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妖法。


    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煉丹師知道,有一些礦物不能混合在一起搗,會燃燒,會炸裂。”


    四王爺確有親眼目睹此事,煉丹師的房屋內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房屋倒塌,繼而竄起熊熊大火,煉丹師骨頭燒成灰。


    據巡捕查驗,煉丹師死前已是粉身碎骨。


    還以為煉丹師泄露天機,遭受天譴。


    四王爺一臉的凝重,淩淩厲目看著淩瀟瀟,淩瀟瀟覺察出四王爺內心的不安。


    煉丹師的弟子也曾說是幾種石頭混雜惹的禍,巡捕哪肯相信,認定是弟子見財起歹心,用障眼法害死煉丹師,被捕入獄。


    “這是一樁冤案。”淩瀟瀟情不自禁為弟子喊冤。


    經曆了慘絕人寰的死牢,她越發對當今的取證與判刑不滿,杜尚書的大胖臉重浮現眼前。


    誰也沒有關心區區弟子的現狀,她想一吐為快,五王爺垂著頭,斜睨著她,她隻能作罷。


    眾人皆對殲敵感興趣。


    有四王爺當場印證,她所說更有說服力,“人為控製石頭的燃燒和炸裂,就能有效地殲滅敵軍。”


    三位皇家父子縱是擁有旁人無法企及的沙場經驗,也不相信幾百米外,甚至幾公裏外,石頭渣子投進敵軍陣營,又是燃燒又是爆炸。


    淩家從不涉及軍火,淩瀟瀟也就從不專注兵器,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時時刻刻關注世界政壇的變化已是了不起的創舉。


    氣氛莫名其妙地奇幻,慕容皝,慕容恪,慕容霸,三人氣場各不相同。


    慕容皝霸氣淩厲,好像渾身能射出飛刀。


    年僅二十歲的慕容霸全然沒有外間傳說的霸氣側漏,小心翼翼地陪襯著慕容皝。


    幸而,她懂得人心,懂得男人的心,尤其一個胸懷壯誌的男人的心。


    霸,慕容皝親賜的名字,她心中一凜。


    傳聞果然沒錯,慕容霸才是慕容皝真正心儀的東宮太子,難怪太子如臨大敵,對他頗為忌憚。


    慕容皝也好,慕容霸也好,與富商爹都有共通之處。


    殺伐果決,野心與謀略並存!


    這種男人一旦得到天時地利人和,整個世界都要為之而讓步。


    相反,慕容恪卻是一個恪守規矩的老實人。


    慕容恪好對付,慕容皝和慕容霸父子卻需要因時製宜,能擺平慕容皝的隻有智慧,對慕容霸卻要充分利用他的愧疚。


    此時,她才對三父子有了初步的評判,頓時開始後怕,自己並不懂火藥,也不懂兵器。


    以慕容皝的野心,絕有可能限製自己的人身自由,逼迫自己研製炸藥,她的一顆心掉進了冰窟窿。


    隻是話已出口,想扭轉乾坤已不可能。


    此番談話,足足進行了一個時辰,皇帝老兒才發現她仍跪在地上,賜她平身說話。


    慕容皝像答辯導師,步步緊逼,幸而她的心理素質還算過關,步步為營。


    約摸一個時辰過去了,太後頻頻打哈欠,宮女端來湯羹解乏。


    她早已口幹舌燥,一口氣喝得見底。


    再一看,五王爺還有條不紊地舀了一勺湯羹,慢慢喂進嘴裏。


    真不像男人,她尷尬地看著自己的空碗,忍不住拚命腹誹他,怎就與戰神掛鉤了。


    徒有虛名。


    她突然想到,自己這一碗湯會不會有毒。


    各種死法以毒藥最千奇百怪,有見血封喉,也有南唐後主李煜致死的牽機毒,死相特別難看。


    頓時,她覺得渾身都不好了。


    喉嚨癢,嘴唇幹,心悸,手發抖……


    皇上麵色凝重地批評她,“你父親謹言慎語,沒想到女兒信口開河,誰教你的?”


    這下可麻煩了,斷不能說自己來自一千七百年後。


    隻能硬著頭皮編了一個神話故事,說每晚夢裏都有一個白須白頭發的神仙老頭和自己暢談古今。


    牽扯到神仙,這事就不好弄了。


    慕容皝半信半疑,她生怕慕容皝中了杜尚書的毒,時時惦記自己,趕緊補一刀,“我問什麽,神仙老爺爺不答,就是一個勁的自話自說。”


    皇上真想殺自己,也得掂量掂量,畢竟,得罪了神仙,那不一定好玩。


    果然,太後的臉一沉,與皇上對視一眼。


    這一家子準備關起門來打狗,且看自己能不能逃過此劫,她心頭一虛,渾身泌出一陣陣冷汗。


    “以後做事要檢點,該關起門做的事,就不能打開門。”皇上突然提起這檔子事。


    啊?


    皇上也知道了。


    淩湘湘告訴太後,太後告訴皇上,這一傳十,十傳百,恐怕宮城裏的蟋蟀都知道自己的醜事。


    皇城內的太監宮女且說得如此難聽,還不知大街小巷的婦道人家如何笑話自己。


    她垂著頭,心裏嘀咕著,這個地方實在不好玩,整天跪來跪去不說,風言風語特別多,還百口難辯。


    一個雙腿剪,弄得滿城風雨。


    若在現代,街頭相擁親吻,多甜蜜的事,在這兒,恐怕要浸豬籠子。


    太監帶她在殿外等候五王爺,既然沒有當場處死,她估計自己暫且過了這一關。


    可足渾大人退出來,她撐著棍子站起來,喊了一聲,“大人。”


    再次相見,兩人都百感交集。


    “你可好?腿折了?張王妃有沒有再為難你?”可足渾大人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畢竟是太後殿,旁邊盡是太監和宮女,可足渾大人也不敢過份關懷。


    所有的關切都在耄耋老頭的眼神裏。


    她的心裏頭一熱,若不是老頭兒想娶自己當妾室,這種關係該有多美妙。


    這一念之間,她鬱鬱地垂下頭。


    老油條可足渾大人說,“我該走了,你保重。”


    她看著可足渾大人蹣跚離去的背影,他真的老了,也經不起嚇,今天的一席話,他受驚不少。


    她靜靜地等候五王爺,時間越長,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此時,太後殿內,皇上一臉的凝重。


    太後認定淩瀟瀟拿捏皇家的軟肋,故弄玄虛,嚴詞重句,絕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女兒。


    這種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她隻會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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