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


    午後的一點半,李渝欣的午睡被鬧鍾叫醒,他好像還沒有睡夠,慵懶地坐起身,慢吞吞地換好衣服下床。


    不同於前幾天的陰雨綿綿,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偶爾吹拂的微風逗得門前楠樹的樹葉沙沙作響。


    在夏楠市,進入冬天,這樣美好的天氣可並不多見。


    何晨鑫早就醒了,不過隻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玩著手機。


    “下午高數課你去嗎?”李渝欣收拾著書包。


    “算了,反正那個老師也不點名。”何晨鑫擺了擺手。


    “不要那麽消沉好吧,”李渝欣走到他的麵前說,“又不是感情受挫,而且你不是也說了嗎?人家是願意讓你去當副會長的。”


    何晨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一直以來以消沉樣貌示人的李渝欣現在竟然反過來安慰自己不要消沉。


    真是諷刺。


    “唯獨你,好像沒資格說人消沉啊。”何晨鑫笑了,順手抓過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走吧,其實我隻是有一些想不通的點,並不是單純沉浸於失敗那麽簡單而已。”


    “你們都還沒走嗎?”


    見大門虛掩,陽桁軒直接推門就進來了。


    “聽說那個羅琳玲當了學生會會長,我問苓姐具體的情況她也不告訴我,所以就跑過來問你們了。”


    “沒什麽,”何晨鑫順勢站起身,背起書包就要往外走,“單純的就是得票沒人家多。”


    陽桁軒一眼看出何晨鑫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自知追問下去並不合適於是在前往教室的途中也再沒有提起此事。


    ......


    何晨鑫想不明白的事有兩點:


    一是歐陽郎楓為何在舞會上宣布退出選舉。


    二是羅琳玲為何能坐擁三個部門選票。


    他現在基本上已經斷定史天寧的參與是用於吸收其他成員的選票以此斷絕了何晨鑫哪怕極其渺茫的機會。


    根據這個可以推出羅琳玲是與史天寧站在統一戰線上的。


    之前自己也曾在李渝欣的陪同下找到過史天寧,但是卻並沒有得到史天寧的認可。


    這樣雖然可以得出史天寧認可了羅琳玲並且決定幫助她的結論但也解釋不了歐陽郎楓的突然退出,更何況還有一個問題便是:


    又是誰向史天寧引薦了羅琳玲?


    何晨鑫看了身邊的李渝欣一眼,腦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結論。


    不對不對,他搖了搖頭,更有可能是兩人同為副會長之間的相互聯係,李渝欣自始自終都是站在自己這一邊,並且如果不是他的話何晨鑫甚至都沒有辦法從史天寧那裏得知一點消息。


    更何況羅琳玲上任對他一點好處沒有,也完全沒有背叛的動機。


    盡管他在選舉之前那番態度讓人覺得奇怪,但也完全不構成懷疑他的理由。


    “何晨鑫。”


    講台上竟傳來了點名的聲音,那個一直以來隻管講課從不在意學生出勤的老教授居然在今天點了名。


    “到!”何晨鑫如夢初醒般地連忙應答。


    幸好李渝欣硬是把自己勸說過來,不然的話,或許今天就得倒黴了。何晨鑫心裏這樣想著。


    “你直接迴寢室嗎?”下課鈴聲響起,何晨鑫對李渝欣說,“你要是迴去了幫我把書包帶迴去一下吧,我想去草坪那邊曬曬太陽。”


    李渝欣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就直接走出了教室門。


    何晨鑫尋著他的背影望去,竟正巧在樓梯口看到了同樣是剛下課的羅琳玲。


    更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和準備離開的李渝欣聊了起來。


    兩人不應該這麽熟絡,至少在何晨鑫的印象當中這兩個人是沒有別的交集的。


    ......


    “我順便把你的那份外賣也拿迴來了。”


    傍晚,何晨鑫開門走進寢室,順手將李渝欣點的外賣遞給他。


    “哦,謝謝了,我剛剛還說下去拿來著。”李渝欣接過外賣。


    “話說,那天我不在的那幾分鍾裏,你和史天寧說了些什麽嗎?”何晨鑫的語氣像是相當隨意。


    “沒說什麽,我不過是跟他補充了一些你的事。”李渝欣也隨意地答道。


    “他就沒有拜托你再幫他物色別的人選嗎?”何晨鑫突然轉了過來。


    “你什麽意思?”李渝欣察覺到了不對勁。


    何晨鑫此時心中也是一驚,他多希望自己那些可怕的猜測隻是虛假的妄想而已,但如今李渝欣的反應讓他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疑問。


    “你好像和羅琳玲很熟,”何晨鑫試圖保持平靜,“今天下午下課的時候你們說了什麽?”


    “也是關於你的事,她說要你想好了就去找她。”


    “夠了!”何晨鑫再控製不住怒火,“史天寧和羅琳玲之間,是不是你在其中搭線?”


    這般語氣要是換做常人肯定會被嚇一大跳,但李渝欣不過也隻是看了他一眼,言語依舊不緊不慢。


    “是你自己沒能取得史天寧的認可,這我已經幫你足夠多了。”


    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徹底激怒了何晨鑫,什麽幫他?這個人從頭到尾的都在騙他,等到事後還假意來安慰自己。


    想到這裏,何晨鑫隻覺得胃裏犯惡心。


    “當麵一套背麵一套,虧我還把你當好兄弟,結果還不過隻是背地裏捅刀子的小人!”


    何晨鑫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抱著個籃球就氣衝衝地往外走。


    “我這樣做第一並沒有違背我對你的承諾,第二這也是唯一能保留你競選可能性的方法。”


    李渝欣的這句話隻是讓何晨鑫在門口多停留了一秒鍾,隨後他猛地開門,卻正好與門外的陽桁軒打了個照麵。


    “你怎麽了?”發現不對勁的陽桁軒嚐試著問。


    何晨鑫隻是瞟了他一眼,撞開陽桁軒後頭也不迴地離去。


    陽桁軒一時難以理解狀況,隻是躡手躡腳地走進寢室,此時的李渝欣隻是呆呆地望著門口的方向,臉上看不任何表情。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陽桁軒走到他身邊,“當然如果你也在氣頭上的話可以先不急。”


    李渝欣這才迴過神來,轉頭看著陽桁軒,說道:“去外麵說吧,這事情有點複雜。”


    ......


    “嗯,所以,他覺得你是背叛了他,讓他最終輸掉選舉的是嗎?”


    陽桁軒能感受到李渝欣對事件的描述並沒有情緒化也還算客觀,應該算是趨近於事實的版本。


    “因為我之答應了他讓歐陽郎楓下台,除此以外的事情我也說了幫不上他的忙。”李渝欣低頭看著眼前的一罐可樂。


    “我說,雖然我也不能說你做的錯,但你也未必太死板了,你所傳達出來的意思明明就很容易被理解為向他提供自己的幫助。”陽桁軒歎了口氣。


    “可那是唯一的辦法,我甚至親自去找過歐陽郎楓,那次我就確定了如果這樣下去晨鑫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


    李渝欣的語氣中有些委屈。


    “這明明是唯一能保留他勝算的辦法了。”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實際上你並沒有做錯,但換做是任何人都不能接受你這樣的方式吧。”陽桁軒也表示有些無奈。


    作為一個局外人,他當然能理解李渝欣的所作所為都隻單純的以達到目的為出發點,盡管有些不擇手段,但他至少最終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隻是這樣的代價便是讓何晨鑫從自我感覺良好的高台摔倒現實中的機會渺茫。


    無論換作是誰,一定都不會理解這種做法。


    更何況何晨鑫現在肯定已經完全不願意相信其他的說法,隻是朝著誤會更深的方向越走越遠。


    “你得道歉,渝欣,”陽桁軒做出了判斷,“無論你是以怎樣的出發點,做出了這種事都應該給人道歉。”


    “我當然願意道歉,不過這也要等到他願意接受我道歉的時候。”李渝欣苦笑道。


    要做到這一點,首先是要讓何晨鑫知道李渝欣的本意,陽桁軒這樣斷定到。


    而如今要讓何晨鑫明白這一切,恐怕也就隻能找迴當事人來幫忙了。試著聯係杜苓進而找到史天寧吧,這兩個人也許能讓何晨鑫接受這一切。


    陽桁軒盤算著。


    “我說,這事還是要聯係當事人才更好解釋一點,我來幫你聯係吧,你們也好統一個說法。”陽桁軒拍了拍李渝欣的肩膀。


    “那麻煩你了。”李渝欣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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