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偃旗息鼓的淩瀟瀟才不慣她這個包子,正好看見淩湘湘掛在腰間的一塊明玉。


    男人才掛玉,她掛著玉,這塊玉一定不同尋常。


    腦子裏瞬間晃出些許畫麵,她指著玉說,“還說沒有侵占我的財產,你說得出腰中玉的來曆麽?”


    淩湘湘摸一下腰間玉,眼裏閃過一道驚慌,恰巧被死死盯著她的淩瀟瀟捕捉住,“既然說不出,還敢掛在腰間。”


    “你,你,你真是張狂,隨意拿我的私人物件說事。”淩湘湘氣急敗壞,已經臉紅脖子粗。


    “這是我的,”淩瀟瀟朝她伸出手,“你應該物歸原主。”


    “張嘴就胡說,怪不得爹娘說你就是一塊爛木頭。”淩湘湘咬牙切齒地罵道。


    “爹娘都是文化人,想罵我也是說朽木不可雕,不會罵我爛木頭。”淩瀟瀟忍俊不禁,抬起小手遮住嘴。


    “這塊玉保我平安喜樂。你想奪我福氣,你自己不積福積德,搶也搶不去。”


    “這是有人送我的。”這塊玉,再次把她的思緒拖迴相爺嫡女的往事中。


    “什麽人?”淩湘湘冷笑一聲,“莫不是你在邊境和下三濫的士兵勾勾搭搭?”


    她擺擺手,“你休要口出惡言,邊境的士兵是為國捐軀,你罵他們下三濫,不怕寒了將士們的心?”


    “難怪父親不疼你,說你擺不上台麵,母親待薄你,所以,不給你嫁妝。”


    惡人先告狀。


    淩瀟瀟瞪著淩湘湘,若真當眾說出往事,恐怕自己的清白聲譽就此毀了。


    她瞟一眼淩湘湘身旁的心腹婢女梅紅。


    這兩年,她早已把自己的過往舊事全抖露給了淩湘湘,淩湘湘也拿準自己不敢提。


    但她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自己並非相爺府的淩瀟瀟,此時自己的聲譽早就毀在五王爺手中,並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自己。


    就是離府,也不期望嫁個思想守舊的男人來折磨自己。


    “那今晚先不看戲,先聽我把過去的舊事捋一捋。”她一語驚了四座。


    “大膽,你不要臉,淩家還要臉麵。”淩湘湘摘下明玉,扔進她的手心,“拿著,你稀罕,就送給你,不要在這兒信口雌黃,擾了王爺的雅興。”


    淩瀟瀟握著冰涼的明玉,成色不錯,應值不少錢,正準備離去。


    戲鑼已響,她在女眷的閑座坐下。


    女眷馬上起身擠去另一張台,她落個寬敞,旁若無人地嗑著長細條的瓜子。


    這年頭,隻有白炒瓜子。


    寡淡無味。


    再看台上的一應小食,鹹幹花生,鹵幹子,新鮮水果,撿一個黃燦燦的小果子。


    一口險些酸得她掉牙,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停地擺著頭,“媽呀,好酸。”


    武生在台上連連後翻,她拍著手掌大聲叫好。


    我的老天,好俊的武生,字正腔圓,還有真功夫,若去自己的時代,肯定是當紅的大明星。


    自己從小被逼著練芭蕾,壓得大肥腿生疼,整副身軀壓著苦悶的大腳指。


    若自己有相爺貴女的身材,說不定早已成了名噪一時芭蕾女明星,用不著苦哈哈地讀博士。


    況且自己練來練去,都是一隻碩大的大肥鵝,可母親在世時總說女大十八變。


    時代變了,再也不是母親的年代,每日沉溺在作業海洋中,難得喘一口氣,從高中起,她就再也瘦不下來。


    一有壓力就想吃。


    按理說,富家子弟重在培養思維與用人,技術含量的事全交給尋常百姓的學霸子弟。


    但她不行,她是淩家帝國的唯一繼承人。


    在爸爸眼裏,她不是閨女是兒子。


    所以,莫一凡天生就不塊做生意料,喜歡敗錢的情調之物,淩家父親喜歡這個女婿,相當於淩家的媳婦,打造家庭氣氛,安心相妻教子。


    男女錯調。


    幸虧,莫一凡用了整整七年,一點一點調迴自己的小女兒心思和審美情趣,否則自己還是那個粗糙的淩家少公子。


    少公子,多粗俗的綽號。


    女眷們捂著嘴小聲地取笑她,她看了一眼。


    據素梅所說,五王爺除了自己這個被打入柴火院子的側妃,還有青梅竹馬的慕容菲菲,清高孤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仰著高高的頭,非這人莫屬。


    太子的姨表妹,麵容清秀,蠻橫囂張,定是左邊的一位,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她的狼立雞群。


    叫舒清清的是吏部侍郎的侄女,一看就是心機女。


    還有惹不起的張嫻芝,安國公的庶女,一身武藝,性格暴躁,說動手就動手。


    得離她遠一點兒,自己那點防身用的跆拳道估計派不上大用場。


    她也暗自偷笑,自己的日子不好過,淩湘湘也光鮮不到哪。


    相爺府的庶女,仗著五王爺的獨寵,這四位側妃定是明服暗不服,估計後院也是一片汪洋火海。


    此時,她才真心體會為人父母的不易,打小除了數理化,還有琴棋書畫,拳擊柔道師傅也定時授課,恨不得自己文武雙全。


    起早貪黑,別人睡覺她還在背單詞,渾身的肌肉酸疼。


    以前暗暗哭泣,嫌父親對自己苛刻,現在有些慶幸。


    以前吃的苦,估計以後都派得上用場。


    “你就像個唱戲的,不如上去來一段,”慕容菲菲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一把瓜子皮扔在她身上。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優雅地彈著身上的瓜子皮,“可以嗎?我還真的可以,後翻的本事不及武生,混個掌聲還沒問題。”


    另外三側妃捂住嘴吃吃地笑了。


    慕容菲菲瞠目結舌地看著伶牙俐齒的淩瀟瀟,氣得語無倫次,“擺不上台麵的玩意兒,真是丟人丟到家。”


    鑼鼓齊聲,大戲開演,小侯爺特地為自己點的瀟湘緣。


    聽著聽著,淩瀟瀟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掛了滿臉,顧不上用手絹擦拭,抬腿就走。


    走出戲台院子,進了六曲幽徑。


    小侯爺急急追了上來,半點驚惶半點愧疚,“你以前最愛聽瀟湘緣,很圓滿的大結局,沒想到,你還哭了。”


    “圓滿個鬼,一下娶兩姐妹還圓滿。”她氣不打一處來。


    小侯爺好是無辜,咧嘴笑一笑,無奈地說,“好的姐妹也好相處,你讓我,我讓你。”


    “少來那一套,男人就想齊人之福,就不想想女的多淒涼,要我,寧死也不準另娶。”她高高的昂起頭,抹一把眼淚,“再說了,誰配和我搶男人?打不死她!”


    “給我拿下,”淩湘湘帶著兩名侍衛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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