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滴從圓弧形的隧道頂部落下,滴入飄滿垃圾的水麵上,濺起烏黑的水珠。


    哢噠——手電打開,白色的錐形光圈照亮這個地方,磚砌的牆麵蜿蜒曲折扭向伸出。


    “真特麽臭,老大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要把據點修建在這下麵?”拿著手電的男人抱怨,一邊拿手扇著鼻子,一邊用老鼠一樣賊光爍爍的眼睛前後張望。


    走在老鼠眼後麵的男人沉默,手裏牽著一根成年人大拇指粗細的麻繩,麻繩打結似的纏著一個又一個兩眼失神的初中小孩兒。


    “石磊,你特麽說話!”老鼠眼男人迴頭喊了句。


    石磊抬頭,臉上一條刀傷從左眉貫穿到右嘴角,好像要把他整個腦袋劈成兩半,他笑,猙獰得好像傷疤要裂開吃人,“全彪,老大自然有她的想法,我們隻需要做好收集初中小孩兒的任務就行了。”


    “你笑起來他麽嚇人,下次別幾把對著我笑,剛才我差點兒尿了。”全彪打了個寒顫,“老大她收集這些初中小屁孩兒幹什麽?啥都沒有,”他目光越過石磊土牆一樣的身軀,“還不能吃,你說我們要能先享受一下也就算了。”


    “在驗明這些人的容器資質之後,你就可以吃了,”石磊咧嘴,低沉的笑聲破鼓一樣迴蕩在下水道內。


    “那時候還有得吃嘛?先不說這些小屁孩兒能拿到多大的容器,這些人裏麵解開限製器還有多少能活下來的都不好說。”全彪撇嘴,然後就發現下巴脫臼了,“哎喲——我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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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洛家。


    到底還是做出來了。楚洛看著覆滿紅油、白綠交接的麻婆豆腐,他咽了下口水,倒不是饞,而是預料到很辣,已經開始分泌唾液應對了。


    他有些不懂的是,明明大家都被豆花飯辣出了汗,怎麽這姑娘適應得這麽快?楚洛撇向馮秋秋,她湊近了麻婆豆腐嗅了嗅。


    “不愧是你啊。”馮秋秋咽了下口水,左手端起豆腐,右手在楚洛肩上拍了下,“走啦,吃飯咯。”


    “嗯…哦……”楚洛默不作聲地去冰箱拿四盒純牛奶。


    坐在桌邊的楚離漢和王寰對視一眼,已經能看見對方額頭上的汗了。


    這個,居然才是壓軸菜嗎?怪不得廚房的味道那麽嗆人。夫妻倆又看向一邊煲好的鴨湯,心裏還是鬆了口氣。姑且這小子還有點兒良心。


    楚洛當然是留了後手的,不僅是給他爸媽,也是給他的後手。畢竟他們三個人是吃不來辣的,會到清川這個無辣不歡的地方生活據說也是機緣巧合。


    食不言、寢不語是楚家習慣。


    隻是一桌人都把話寫臉上、行動裏了。


    馮秋秋筷子落下的位置,必定是麻婆豆腐。另外三人卻很少吃。


    楚洛隻吃了五塊兒。


    他又一次記起了那個豆花飯的味道,好像他猛地灌了口汽油,然後有人往他嘴裏丟點燃的火柴,緊接著就是一路大火燒進了胃裏。


    馮秋秋偶爾還瞥了眼楚洛,疑惑擺在臉上:你怎麽不吃?


    楚洛點頭微笑:我吃,我吃。


    一頓飯很快就結束了。王寰斜躺在沙發上看動畫片,楚離漢還在看報紙。


    “楚洛,我記得你們學校是有初中部的吧?最近有聽說初中小孩兒走丟的事兒沒?清川報紙已經登頭條了。”


    楚洛一邊洗碗,一邊迴:“沒有聽過啊,怎麽了老爹?”


    “我在想高中的小孩兒會不會丟,你的話我倒還挺放心的,就是秋秋太單純了。”楚離漢扶額歎氣。


    “爸,你這麽說得我好像老奸巨猾一樣。”楚洛不滿。


    “和秋秋比起來,你確實狡猾一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在打什麽主意。”楚離漢扶了扶眼鏡,“你倆的事兒,我不反對。目前看來秋秋也沒有一小部分福利院小孩兒才有的毛病。


    “但你要記住一點,或許秋秋對你來說隻是一捧花裏的一朵,但你對她的意義是不一樣的,至少,我希望你能真的想好這些。”


    “老大不小還耍帥!”王寰拍了一巴掌楚離漢的腦袋,對著一邊疑惑不解的馮秋秋擺手,“秋秋別聽你叔叔的,一天到晚就說胡話。我們小洛肯定不是那樣的人啊。”


    “是吧,小洛。”王寰看向楚洛。


    楚洛脊背一涼,點頭如搗蒜。


    他也不是笨蛋。當然知道這些的。隻是馮秋秋不知道。


    楚洛把用洗潔精洗幹淨的碗遞給馮秋秋。


    馮秋秋接住,然後又拿清水衝了兩遍,然後放進了手邊的消毒櫃裏。


    楚洛還是沒推掉那些任務……馮秋秋想起她的斷刀。要是他去都危險的話,那我去…我去了,他會擔心我的吧?


    馮秋秋瞥了眼楚洛。


    可我擔心他又該怎麽辦……他要是不迴來了。馮秋秋抬頭,目光穿過透明玻璃,看見正在沙發上打鬧的王寰和楚離漢。


    要是楚洛他迴不來了……馮秋秋又想起早上醫院的事兒了,那個女人抱著她的孩子,好像那是她的全世界。


    不讓楚洛擔心又能出力……馮秋秋又瞥了眼楚洛。


    楚洛餘光一直放在馮秋秋身上的,發現她經常往他這邊看,他以為是馮秋秋發現他的好看了,搓碗的手速都慢了。怎麽家裏的碗就這麽幾個…不夠搓啊。


    他當然不會選擇現在直接問對方為什麽看他,這樣的話,這件事就過去了,哪怕有一丁半點兒的心動也沒有多少記憶。他選擇待會兒二人獨處的時候單獨再問,再一次把她拽迴這個場景,狠狠地進攻,給她心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楚洛覺得他確實有些‘老奸巨猾’,但麵對馮秋秋這樣‘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選手,他也沒有選擇。


    馮秋秋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她也有完美的答案。她想著,入了神。


    “秋秋清理完了嗎?”楚洛拿手在馮秋秋眼前揮了揮,有些好奇這姑娘在想什麽。


    “啊?啊!”馮秋秋加緊刷碗,“剛才想事情去了,不好意思。”


    她想我想得入了神?這個念頭在楚洛腦海裏一閃而滅,因為這樣的事情已經來過很多次了,自他發現自己心意那天開始。


    別意識太多了,想太多了我自己還鬱悶了。楚洛重新振作起來。


    馮秋秋一邊擦手,一邊對楚洛說,“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就別跟來了。”


    我偏要跟!楚洛吃味,心裏很不爽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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