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香芸濕潤著眼眶,心裏焦急萬分,懇切的求著。


    辰王緊攥著手指,長長的吹了一口氣,閉著眼道:“此事除屋內四人,不可讓第五人知曉,一切等王妃醒來自己做決斷。”


    說罷看向鍾太醫道:“記著王妃的藥方做的隱蔽些,每日你親手交給香芸姑娘,不可假手於人。”


    “是。老臣謹記。”


    辰王看向香芸,囑咐道:“好生照顧你家小姐,若你家王爺傳其他太醫診治,你就說著鍾太醫是吳老將軍的軍醫,如今本殿下讓其在此照料,沒有本殿下的命令不可換人,明白了嗎?”


    香芸忍著眼淚,重重的點點頭,“奴婢記下了,奴婢自會豁出一切照顧小姐。”


    辰王迴頭看了眼花蘊安,轉身出了屋門,看了眼門口蒙麵的侍從,使了使眼色微微點頭,便抬腳離開。


    顧淩成剛到府門下了馬,便見著辰王黑著臉皺著眉從府裏出來,頓時怒火湧上心頭,快步上前擋在辰王麵前。


    “皇叔這是要走?”


    辰王停住腳步,淡淡的掃了顧淩成一眼,從牙縫裏冰冷的拋出幾個字,“本王授皇上命前來看望王妃,既然已經看完,自是要走的。”


    顧淩成陰沉的臉色依舊難看,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戾氣,沒好氣的迴懟道:“皇叔既然是領了皇命,怎得來去匆匆,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況且我是這淩王府的王爺,都還未前來相迎,皇叔如此來去自如,怕是有失禮法了吧!”


    辰王冷笑一聲,一步步朝顧淩成逼近,“怎麽,皇侄的意思是本殿下進不得你這小小淩王府了?”


    榮景看著快要打起來的二人,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顧淩成就像是一頭豹子無聲的宣示著主權,狠狠盯著辰王,哪怕眼前的人與自己是血親。


    “皇叔說的是,我這淩王府是小,抵不上皇叔在邊關那銅牆鐵壁的府宅,但我這淩王府內有一樣東西可是皇叔不曾擁有的,當然也是永遠都可能擁有的。”


    “你!”辰王聽出顧淩成言下之意,惱羞成怒的揮拳正中顧淩成麵龐,“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如此惡心不擇手段嗎!”


    顧淩成跌跌晃晃的在榮景攙扶下,站定,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嘴角邪魅一笑,“皇叔,都是男人,可如今您是長輩,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榮景見辰王緊攥的拳頭,生怕再打起來,若是再傳揚出去,怕是自家主子又要進宮挨罵。慌亂中看見方才淩王傳的太醫下了轎,心生一計,大聲喚道:“李太醫,這邊!”


    說罷又看向辰王道:“辰王殿下,這是我們王爺為王妃請的太醫,不妨先進去給王妃診治來的緊。”


    “不必!”


    榮景沒想到辰王竟想都沒想,直接迴絕了自家話,抬頭看了看自家爺的臉色,比方才更糟糕了。


    辰王鬆開緊攥的拳頭,轉了轉手腕,不經意的說道:“鍾太醫本就是吳老將軍的軍醫,方才本殿下已經啟湊陛下王妃今後由鍾太醫一人診治便好。”


    不等顧淩成反駁,辰王眼底浮出一絲笑意,走到顧淩成身邊,低聲卻略帶威脅的說:“若再有下次,本殿下一定讓你的話成真。”


    說罷冷哼一聲接過一旁的馬繩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顧淩成冷著眸子,死死的盯著遠去的辰王,帶著恨意一字一頓的咬牙切齒的說道:“永遠不會!”


    “爺,辰王殿下是不是誤會了,今日您是為了保護王妃,才不讓她出府的啊。”


    顧淩成收迴目光,一把推開榮景。


    “爺,那這......太醫......”榮景為難的看著站在一旁發抖的太醫。


    顧淩成看也沒看,朝府內走去,“滾!”


    榮景朝著太醫擺擺手,不敢耽誤的快步追上顧淩成朝瑾蘭院走去。


    ......


    花蘊安躺在床上,好像自己做了個長長夢。


    夢裏外祖母拉著自己的手正在給皇祖母請安。


    “吳家外孫女花蘊安見過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安!”


    太後娘娘揮著手叫自己走上前去,還賞了許多糕點給自己吃。


    “呐,小饞貓,多吃點。”


    自己抬頭看了看外祖母,隻見外祖母慈藹的對自己點點頭,“慢點吃,過來到外祖母這吃,別弄髒了太後的衣裙。”


    太後娘娘的寶椅真的好高,自己怎麽都夠不到地,還是一旁的嬤嬤將自己抱下來的,“謝謝嬤嬤。”


    “蘊安!蘊安......”


    嗯?誰在叫自己的名字?這聲音好熟悉。


    “皇祖母著糕點不夠吃,我牽著你,帶你去吃更多的,好不好?”


    “好。”


    隻見那團白光帶著自己跑出了殿外。


    “那......這是你愛吃的桂花糕,還有紅棗糕,還有這個棗泥山藥丸,都是你愛吃的。”


    自己伸著小手,有些費勁的伸向那比自己還要高一頭的灶台。


    “哈哈哈,笨蛋。”那團白影笑得大聲,但依舊伸手將自己抱起任由自己拿糕點。


    可是自己還沒拿到糕點,眼前一黑,再有光時才發現是廚司嬤嬤罵著:“小小年紀不學好,誘騙大皇子來禦膳房偷東西,打死你!”


    大皇子?是淩成哥哥,那團白影也有了形狀,是那個小男孩,那個子看見就開心的男孩。


    “我沒有,不要打我,淩晨哥哥救我!”


    嬤嬤的巴掌又粗又重,可隻落在自己身上幾下便沒了感覺,睜眼看著是淩成哥哥撲在了自己身上,為自己怒斥著嬤嬤。


    “淩成哥哥......”


    ......


    顧淩成坐在床邊,手裏握著花蘊安的手,聽著花蘊安呢喃著叫著自己,那一刻他思緒紛亂無章,以前她最喜喚自己淩成哥哥,那時的她天真活潑,就像一隻飛在陽光下的蝴蝶,美麗自在。


    淚水順著顧淩成的臉頰滑落,迴憶像洪水一般淹沒了他整個身體。


    榮景見狀,扯著香芸和鍾太醫就往外走,關上房門,香芸怒氣衝衝的甩開榮景的手,“裝模做樣,人都成這樣了,才來傷心有什麽用,痛的還不是我們小姐。”


    說罷香芸就要推開榮景再次迴屋,榮景用力將其堵在屋外,“我的姑奶奶,你快少說些話吧,王爺如今也很難受,你不如去看看香藍姐姐吧!”


    香芸狠狠挖了一眼榮景一眼,啐了一口道:“呸,狗腿子!”


    說罷轉身帶著鍾太醫離開,獨留榮景一人站在原地歎氣。


    屋內,顧淩成顫抖著手撫上花蘊安的臉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一種深深的心酸和無奈湧上心頭。


    他柔聲道:“他們都不理解我,可我知道你一定會理解對不對,我真的怕你受傷害,我恨不得將你時時刻刻帶在身邊,讓著天下人都看著你是我,隻能是我的。”


    “蘊安,你可以怨我,生我的氣,可你不能恨我,不能不愛我。”


    顧淩成癱軟在榻邊,無力的抓著花蘊安的手,希望榻上的人兒能迴他一句。


    他垂著頭痛哭著,卻又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就是一頭鬥敗之獸連哭都小心翼翼。


    可沒一會顧淩成,停止了抽動,緩慢的抬起頭,倔強的擦幹眼淚,將花蘊安的手握在唇前,吻了下去。


    “相信我,等這一切都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我隻是你一人的淩成哥哥。”


    顧淩成的聲音是柔和的,卻露著些許狠戾,不像保證倒像是陳述。


    他起身將方才香芸卸下的玉佩放在花蘊安的手裏,又將花蘊安的手放迴被子裏,為其曳好被子。


    此時屋外雷聲陣陣,一道閃電直擊屋頂。


    而顧淩成絲毫沒有猶豫的大步走向屋外,那異常堅毅的神情,看不出方才的一絲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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