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生之獻祭


    “嘩…”像是潮汐的聲音。


    為什麽我沒有知覺了?我死了嗎?我的狼洛呢?我的狼洛還在等著我…


    “滴答滴答--”


    這是我的夢境嗎?為什麽周圍一片空白呢?


    “歡迎來到信仰的神殿。”遠方傳來悠遠的聲音,那聲音裏帶著安撫與蠱惑。


    “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我?你可以稱我為神,我是你們的神明。這是你的腦海,是你的信仰之力感召了我。”


    “神靈?嗬,那麽我的神,你能幫助我什麽呢?”


    “我能完成任何你想做的事。”悠遠的聲音突然頓住,“但是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我不相信你,但是你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幫我,無論什麽代價都可以。”


    “哈哈,真是矛盾的生物,明明不信任我,卻要將命運交給我。”


    “因為我已經沒有路可以選了,說吧,需要什麽樣的代價。”


    “好久沒有遇到你這樣決絕的人了,我會幫你完成你的願望,代價是--獻祭你的生命和靈魂。你將失去輪迴的機會,你,願意嗎”


    “我願意。”


    狼洛,對不起,下輩子我不能再來找你了。


    狼洛看著女子的背影,那裙衫已經破爛不堪,布滿了鮮血。女子的頭發在風中飄揚,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女子身旁已經堆滿了屍體,她的手裏還握著一顆心髒,隨著她的用力,那顆鮮紅的脆弱的心髒就變得粉碎。


    “阿娘…”狼洛強忍著內心的不適喊出口,他無法想象明明夜裏還虛弱得不成樣子的他的母親如今變成了一個像是惡魔一樣的存在。


    女子聽到狼洛的唿喚,轉過頭來,狼洛長大了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那張臉猙獰得可怕,深深的獠牙猩紅的雙眸以及遍布的血痕如同鞭子一樣擊打在狼洛的心髒上。


    “狼洛!”追上來的男子喊道,他也看到了此事狼洛母親的樣子,但是他來不及害怕,就想要拉著狼洛離開。他最初組織狼洛就是因為他看到了這副情景,狼洛的母親如同一個惡鬼殺掉了圍獵精怪的人類,是她救下了那麽多的孩子,可是她的樣子卻讓人恐懼。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狼洛的母親會變成這個樣子,卻也明白這是她為大家最後做的犧牲。她一定不想,不想狼洛看到她那麽醜陋不堪的樣子。


    “跟我走,你娘現在已經不認得你的…”男子拉著狼洛準備離開,卻被狼洛拂開了手,狼洛深吸一口氣走向前去,他一步一步走得極慢,仿佛跨越了銀河與千千萬個世紀。


    他突然明白了他的娘親所做的事,她幫他完成了所謂的大義。她攬下了他的責任,狼洛不明白他的娘親到底付出了什麽才得到了這樣的能力,但是看到他娘親現在的樣子,他隻覺得心痛。不管她現在變得多麽兇惡,多麽殘忍,她永遠是他心中最美的,最神聖的,最偉大的母親。


    他走到娘親的麵前,他的娘親眼裏出現了片刻的失神,她的手揮到狼洛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狼洛的臉色不變,隻是看著她,她的眼裏突然有了一絲晶瑩。她的手漸漸放鬆,到最後變成了捧著狼洛的臉,她的臉上滿是悲戚。狼洛將頭埋到她懷裏,沒有哭泣,也沒有說話,天地間安靜得悲愴。


    狼洛感受到母親的手正輕撫著他的頭發,像是小時候一樣,“阿狼…”


    狼洛抬頭看她,隻見她在陽光下變成了虛影,最終化為泡影…


    “啊--”


    狼洛的臉上滾落下淚珠,為什麽要離開我呢?為什麽是你而不是別人呢?狼洛發瘋似的跑走了…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呢?狼洛突然有點記不得了,隻記得自己昏睡過去了,醒來時就碰到了花桂嫂,被花桂嫂撿了迴去,他的靈根被挖走了,虛弱得不成樣子。是誰挖走了他的靈根?在他的潛意識裏一直認為是在他母親死後被人類挖走的,可是為什麽他不記得了呢?


    這段記憶是他不願迴憶起來的過去,他從來沒有自己去迴憶過,現在仔細一想卻發現自己好像缺少了記憶…缺失了靈根被挖走時的記憶,是遇到了魔族嗎?所以才會被魔靈依附?為什麽會記不起來了?是被人刻意抹去還是潛意識裏不想迴憶起來呢?


    狼洛迴神。


    他沒有將自己的經曆告訴眾人,隻是簡略的說了自己靈根被挖走然後被魔靈侵蝕的事情。他不想,有人為他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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