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年說:“把他搬出來幹什麽,家醜不可外揚。”


    “……”陳子輕誇張地張大嘴巴,“他是外人?你們認識很多年了,你看起來能在他一聲令下為他戰死沙場在所不惜,我以為你們早就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了呢。”


    楚未年沉默了下力氣。


    “不對,是知己。”陳子輕怪裏怪氣地笑。


    楚未年眼底微沉,那抹色調轉瞬即逝,他沒長篇大論地對著一個小孩子解釋他跟好友的深厚友情,沒必要。alpha隻說:“你的假未婚夫我目前沒在心裏藏人,也保證不在我們維係婚約關係期間對誰動情。”


    陳子輕偷偷嘀咕:“屁哦,你以為你誰啊,還能管自己動不動情。”


    楚未年不以為然,他老處男一個,定力自製力方便沒問題,也相信不會有哪天想把信息素塗抹在什麽人身體裏。


    車在冬夜行駛,陳子輕看不到虞平舟的車,早就混入車流不見了蹤跡,他掏出手機看看,江扶水給他發信息。


    陳子輕把手機塞迴柔軟的白色外套裏:“你要和我說的東西都說完了嗎?別過幾天又冒出來一點,擠牙膏一點煩人。”


    楚未年麵色漆黑。


    卻在下一刻聽見少年說:“未年哥哥,我想睡一覺,你能不能坐過來點,讓我靠著?”


    楚未年睨他一眼:“不是有椅背?”


    “硬。”少年坦然地提出要求,“我想靠著你的肩膀。”


    楚未年好笑地看著他被慣壞了的模樣:“我是你的假未婚夫,我們之間不宜,”


    後麵的話還沒吐出來,少年就挪坐到他身邊,腦袋往他肩頭一靠。


    楚未年渾身肌肉瞬間僵硬無比:“拿開。”


    “我嫂子這麽靠過嗎?”陳子輕自顧自地說,“沒有吧,你們隻是朋友。”


    話落就笑起來:“能為了另一方跟全世界作對的純友誼誒,好讓人羨慕哦。”


    楚未年:“……”


    很快的,少年唿吸均勻,陷入了沉睡中。


    楚未年淡聲:“不至於。”


    不至於什麽卻沒嚴明,讓人難以揣摩。


    .


    陳子輕沒兩天就找機會在章家附近“偶遇”章老。


    那老人家認得他,叫司機把車停在他麵前,和藹地問他怎麽會在這裏,得知他在家閑得慌出來逛街就邀請他去家裏玩。


    陳子輕成功上了章家的車,他驚訝地望著老人:“章爺爺,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怎麽看起來精神不怎麽好。”


    章老眼下烏黑,鬆垮的眼袋都要掉在鞋麵上了:“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沒睡好,去醫院拿了點藥。”


    陳子輕恍然:“失眠了啊。”


    之後一老一少沒怎麽交流,直到下車進了章家的大門,陳子輕“咦”了一聲:“章爺爺,您家裏有點不對。”


    章老上了年紀就開始琢磨風水,希望一家老小平安順遂,他一聽這話就想到了風水方麵,確實不對。


    早前給他家裏布局的風水大師去世了,他前天走渠道找了個大師,對方來是來了,卻看不出來名堂,所以他才先去醫院開藥吃著,再慢慢找風水師。


    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家的風水問題讓一個小孩看出來了?


    胡鬧的吧?


    章老很快就發現不是胡鬧,是真的。


    少年徑自在別墅裏走動,他停在一處,鞋底蹭蹭腳下地麵,大驚失色:“章爺爺,您被人做局了!”


    章老蒼老的臉色一板:“什麽局?要我章家滅門?”


    一副要抽刀殺他個不死不休的架勢。


    陳子輕:“……”


    “不是。”他把手擋在嘴邊,小聲說,“隻是讓這家的男主人睡眠質量變差。”


    章老覺得小孩還是胡鬧。


    陳子輕正色:“有黃紙跟朱砂嗎,再給我一支毛筆,我要畫符。”


    章老稍微來了點精神:“你還會畫符?”


    陳子輕蹙眉:“章爺爺不信就算了,我過來吃點東西陪您老嘮嗑嘮嗑就迴家。”


    章老沉吟片刻:“去我書房,你要的東西都有。”


    當傭人管家看到老先生帶少年上樓去書房的時候,他們都感到匪夷所思,老先生竟然讓個小孩子去他的書房重地。


    .


    陳子輕用朱砂畫符,叮囑章老把符埋在哪個位置,埋多深,講得明明白白,一聽就不是胡編亂造。


    章老抱著試探的心態那麽做了,當晚就睡了個好覺。


    次日,章老隨便拎了個理由去虞家做客,他在花園找到曬太陽的少年,試著說了說家裏的風水布局,探少年的深淺,這一探就驚到了:“你小小年紀,怎麽還懂風水?”


    “不好說啦。”陳子輕在老人麵前沒怎麽披馬甲,“章爺爺,這是我們的秘密,別告訴我爸跟我哥。”


    章老的眼神那叫一個慈愛:“木木放心,我那個都不說,連我親兒子都不說。”


    說了也白說,都當是迷信。


    陳子輕給他遞茶水:“章爺爺的睡眠問題解決了?”


    “解決了。”章老頗為感慨,風水這塊貴得很,這次他一分錢沒花。他吹吹茶杯裏漂浮的茶葉,喝口茶,聽少年問道:“章爺爺,您覺得我嫂子是個什麽麽樣的人?”


    章老客觀地評價曾經親手提攜過的晚輩:“在同輩裏算是拔尖的。”


    陳子輕晃了晃腿:“我不喜歡他。”


    章老有些意外:“我那晚看著你們感情挺好。”


    “我裝的,”陳子輕撇著嘴嚷了一句,“我怕我哥不高興。”


    章老語重心長:“你哥不會因為這點事怪罪你的。”


    “萬一呢,”陳子輕說,“我隻是寄宿在虞家,不是真的虞家人。”


    章老嚴肅起來:“虞家讓你受氣了?”


    仿佛隻要少年點頭,就認他做養子,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


    陳子輕搖頭。


    章老把私人號碼給他:“以後有困難就找爺爺,爺爺給你當靠山,當到爺爺兩腿一伸嗝屁的那天。”


    陳子輕儲存號碼:“那我必須祝爺爺長命百,”


    聲音戛然而止。


    在這個任務背景裏,百歲是短壽。


    他笑著改了個祝福:“祝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章老誇他懂事,過了會,忍不住地和他說心裏話:“木木,我是越來越不喜歡你嫂子了。”


    陳子輕湊近點:“為什麽?”


    章老說:“道不同。”


    陳子輕狐疑:“那你收他的關門弟子為徒?”


    “我收我的徒弟,跟他不相幹!”章老接下來就對小徒弟卡卡就是一頓誇,用詞比對小徒弟的老師要大方豐富多倍。


    陳子輕隻記住了腺體移植這四個字。


    章老知道他不能分化:“如果可行,能讓你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分化後的感官會敏銳,聽力視力嗅覺等等都會提高。”


    陳子輕聽著,有種人類被吸血鬼咬了變身的既視感:“那移植的腺體是從哪來的?”


    章老說:“像器官捐贈一樣。”


    陳子輕了然,他拿起盤子裏的草莓吃掉,口齒不清地說:“爺爺,我想要做s級的omega。”


    章老沒想到少年會有這麽高的目標,明明給他的感覺並不虛榮,他壓下怪異:“國內那個級別的omega屈指可數,都是高門望族擁有。”


    攤在藤椅裏的陳子輕馬上坐起來:“怎麽,s級信息素還挑投胎的家庭啊?普通階級不配擁有?”


    “有是有,都進高門望族了。”章老覺得他比收徒宴那晚率真很多,某個瞬間像他嫂子年輕時的性格,“以嫁娶的方式。”


    陳子輕無語:“那又不能改變家族基因。”


    “怎麽不能。”章老說,“一個高級別omega,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會生出高級別的下一代。”


    陳子輕無力反駁,他又吃了幾個草莓:“章爺爺,我要做第一批實驗者。”


    章老放下茶杯,摸摸他的頭發:“傻孩子,第一批實驗者的價值是提供數據用作參考,啟用的時期實驗還不成熟,有很大的危險,可不能讓你參與。”


    陳子輕沒抱多大希望,隻有s級信息素才能讓他完成任務,他癱迴藤椅裏:“那成熟了要偷偷告訴我。”


    章老答應了,他把一杯茶喝掉,搓搓手道:“木木,我一個老友事事不順,你去看看?”


    陳子輕很爽快:“好呀。”


    .


    章老朋友的事,陳子輕也幫著解決了。章老說他上輩子是道士,天生吃這碗飯的。


    陳子輕在心底唉聲歎氣,哪有什麽天生就會,都是後來學的。


    章老一確定他是真材實料就天天的跟他通訊,找他交流風水相關,還要他去家裏吃飯,他拒絕了。


    大師都這樣。


    可不能隨叫隨到。


    年前隻剩不到十天時間,陳子輕打算去沈文君的禦山苑住到小年,章老這條小支線就先放著。


    總歸是把章老拉到他這邊來了,需要用到的時候再用。


    章老被迴絕也不氣惱,他小年前兩天參加了個醫學方麵的聚會,聽人說起虞家小兒子,湊過去想分享兩句,哪知聽到的評價卻是


    “那孩子基因不行。”


    “沈教授有那樣的小舅子,也是倒黴。”


    “壞可以,但不能蠢,他是兩者全占了,人生一眼望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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