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悄然而至，偶有稀落的煙火在上空飄揚，綻放出絢爛的美。
人們嘴上沁著笑容，到處一片萬象更新、喜氣洋洋的。
沈雁之還沒睡，他低沉地坐在飄窗上看著外麵的燈火闌珊，隻恨城市之大，找不到他的女孩。
煙火聲伴著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沈雁之看了眼手機，頓時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那個備注……
他顫抖著指尖劃過屏幕，那頭傳來的消息令人心顫：“您好，這裏是市醫院，請問您認識溫念北溫小姐嗎？”
“她怎麽了？”男人蠕動著薄唇。
“她傷得很重正在手術，麻煩您過來一趟吧。”
周稚被沈雁之叫來。
他看著男人冷到發抖，“怎麽了？”
“她在手術，送我去醫院。”他開不了車。
“行，你別急。”
陰霾籠罩著白色建築，昏暗的走廊 慘白的燈光，消毒水味刺鼻。
手術室外站著好幾個人，相顧無言，每個人臉上盡顯憔悴的神色，大家低著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家屬！家屬呢？需要簽一下病危通知書！”
沈雁之咬著牙克製許久，說：“我簽。”
護士瞧了他一眼：“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男朋友……”
“不行，必須要直係親屬才可以簽字。”護士皺眉。
“她隻有……一個姥姥和一個不到十歲的弟弟，都在北城，我簽……”
“這……”
“我說了我簽！出什麽問題我負責，你們先救她……”
手術室的門再次關上。
留下一走廊不知所措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這扇令人悲喜交加的大門才再次打開。
幾人蜂擁上來將醫生團團圍住。
“怎麽樣？”
醫生歎了口氣，“多處外傷，也傷及內髒，肋骨斷了兩根，還沒真正脫離危險，如果二十四小時內還沒醒來……”
季歡小聲啜泣：“怎麽會這樣……”
據警察說：“都是群流氓地痞，為了錢沒有底線，把人攔在車庫裏打，渾身是血躺在地上被人發現的……”
當時她的手機頁麵是沈雁之的號碼，沒撥出去……
她在感到生命一點一點流失的時候，是想打給他的，也許她想著，生命的最後一刻能聽聽他的聲音。
沈雁之雙眸猩紅，唿吸凝重，拳頭一直緊緊攥著，聲音啞到說不出話來。
重症監護室外，沒人敢合眼。儀器的嘀嗒聲像是生命的倒計時一般。
男人頹然地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雙手交叉抵著額頭一動不動，仿佛一尊沒有生機的雕塑。
沈雁之聲音低啞：“你們迴去吧，我在這兒看著就行。”
用不著那麽多人在這兒。
季歡和沈思月不肯走，陸炎自然跟著沈思月留下，周稚也想在這兒陪沈雁之。
周書敏和淩越也來了。
除了程祁陽在照顧陳嘉意，其他人都在，怕陳嘉意受不了，大家還瞞著她。
一片靜默，周稚受不了這種氣氛，焦躁地走來走去。
季歡更加心煩：“你能不能別晃了！”晃的她更害怕了。
“我這不是擔心麽！”周稚撓撓頭。
他還說過她這麽多壞話呢！怎麽就躺在重症監護室了呢，要是……要是她醒過來的話，他就給她罵迴來吧……
沈雁之從未覺得時間怎麽漫長，這絕對是他人生中最長的二十四小時，怎麽還不醒……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走廊裏的腳步聲漸漸多了起來。
醫生過來看了一圈，沈雁之抓著醫生的手臂問，“她怎麽還不醒？”
“不好說，她的求生意誌很薄弱。”
沈雁之艱澀地咽了咽口水，求生意誌薄弱，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丟下他一個人……
男人揉了把臉，陸炎拍了下他肩膀無聲安慰。
“你們、也守了一夜了，迴吧。”沈雁之對他們說。
季歡拖著哭腔：“我不走……”
周稚：“我也留在這兒。”
陸炎勸沈思月：“你一夜沒睡了，迴去休息一會兒，嗯？他們在這兒守著呢。”
“好吧。”沈思月扁嘴。
上天保佑啊，念北一定要醒過來……
陸炎攬著沈思月剛走到走廊拐角處，急促的“滴滴”聲傳來。
“醫生！醫生！！”
“怎麽迴事？！它一直響！”
護士衝到病房門口看了一眼，“心跳停了！快去叫醫生！”
一群白大褂神情嚴肅、腳步匆匆衝進房間，醫生們看似慌亂實則有序地搶救著。
“胸外按壓！”
“電除顫！快！”
季歡軟了腿站不住，周稚扶了她一把，她嘴裏念念有詞，將希望寄托於各種神明。周書敏溫聲安慰她。
沈思月把臉埋在陸炎肩上低聲哭泣著，淩越拍了拍沈雁之的肩膀。
他一動不動，整個人像靜止了一樣，眼神呆滯，仿佛聽不到外界的嘈雜聲，一陣耳鳴聲襲來，越來越大……
“噗！”
男人居然噴了一口血！
“阿雁！”
周稚和淩越都過來扶他，“怎麽樣？沒事吧？”
“醫生！”
沈雁之捂著心口，一隻手攔住他，“不……不用叫醫生……”
他要在這裏等她出來……他哪兒也不去……
讓他先去清理一下他也不肯走，周稚隻能拿紙巾給他胡亂擦了下。
大家一片混亂的時候，孫醫生過來了。
他問：“進去多久了？”
“二十多分鍾。”
孫醫生沉默了很久才說：“要做好心理準備，搶救三十分鍾還不能恢複的話……醫學上可以宣布死亡。”
最後一句話說得艱難。
沈雁之閉上眼，感覺唿吸不上來。
不會的……
“家屬！進來看一眼吧。”
哭聲四起，沈雁之不知道怎麽跟著醫生進去的，看到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女孩的時候，他想，如果有什麽辦法能讓她醒過來他都願意去做。
不是說，上天保佑嗎？為什麽不保佑他的女孩……
沈雁之眸子黑沉沉的，幽深的眸底湧動著晦暗隱忍的情緒，眼神逐漸渙散，他覺得喉嚨發幹，心髒想被人攥緊擰來擰去，疼得一抽一抽的。
他動了動嘴，胸腔裏發出壓抑的嗚咽，眼前漸漸模糊，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平日裏冷然的臉上全是絕望。
“寶貝……你醒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滴……滴……”
儀器上的曲線有了一上一下的起伏。
“有了！有了！”
“快！”
人們嘴上沁著笑容，到處一片萬象更新、喜氣洋洋的。
沈雁之還沒睡，他低沉地坐在飄窗上看著外麵的燈火闌珊，隻恨城市之大，找不到他的女孩。
煙火聲伴著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沈雁之看了眼手機，頓時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那個備注……
他顫抖著指尖劃過屏幕，那頭傳來的消息令人心顫：“您好，這裏是市醫院，請問您認識溫念北溫小姐嗎？”
“她怎麽了？”男人蠕動著薄唇。
“她傷得很重正在手術，麻煩您過來一趟吧。”
周稚被沈雁之叫來。
他看著男人冷到發抖，“怎麽了？”
“她在手術，送我去醫院。”他開不了車。
“行，你別急。”
陰霾籠罩著白色建築，昏暗的走廊 慘白的燈光，消毒水味刺鼻。
手術室外站著好幾個人，相顧無言，每個人臉上盡顯憔悴的神色，大家低著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家屬！家屬呢？需要簽一下病危通知書！”
沈雁之咬著牙克製許久，說：“我簽。”
護士瞧了他一眼：“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男朋友……”
“不行，必須要直係親屬才可以簽字。”護士皺眉。
“她隻有……一個姥姥和一個不到十歲的弟弟，都在北城，我簽……”
“這……”
“我說了我簽！出什麽問題我負責，你們先救她……”
手術室的門再次關上。
留下一走廊不知所措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這扇令人悲喜交加的大門才再次打開。
幾人蜂擁上來將醫生團團圍住。
“怎麽樣？”
醫生歎了口氣，“多處外傷，也傷及內髒，肋骨斷了兩根，還沒真正脫離危險，如果二十四小時內還沒醒來……”
季歡小聲啜泣：“怎麽會這樣……”
據警察說：“都是群流氓地痞，為了錢沒有底線，把人攔在車庫裏打，渾身是血躺在地上被人發現的……”
當時她的手機頁麵是沈雁之的號碼，沒撥出去……
她在感到生命一點一點流失的時候，是想打給他的，也許她想著，生命的最後一刻能聽聽他的聲音。
沈雁之雙眸猩紅，唿吸凝重，拳頭一直緊緊攥著，聲音啞到說不出話來。
重症監護室外，沒人敢合眼。儀器的嘀嗒聲像是生命的倒計時一般。
男人頹然地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雙手交叉抵著額頭一動不動，仿佛一尊沒有生機的雕塑。
沈雁之聲音低啞：“你們迴去吧，我在這兒看著就行。”
用不著那麽多人在這兒。
季歡和沈思月不肯走，陸炎自然跟著沈思月留下，周稚也想在這兒陪沈雁之。
周書敏和淩越也來了。
除了程祁陽在照顧陳嘉意，其他人都在，怕陳嘉意受不了，大家還瞞著她。
一片靜默，周稚受不了這種氣氛，焦躁地走來走去。
季歡更加心煩：“你能不能別晃了！”晃的她更害怕了。
“我這不是擔心麽！”周稚撓撓頭。
他還說過她這麽多壞話呢！怎麽就躺在重症監護室了呢，要是……要是她醒過來的話，他就給她罵迴來吧……
沈雁之從未覺得時間怎麽漫長，這絕對是他人生中最長的二十四小時，怎麽還不醒……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走廊裏的腳步聲漸漸多了起來。
醫生過來看了一圈，沈雁之抓著醫生的手臂問，“她怎麽還不醒？”
“不好說，她的求生意誌很薄弱。”
沈雁之艱澀地咽了咽口水，求生意誌薄弱，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丟下他一個人……
男人揉了把臉，陸炎拍了下他肩膀無聲安慰。
“你們、也守了一夜了，迴吧。”沈雁之對他們說。
季歡拖著哭腔：“我不走……”
周稚：“我也留在這兒。”
陸炎勸沈思月：“你一夜沒睡了，迴去休息一會兒，嗯？他們在這兒守著呢。”
“好吧。”沈思月扁嘴。
上天保佑啊，念北一定要醒過來……
陸炎攬著沈思月剛走到走廊拐角處，急促的“滴滴”聲傳來。
“醫生！醫生！！”
“怎麽迴事？！它一直響！”
護士衝到病房門口看了一眼，“心跳停了！快去叫醫生！”
一群白大褂神情嚴肅、腳步匆匆衝進房間，醫生們看似慌亂實則有序地搶救著。
“胸外按壓！”
“電除顫！快！”
季歡軟了腿站不住，周稚扶了她一把，她嘴裏念念有詞，將希望寄托於各種神明。周書敏溫聲安慰她。
沈思月把臉埋在陸炎肩上低聲哭泣著，淩越拍了拍沈雁之的肩膀。
他一動不動，整個人像靜止了一樣，眼神呆滯，仿佛聽不到外界的嘈雜聲，一陣耳鳴聲襲來，越來越大……
“噗！”
男人居然噴了一口血！
“阿雁！”
周稚和淩越都過來扶他，“怎麽樣？沒事吧？”
“醫生！”
沈雁之捂著心口，一隻手攔住他，“不……不用叫醫生……”
他要在這裏等她出來……他哪兒也不去……
讓他先去清理一下他也不肯走，周稚隻能拿紙巾給他胡亂擦了下。
大家一片混亂的時候，孫醫生過來了。
他問：“進去多久了？”
“二十多分鍾。”
孫醫生沉默了很久才說：“要做好心理準備，搶救三十分鍾還不能恢複的話……醫學上可以宣布死亡。”
最後一句話說得艱難。
沈雁之閉上眼，感覺唿吸不上來。
不會的……
“家屬！進來看一眼吧。”
哭聲四起，沈雁之不知道怎麽跟著醫生進去的，看到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女孩的時候，他想，如果有什麽辦法能讓她醒過來他都願意去做。
不是說，上天保佑嗎？為什麽不保佑他的女孩……
沈雁之眸子黑沉沉的，幽深的眸底湧動著晦暗隱忍的情緒，眼神逐漸渙散，他覺得喉嚨發幹，心髒想被人攥緊擰來擰去，疼得一抽一抽的。
他動了動嘴，胸腔裏發出壓抑的嗚咽，眼前漸漸模糊，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平日裏冷然的臉上全是絕望。
“寶貝……你醒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滴……滴……”
儀器上的曲線有了一上一下的起伏。
“有了！有了！”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