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這會兒後悔,真迴到那一刻,他還是顧不上。


    張慕生竟然把煙頭裝口袋裏,他要是不問,那家夥肯定都不會抓著他的手去摸,他自然就不會知道張慕生等他期間嚴重依賴尼古丁的味道。


    抽那麽多煙,藏著掖著。


    多裝啊。


    陳子輕揉著頭發上的泡泡納悶地想,通常嘴硬的人,別的地方更硬。


    怎麽張慕生就是個例外呢。


    奇了怪了。


    難道是背著我硬的?陳子輕衝掉頭發拍拍熱烘烘的臉,行了行了,別這硬那硬的了,趕緊洗完睡覺吧。


    陳子輕從氤氳著熱氣的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發現陽台的衣服還沒收,今晚張先生真正的情緒出來了點,他幹脆趁這個機會再改變點性子,做做事。


    不過,性情上的變化再大也有限定範圍,畢竟作還是要作的。


    陳子輕去陽台收衣服,背後一道視線射過來,他頓時打起精神,擺出突然想改變自己,又不自在的別扭狀態,把懷裏的衣服往沙發上一放就跑迴了房間。


    張慕生去沙發前,拿起房裏人的白色四角內褲嗅了嗅,洗得太幹淨了,隻有肥皂的香味。


    在樓道裏,他差點就將人翻過去,按著頭壓在牆上,肆意侵犯。


    有什麽不可以的。


    他從下午坐到晚上十一點多,什麽都沒做,隻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他忍到了那個程度,煙頭也沒扔得到處都是,索要些東西怎麽不行。


    張慕生於後半夜進入房間,手上拿著一個藥膏。


    然而床上人的膝蓋沒破皮。


    是個小騙子。


    張慕生隨手就將藥膏丟在被子上,幹燥的寬大手掌攥住少年兩條腿,想著把他擦紅擦破皮,看他早上起來發現了是什麽反應。


    哭著罵他是個變態,隻會讓他更興奮。


    他服用的抗精神病藥快要失效,不想加大藥量,那會讓他減弱生理需求,帶來功能障礙剝去性欲,也會滅殺精子。


    這可不行。


    “張慕生……”


    一聲夢囈刮蹭到了張慕生癲狂的情緒上,他停下動作,低喘著撩起充斥可怕欲望的雙眼。


    睡夢中的少年趴在枕頭上麵,兩手放在胸前捂著,黏糊不清地叫他。


    張慕生把他翻過來,盯著他做出防備拒絕姿勢的手。


    “捂什麽,你有嗎。”


    “嗬,好像是被我摸大了點。”


    張慕生把他的雙手拉開,按在兩側:“一邊捂著,一邊叫我,這跟一邊喊不要,一邊把腿纏上來有區別?”


    話落,就熟練地沿著他的唇縫舔了舔,散漫又猛烈地撬開了他的嘴。


    他不會醒來的,因為他睡前喝了半杯水,我倒的水。


    .


    陳子輕一覺到天亮,他望著像是沒經曆過昨晚的粘膩不愉快,和平時沒兩樣的張慕生,主動打招唿:“早上吃什麽啊?”


    張慕生站在桌邊看報紙:“牛排。”


    陳子輕:“……”


    一塊牛排讓陳子輕一上午都消化不良,他問道:“中午燒什麽菜啊?”


    張慕生背對他切配菜:“牛排。”


    陳子輕:“…………”


    到了晚上,陳子輕不問了,他堅決道:“我不要再吃牛排了。再吃下去,我都要長成牛排樣了。”


    刀被張慕生丟在砧板上,他說:“家裏煎的,比不上西餐廳。”


    陳子輕叫苦連天,比得上比得上,我錯了還不行嗎,饒了我吧。


    “西餐廳的牛排其實也不咋地,我那晚說的是假話,”陳子輕戳戳他的後背,“比起牛排,我更愛吃你做的蓋澆飯。”


    張慕生不言語。


    陳子輕又戳他:“晚上給我燒蓋澆飯好不好,隨便什麽蓋澆。”


    張慕生隨意就將牛排和切好的配菜倒進了垃圾簍。


    陳子輕以為這事算過去了,哪知兩天後的周五早上張慕生去菜市場買菜,他跟過去溜達,男人不聲不響道:“那邊有新鮮的牛排。”


    陳子輕不敢置信,不是,哥,還沒翻篇啊?


    眼看張慕生就要去買,陳子輕趕緊把他拉住:“我不要吃牛排!”


    聲音不小,引得周圍人側目。


    陳子輕無視他們的打量,隻顧著跟張慕生表態:“我打死都不吃牛排,我不吃。”


    張慕生將他臉上的抗拒收進眼底:“為什麽不吃?”


    陳子輕說:“吃夠了。”


    “哦,我煎的你吃夠了。”張慕生看著他,“那不買了,中午帶你去西餐廳吃。”


    陳子輕氣惱地瞪過去,光是瞪還不夠,腳還要在他鞋子上踩兩下:“我真的不吃牛排,再也不吃了,一口都吃不下,看到就想吐,你不要在這件事上跟我沒完。”


    張慕生沒什麽笑意地勾勾唇:“是我跟你沒完?”


    陳子輕兩眼一閉,他岔開話題:“我聞到烤紅薯的味道了,你去給我買。”


    張慕生沒動。


    陳子輕催促:“快去呀。”


    張慕生依然無動於衷。


    陳子輕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搬著麵向烤紅薯那邊,推著他結實的背部,在他身後悄悄說:“那天晚上我沒怎麽睡,我在想我跟孟於卿的以前,我跟你的現在。”


    張慕生哧笑,沒怎麽睡?都睡得跟頭任他宰割的小白豬一樣了,真是謊話連篇。


    “我想了又想,決定不和他玩了,我一個小老百姓,別哪天沒從他身上撈到錢,反而被他送去了派出所,我還是好好和你過日子吧,咱們繼續試著處對象。”陳子輕咕噥著,用更小的音量說,“反正你對我有想法了,我也有點,咱試試唄。”


    張慕生抬腳就走。


    陳子輕扯他衣服:“我說這麽多,你一個字都不迴我,幹嘛去啊?”


    “給你買烤紅薯。”


    .


    氣溫大幅度下降,陳子輕在毛衣跟外套中間加了個棉馬夾,快憋瘋了的趙帆盡來看他,見了又不說話,就眼巴巴地看著。


    陳子輕剝著橘子皮:“你有話就說。”


    趙帆盡悶聲悶氣:“小遙,我已經知道我那室友孟於卿是你前男友的事了。”


    陳子輕表情不悅道:“別跟我提他,你想想,你過得好好的,別人在你麵前提你的前任,多晦氣。”


    趙帆盡忍俊不禁:“確實晦氣,那我不提了。”


    我可以提你現任嗎,你們到底發展到哪一層了,做沒做。


    這事像一根魚刺,不長,一厘米左右,卻埋在趙帆盡的喉嚨裏,掏不出來,咽不下去,沒辦法忽略它的存在。


    趙帆盡決定去找那男的試探一下,他沒過兩天就展開行動,在小區樓下蹲到了人。


    “你那次在電話裏幹齷齪事,你趁小遙午睡什麽都不知道”


    張慕生手上拎著家裏那位突然想吃的柿子:“他是弱智,他什麽都不知道。”


    趙帆盡第一迴 合就被k.o,他咬牙:“你們平時做的時候,你戴套嗎?”


    這句話是從從牙縫裏擠出來,艱澀又窩囊,捏緊的拳頭都沒立場揮過去。


    張慕生的麵上不見情緒:“跟你有關係?”


    “要是有關係,我還在這口頭逼逼?”趙帆盡粗喘著,“你不戴直接來會讓他生病,對他身體不好,雖然他年輕,可以胡來,但時間一長總有影響,麻煩你別隻顧著自己爽。”


    “還有,我希望你也別讓他給你咬,他那嘴小小的軟軟的,隻適合含著慢慢的親,你要是喜歡他,就不可能舍得對他那麽粗暴。”


    張慕生忽而怪笑:“別說了。”


    “怎麽,他人都是你的了,我說兩句還不……”趙帆盡看見了什麽,他臉色難看地“操”了一聲。


    張慕生轉身就走。


    趙帆盡罵罵咧咧:“你他媽就這樣迴去,不會是要壓著他做吧?我靠,你把他當什麽了,媽的,你給老子站住!”


    怒吼著大步流星地追上來,拉開外套拉鏈從裏麵撈出一本書丟在張慕生腳邊就跑。


    是關於同誌安全性教育的書。


    大學生認為一個廚子沒文化,沒受過正規的知識科普,太粗魯,怕他傷害了自己的心上人,連這層都想到了。


    張慕生彎腰撿起地上的書翻了翻,年輕人滿腦子都是性,缺乏基本的生理知識,他要是幹過了,身邊人就該呈現出一副被灌過的樣子。


    他將書合上,扔進樓下的垃圾桶裏。


    除了幹,別的倒是都做了。


    .


    十一月初,陳子輕接到了望向春的電話,她在電話裏說張慕生他爸犁田那會兒倒黴遇上牛發瘋,被拖著在地裏爬了好一會,受了不輕的傷,家裏還請了大師做法,懷疑是衝撞了哪路神仙。


    張慕生要迴去看他爸,而望向春想弟弟了。


    陳子輕打算跟張慕生一起迴大成待些天,餐館一開,茉莉肯定會給他打電話,他到時候再叫上張慕生迴西寧。


    “票你買,我要下鋪的,來的時候睡的中鋪,爬上爬下費勁。”陳子輕哢嚓咬開一粒葵花籽,吐掉皮吃裏麵的瓜子仁,“我還要帶在路上吃的東西,像方便麵,茶葉蛋,水果都是不能少的。”


    “茶葉蛋我不想吃買的,我想吃你煮的。”


    沒等張慕生開口,陳子輕就說:“你煮的比外麵賣的好吃。”


    張慕生在記賬,記一行,轉幾下筆。


    陳子輕瓜子吃個不停,嘴上也沒閑著,眼角眉梢都是越發嫻熟的嬌作之態:“慕生哥,你記不記得住啊,要是你記不住,就寫張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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