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友富是在大年二十八迴到家的,勞碌了一年的他還沒有享受到家的溫暖,就已經從陳小麗和宋澤宋淇的臉上察覺到異樣。


    起初,宋友富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雖然經過上次的鐵軌事件,他已經和金妹徹底斷了聯係,可是總有一些人不懷好意喜歡在陳小麗耳邊胡言亂語。


    所以,宋友富有些害怕這樣冷漠的氣氛。


    “你們是怎麽了?”為了排除內心的疑惑,宋友富率先發問,試圖掌握主動權。


    “沒什麽。”陳小麗給宋友富盛了一碗湯,內心糾結著要不要向宋友富說出事實。


    宋淇害怕宋友富,一個陳小麗已經不好對付,若是換了宋友富,宋淇受到的懲罰就絕不隻是口頭警告,而是實打實的體罰,甚至是監禁。


    “你們這樣有點奇怪,怎麽都不說話呢?是不歡迎我迴家嗎?”宋友富開玩笑說道。


    “爸,我們沒有。”知道宋淇和陳小麗的矛盾,宋澤一直期盼著宋友富能夠迴家,這樣他就可以輕鬆一段時間。


    “哦。”宋澤的微笑緩解了宋友富的疑惑,暫時放下心來的他沒有再追問下去,順從安靜的空氣沉默地吃飯。


    高中知識比初中更深更難,本來就不聰明的羅平在初中的時候就徘徊在及格邊緣,到了高中成績更是一落千丈慘不忍睹。


    當錢玉芬給他的班主任打電話,知道羅平的物理成績竟然隻有個位數時,胸中憋悶的她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


    錢玉芬很少管過羅平的成績,以至於當她意識到要管束羅平時,脆弱又好強的心髒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錢玉芬的書店事務繁雜,羅達的工作卻比她更多更亂。


    羅達向上爬了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了縣民政局的一把手,從上至下事無巨細都要一一過目的他,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奉獻給了工作。


    辛苦勞累加速了衰老的進程,當他和羅通站在一起時,雖然羅通比他還大上幾歲,可看著卻年輕不少。


    所以,關於羅平的學習問題,羅老太太主張由她和錢玉芬全權管理,盡量不要麻煩羅達。


    但錢玉芬覺得,羅平並不聽自己的話,而羅老太太又十分溺愛羅平,家裏隻有羅達還有些威嚴,能管得住羅平,於是錢玉芬執意要讓羅達來管教羅平。


    就此,新一輪更猛烈的婆媳矛盾由此拉開。


    “羅達,你一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你兒子你管不管啊?”好不容易等到春節放假的羅達,剛剛結束一場酒宴的他,渾身酒氣,疲倦到眼睛都睜不開。


    “我管。”醉到神誌不清的羅達對著錢玉芬打了一個酒嗝,迷迷糊糊地迴答道。


    “你管?你這是管的樣子嗎?你兒子數理化沒一門課及格,你還好意思出去喝酒?”酒嗝帶來的臭氣讓錢玉芬反胃,她生氣地推開羅達,任由羅達摔倒在地。


    “我管,我兒子我肯定管。”對於羅平的問題,羅達不能說完全不在意,隻是在他心裏,工作大於一切。當他休息的時候,他才會對羅平的成績格外上心。


    “一個兩個都一樣。我是遭了多大的罪,當初瞎了眼嫁給你。”錢玉芬看著癱睡在地上的羅達,抱怨地踢了羅達一腳,方才不情不願地將羅達扶起,扶到床上睡下。


    悶了一肚子氣的錢玉芬,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氣,羅達酒後熟睡發出的唿嚕聲,像是坦克過境,慢慢地將錢玉芬的理智碾碎。


    錢玉芬是個商人,見到誰都是一副笑臉,奉承人時說的話比蜜還甜。


    電影院的人們曾用這樣一句話評價過錢玉芬,說錢玉芬去拜年,都不用帶紅包。光是和長輩說上幾句話,和晚輩聊上一會天,就能討得眾人歡心。


    對於錢玉芬的口蜜腹劍,體會最深的莫過於和她同在一個屋簷下,做了十幾年羅家兒媳婦的袁喜梅。


    錢玉芬不光奉承人的本事高超,就連聲東擊西旁敲側擊,暗地裏帶節奏整人的功夫都比一般人厲害。


    袁喜梅心眼直,和錢玉芬一向不和睦,在她眼裏,錢玉芬是一個危險人物,你永遠不知道她的口蜜腹劍背後打著什麽樣的主意。


    好比上次,打給羅平他們班主任的那通電話,主意雖然是她想的,但是電話卻是她慫恿陳小麗打的。


    從她發現那些書信開始,錢玉芬就希望學校裏也能有那麽一雙眼睛,能幫她看著羅平。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主動打這個電話,以便將來羅平鑽進死胡同,自己還能以電話是陳小麗打的而將主要責任推脫。


    陳小麗是個勞心勞力的命,電影院的五位媽媽,隻有錢玉芬明白她的辛苦。


    所以,她並不知道錢玉芬的算盤,並且還十分感謝錢玉芬,向她提了一個可以監控宋淇的絕佳方法。


    楊春華事業心重,工作忙,袁喜梅性格大方,她們的教育理念與陳小麗截然相反,她們認為隻要孩子心不壞,不違背原則問題,那麽,保留孩子的天性是十分有必要的。


    梁冰愛玩,她對於教育孩子沒有天賦,也沒有那個耐心。


    所以,每當聊起育兒問題,除了錢玉芬,其他三位媽媽對於陳小麗喜歡掛在嘴邊的瑣碎問題,是沒有多大興趣的。


    並且,對於陳小麗事無巨細的控製欲,袁喜梅和楊春華完全無法理解。


    而錢玉芬不同,雖然她管教羅平的時間少,但是她十分同意陳小麗的教育方式。在她眼中,孩子必須無條件聽從父母的安排,因為她認為父母是不會傷害孩子的,他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孩子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錢玉芬始終認為,她努力掙錢開書店是為了羅平,現在請人守店,陪讀高考也是為了羅平,慫恿陳小麗向班主任告發也是為了羅平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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