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邊過日子邊等線索掉落。


    直到進入冬天,他不賣郵票,改賣手套的時候,梁錚出現在他的攤子前麵。


    有車有房有錢的梁錚麵容有些憔悴,精氣神近乎萎靡,他用手擋在唇邊點煙,大老板範兒的指著攤子上的手套:“裝起來,我都要了。”


    陳子輕有錢不賺是傻子,他麻利兒的把所有手套都裝起來,報上價格。


    梁錚直接給他整的:“不用找,多的是給你小叔子買奶粉的。”


    陳子輕不明所以。


    梁錚陰陽怪氣:“你小叔子沒斷奶,這事兒你不知道?”


    陳子輕:“……”


    梁錚發現他臉紅了,氣得爆粗口:“你天天的讓他喝奶,睡覺都含著奶嘴?”


    周圍攤販跟閑逛買東西的都看過來。


    陳子輕偷偷瞪梁錚:“吼什麽吼,你就不能小點聲!”


    梁錚就不小點聲,他粗著嗓音:“你擺攤那小子來沒來過?”


    陳子輕收拾攤位:“來過。”隻要是周末,梁津川都會和他一起出攤。


    “那常跟你一塊兒的攤販都知道他是你小叔子吧。”


    梁錚拿掉唇邊的煙,作勢要扯開嗓子謾罵,陳子輕飛快抓起一雙襪子塞到他嘴裏。


    “呸!”梁錚吐掉襪子,臉鐵青。


    “誰讓你瞎嚷嚷的,津川還是個學生,你別亂來。”陳子輕把鋪在地上的塑料布拿起來卷巴卷巴,塞進三輪車裏,他轉過身看蹲在那裏的梁錚,“說吧,你怎麽了。”


    梁錚把一大袋襪子撈起來夾在臂彎裏,對著熱熱鬧鬧的人流吐了一口青煙:“沒什麽。”


    陳子輕翻白眼,還沒什麽呢,你的兩個黑眼圈都要掉皮鞋上了。你的反常最好是和我的支線人物有關係,畢竟你不在重生小隊裏,屬於相對來說嫌疑較大的那一波。


    梁錚見他推著三輪車走,腳步不聽勸地跟上去。


    陳子輕把三輪車停在沒多少人的地方:“到底怎麽了你說。”


    梁錚盯著他幹燥起皮的嘴巴,腦子一抽:“我說了,你讓我喝……”


    “奶”字衝到喉嚨裏的瞬間,梁錚清醒了。


    “喝什麽?”陳子輕搓搓手,放在被風吹僵了的臉上捧著,“我今天才出來擺攤,貴的我請不起。”


    梁錚瞪眼:“我給你的大票子不在你兜裏?”


    “你的不算。”陳子輕催促,“你快說事,我等著去買烤鴨給津川補身體呢。”


    梁錚:“……”


    媽的,用他的錢給小叔子買烤鴨,還要當著他的麵說這個事。


    對上嫂子真心期盼能給他幫上忙的眼神,梁錚胸腔裏的不快有所減輕,他悶聲抽了會煙,從齒間蹦出六個字:“我遇上邪事了。”


    陳子輕按捺住驚喜:“那你怎麽不早點來找我啊!”


    梁錚聽得怪異:“早點來找你有什麽用,你還能用你的屁股幫我驅邪?”


    “你能不能正經點?”陳子輕不高興。


    梁錚沒骨氣地駝了駝背,他沉聲說出一件兩三個月前發生的事。


    就是那次在占堯生的四合院過夜,他碰到邪門的事了。


    當時以為是看花眼。


    梁錚告訴陳子輕,他那晚酒喝多了頭疼沒法睡,就在陽台抽煙。


    一根煙快抽完的時候,他看到一個人影從占堯生的房裏出來。


    “我托人在警方那邊打聽過,周彬是那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死的。”梁錚低頭彈掉煙灰,“你猜我幾點看到的他?”


    陳子輕問道:“幾點?”


    梁錚的臉色不怎麽好看:“淩晨兩點出頭。”


    陳子輕睜大眼睛,這是見到周彬的鬼魂了?他不動聲色地觀察梁錚。


    萬一這隻是梁錚胡說八道呢?


    在沒鎖定目標確認答案之前,除他跟梁津川以外的三人,誰都有嫌疑。


    陳子輕撐著三輪車的車頭:“會不會是記錯時間了啊?”


    “你看不起我這個人,還看不起我這表。”梁錚刷地撥開皮夾克的袖子,亮出他的手表,“就這麽個小東西,都能在村裏做一套房了。”


    “老子當時戴著手表,特地看了眼。”梁錚沒好氣。


    陳子輕說:“行吧,我相信你沒記錯時間,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你看見了周彬的鬼魂。”


    話音剛落,他就發現梁錚露出一臉吃到屎的表情,不像是演出來的。


    “他媽的,這段時間我開車出了幾次車禍,不是我磕到別人,就是別人撞到我,生意也出了問題。”梁錚把煙頭丟地上踩踩,“我找大師算了,大師說我遇邪了,我就想到了周彬。”


    “等我在警方那一打聽,真見鬼了。”梁錚說著就罵罵咧咧。


    陳子輕同情地看著他:“那周彬怎麽會害你呢?你們又沒有什麽仇什麽怨。”


    “鬼知道。”梁錚踹三輪,“他找占堯生才對,找老子幹什麽。”


    陳子輕沒從梁錚身上感受到陰邪之氣:“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周彬要不是自己把自己弄沒的,而是被殺,那他纏上你說不定是在指引你找到兇手。”


    梁錚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指引誰不行,指引我這個小學一年級都沒上完的文盲?”


    陳子輕說:“誰讓你正好看到他的鬼魂了呢。”


    梁錚像是信了。


    “如果周彬是被殺的,兇手不就是跟他搞曖昧的占堯生。”梁錚整了整皮夾克的領子,“不然他怎麽死後還去對方的房間。”


    陳子輕撓撓下巴:“你看你這說的,要是占堯生下的手,那周彬還要指引你啊?”


    梁錚犀利的眼裏全是狐疑:“不是,我怎麽越聽你說的越覺得,你要說的是冤有頭債有主,周彬纏上我是在跟我索命?”


    陳子輕剛要解釋,冷不丁地在人群裏搜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梁津川不是有課嗎,怎麽到這兒來了啊,他趕快對梁錚說:“你給我你的電話號碼,我探探其他人的嘴,看還有沒有哪個也見到過周彬的鬼魂,有情況就打給你。”


    梁錚也發現了梁津川,似是挺隨意地甩出一句:“那晚他沒和你睡在一個房間,你為什麽不懷疑他?”


    陳子輕一怔,他忽略掉了,他潛意識裏就以為梁津川是和他在一起的。


    想什麽呢。


    陳子輕看著已經走近的梁津川,他正要問周彬鬼魂的事。


    梁津川就摘下脖子上的圍巾,給他圍上。


    再從外套口袋裏拿出個熱乎的包子,塞到他手裏,他瞬間就沒了別的思緒。


    “你不上課啊?”陳子輕隔著袋子捧住包子捂手,也捂臉,捂得差不多了才撥開袋子,吃起大肉包。


    梁津川說:“學校有個女生死了,放半天假。”


    陳子輕一驚,他快速吃完包子:“怎麽死的啊?”


    “不清楚。”梁津川坐上三輪,懨懨地垂搭著眼簾,“迴家吧。”


    陳子輕走到前麵騎上三輪。


    後麵突然一沉,不要臉的另一個小叔子也坐了上來。


    陳子輕嚴肅著臉讓梁錚下去。


    連著說了幾遍都不頂用,梁津川又不出聲不清楚是個什麽心思,陳子輕隻好先把三輪騎迴學校。


    半路上碰見了被前相好糾纏的蔣橋。


    三輪上又多了個不要臉的。


    陳子輕看著三個風格不同的帥哥。


    梁津川的臉最好看,手最好看,睫毛最長。


    陳子輕在兜裏摸了摸,摸出別的攤販給他的金絲猴奶糖遞給梁津川。


    少年沒接。


    陳子輕剝開糖紙,把奶白色的糖果喂到他唇邊,他這才張嘴吃下去。


    三輪車上的氣氛劍拔弩張。


    屁大點地方整成了硝煙四起的戰場。


    蔣橋事不關己地嘲笑梁錚:“你也是他小叔子,你怎麽沒糖?”


    梁錚瞥了眼至今都沒瞧出那對叔嫂有一腿的蔣橋,還首大的研究生呢,就這狗屎腦子。


    “因為吃奶糖的那位,晚上能吃奶。”


    蔣橋已經有了答案,那答案能讓他這段時間的欲求不滿直接衝到頂峰,所以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避:“誰的奶?”


    “我嫂子的奶。”


    第173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


    蔣橋聽了梁錚不懷好意的透露,他想笑叔嫂苟合下流,可他笑不出來,他神色不明地跳下三輪,崴了腳,一瘸一拐的走了。


    那背影搭配亂糟糟的車水馬龍和秋日灰蒙的天空,整出了一股子蕭條的文藝氣息。


    梁錚抖著腿嗤之以鼻:“我們蔣研究生擱這兒演春晚小品呢。”


    旁邊兒的勝利者吃著奶糖,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梁錚猛一下抽走他當墊子的一袋手套,在他陰著臉看過來時說:“這我買了,付了錢的。”


    梁津川聞言就闔上雙眼。


    梁錚挑釁:“你要是有骨氣就把錢一分不少的砸我臉上,拿迴這袋手套讓我從三輪車上滾下去。”


    梁津川冷冷的:“你買了這袋手套,他接下來幾天都能陪我,這對我是穩賺的,我為什麽要為了不值錢的麵子讓自己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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