其敏銳的嗅覺,使得他聞到了阿瑤身上那一股熟悉的、令他日思夜想的桂花香,心中一陣煩悶嫉妒:“你碰殿下了?”


    “與你何幹?”阿瑤冷冷地說:“不該有的心思,最好收起來。”


    “不要袒露出來,汙了殿下的眼。”


    阿茶被氣笑了:“你有何臉麵說我?”


    阿瑤不再言語,隻專心地感受著殿內趙沉玉熟悉的唿吸節奏,在內心根據節奏猜著。


    唿吸有些急促,加上輕微的腳步聲,應是在追逐著那隻叫端午的白貓。


    唿吸放緩了些,還有隱隱的喜悅話語,是抓到端午了嗎?


    拖遝的腳步聲後,翻書聲響起,唿吸越來越平緩,這是開始看話本了嗎?


    阿瑤完全無視的身旁眉清目秀的黑衣少年,被他瞪著也無動於衷,最後阿茶也隻能無奈離去。


    畢竟他現在還要去跟太女殿下匯報五殿下近期的事宜。


    悠閑愉悅的一日過後,趙沉玉一覺睡到了天亮。


    她再沒有被春分天不亮就喊起來上朝,醒來看到窗外那明媚的日光,聽著悅耳的鳥鳴,趙沉玉的心無比輕快而幸福。


    趙沉玉的好心情在內侍來報,工部尚書李兼濟求見時高到了極點。


    當值的正好時李流照,見到自己母親時,她也有些錯愕。


    李兼濟瞥了她一眼,然後垂下眼簾跟著寒露,一步未頓地走了進去。


    李流照看著自己母親身後跟著另外一位工部的侍郎,便有了些猜測。


    殿下許是要離皇城建府了。


    授冠後的皇女得了封號許離京,但也需定期迴京述職。


    迴京後的皇女並不是住在皇城,而是在京城中另有一座親王府。


    就像廣略親王,她若打了勝仗,是需班師迴朝,上交虎符,詳報戰況的。


    她手下的一眾將士,也是同她一道暫住親王府,述職完後再迴封地。


    但五殿下並未封號,這府邸的建設,總有幾分名不正言不順的味道。


    李流照想到太女平日對趙沉玉的關心嗬護,並不覺著是厭棄了她,隻擔心是不是鬧了矛盾。


    希望這並不會影響到五殿下的府邸建製,莫要低了一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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