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城的龐大徹底顛覆了立義對城市的認知。原本以為容定城充其量也就是比賽揚城大上一倍有餘的立義,在遠遠看到三十裏外的容定城的輪廓時,就已經傻眼了,那種感覺不是看到了一座城市,而是看到了一座大山聳立在那裏一樣,耳邊柳畢給他介紹著:“容定城城牆高二十二丈,是整個中原城牆最高的城市,也是目前中原最後一個建築完成的城市。容定城舊城十裏見方,新城是圍繞舊城而建,現在的舊城被作為王宮,如同城中城般佇立於整個城市中心。容定城城牆東西長四十九裏,南北長五十九裏,每麵城牆開城門二十四個,預示著二十四節氣的風調雨順。由於城市太大,城市分布於其他城市都大相徑庭,雖然還是將城市劃分成四個區域,但隻有東南區域和西北區域是屬於普通人生活的區域,兩區都設有醫館、坊市、識院和典武堂,以南北稱唿區分。西南區域是工部的所在之地,也是王城官員的指定府邸之地。東北區域則是兵部所在以及兵部將領指定府邸之地。你的新家在西北區域,稱為北城,而你要去的識院也被稱為北識院,雖然王城很多官員的子女都在北識院,但隻要你不主動惹事,沒人敢隨便招惹你。當然如果有人真的無故招惹你,你也不用客氣。”


    兩馬兩虎很快來到了城牆下,這次立義更加震撼了,二十二丈高的城牆,從下往上望去似乎快鑲嵌進了晚霞裏,城門如同一張幽深的巨口,坐下兇猛的老虎,在這城門下麵連奶貓都算不上。他們並沒有從正門入城,而是沿著城牆外五丈寬的青石路向西繼續疾馳了半個時辰,才從立義心裏默數的第十一道城門入城。立義心裏默默讚歎王城的人就是見多識廣,連騎著老虎入城都沒人抬眼驚歎一下。要知道曾經在大楊鎮,有個修士騎著一隻野豬路過,都引起了全鎮人的圍觀。雖然已是夕陽西下,但主街道上人來人往猶如鬧市。直至拐入幾條小巷,才人跡稀鬆起來,但立義始終沒看到有孩子如他們在大楊鎮般追逐車馬,躥房越脊。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們終於在一個擁有二層小樓的院門前停下,立義也乖乖的迴到了楊自強身邊。柳畢指著小院道:“就是這裏了,快隨我進去看看吧。”說罷扯著柳鳳直奔院內,楊自強牽著馬兒示意立義跟緊自己,而二姨夫和那兩隻猛虎卻一眨眼又離開了。小院明顯要比在外麵看起來的寬敞許多,花圃、屏風一應俱全,還有專門的馬道通向後院。隔著屏風,立義已經聽到了大廳裏傳來的歡聲笑語。等楊自強拴好了馬兒,立義跟在他的身側一起進入了大廳,此時大廳兩張主座上坐著一男一女,女的一眼望去就知道是柳鳳的大姐,立義心裏都在感歎這幾個姐妹長得確實神似,隻是大姐的兩腮已生贅肉,麵容更加富態一些。男的四十出頭的年齡,但一眼看去便知絕對不是修士,因為露在衣物外的皮膚鬆散,腰背也略有些佝僂,麵闊耳方,一字濃眉,眼神沒有修武者的那種聚斂但卻有一番看透世事的滄桑。柳鳳看到楊自強進來,趕緊招唿道:“快來見過大姐和大姐夫”楊自強趕忙扶肩躬身行禮問好。立義也跟在楊自強身邊稚聲稚氣的問好道:“大姨好,大姨夫好!”柳畢嬉笑的說道:“快問問你大姨和你大姨夫有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大姐聞言白了柳畢一眼,柳畢竟然如同立義見了柳鳳般吐了吐舌頭,然後乖乖的站到了一旁,不敢再多言。大姨夫向楊自強還禮道:“在下姓趙名顯台,楊兄弟如不嫌棄,叫趙某一聲顯台兄即可”隨後又低頭看向立義道:“義兒真乖,大姨夫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禮物,等下你迴房時自能見到。”柳畢聞言竟然微微錯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位姐夫。趙顯台解釋道:“雖然身為當朝臣子不能為同輩人接風洗塵,但給孩子們準備一些小禮物,我相信還是沒人會以此要挾與趙某的。”說罷,趙顯台又伸手拉住了夫人的手道:“在我認識玄兒時,就已仰慕柳家四鳴,玄畢鳳金的大名了,待兩年之內,你們姐妹齊聚王城時,不管誰定什麽規矩,我都要做東為你們慶祝一番。”柳畢趕緊接話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一定要熱鬧一番,不許反悔哦!”趙顯台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隨後趙顯台又歉意的看向楊自強道:“原本按照你在兵部的官職可申請到更大的宅院,隻是兵部所有的府邸都在東北域,一方麵距離識院醫館都太遠,另一方麵兵部那些惡少這些年越來越不收斂,我們怕會影響義兒,所以最終以三妹的名義申請到了這個宅院,希望妹夫千萬不要介懷。”楊自強趕緊揮手道:“大姐夫想的太多了,我原本就不想讓義兒過早和兵部接觸,免得像我一樣沾染一身惡習,姐夫的安排正合我意,又怎麽會介懷呢。而且房子大了反而難以收拾,照我看其實有個裏外間就足夠了。”大家聞言紛紛一笑,再不提起此事。又聊了兩刻鍾,趙顯台起身道:“今日已晚,三妹與妹夫還是先早些休息,明日若是畢兒無事,可帶鳳兒去府上陪你們大姐好好敘舊,順道帶著鳳兒在這城裏轉轉,熟悉一下環境。”言罷趙顯台夫妻和柳畢均告辭離去。


    等到再次迴到大廳,立義拉著柳鳳的衣襟小聲的問道:“娘親,什麽是柳家四鳴,玄畢鳳金啊?”柳鳳忍俊迴答道:“玄指的是玄鳥,你大姨名叫柳玄;畢指的是畢方,你二姨名叫柳畢;鳳指的是鳳凰,你娘親叫做柳鳳;金指的是金翅大鵬,你小姨叫做柳金;娘親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大家都說我們柳家四姐妹將來一定能一鳴驚人,最後就成為了一句口頭禪,叫做柳家四鳴,玄畢鳳金。”立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望向二樓道:“娘親,義兒今天睡那間屋子?”柳鳳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道:“你是想看你大姨夫給你的禮物吧!自己上去找吧,找到了就早點休息,明天你要隨你爹爹熟悉一下王城的環境呢。”


    立義開心的跑上二樓,發現二樓也是三間屋子,中間是一間大的臥房,明顯是給爹娘準備的,兩邊各一個小臥房,靠裏的一間門是虛掩的,立義便毫不猶疑的推門進去,一進門,立義就被桌上的長明燈吸引了,不單是立義第一次見到長明燈,而是它的燈罩猶如燈籠般可折疊收放,明顯當人準備入睡時,可將燈罩拉起,則燈光僅能通過燈罩頂部的氣孔微微透出卻不至於熄滅燈火,而當需要的時候,隻需將燈罩降下,燈光立刻照亮整個屋內。屋內的布局也很簡單,一個茶幾,配了四張圓椅,長明燈就在茶幾之上,一張木架床,床頭頂著內牆,床位擺著一個衣櫃,再無其他。而此時床上放著一個青褐色的蒲團,明顯就是大姨夫所言送他的禮物了。立義尚未靠近蒲團,就已經聞到了蒲團散發出的一股幽香,幽香入鼻不散,竟然由聽會穴進入足少陽膽經,環腦一周後沉至肩頸穴,再經手明陽大腸經匯入氣海,消失不見。立義刹那間明白了這個蒲團絕非它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至少這香氣沉而不散,提神醒腦,還暗含著通關開竅、暢通氣脈的效果。可以想象在這蒲團上不論是淬體還是凝神煉魂,一定會比平時事半功倍。立義不由的心生感歎,才第一天到王城,就收到了兩件至寶,那些生在王城的貴族子弟們豈不是含著靈力出生嗎!旋即又想起白天的那些紈絝和不知去向的弟弟,立義很快又冷靜下來,再好的東西,也隻有用在修煉中才會有最大的作用,王城果然誘惑多啊!


    第二日天剛放亮,柳鳳就被柳畢風風火火的接走了。立義起床後吃飽了肚子與楊自強一同更衣洗漱,然後甩手出門。一出小院,就見到四名身穿黑甲的士衛已經牽著五匹戰馬等在門口了。立義跟隨楊自強上馬後依然默默的打量著士衛的黑甲,楊自強笑著解釋道:“我們大魏凡是進入聚靈境都必須服役,所有服役人員統一稱為護衛,目前護衛分為國衛和城衛兩部分,城衛是負責各個城市基礎的守衛,由中樞院直接調動,國衛則是負責國境的巡視和對外作戰,由兵部調動。所有護衛統一的甲胄都是黑甲銀飾,基礎護甲的顏色是黑色,肩吞、臂鞲、吊腿等部位用的是銀色的飾件,掩膊的顏色則主要用來區分所屬的衛隊以及兵職,國衛以淺色掩膊為基色,城衛以深色掩膊為基色,成為護衛稱唿也會發生變化,聚靈境和創靈境叫士衛,士是統一的對修為的尊稱,衛時護衛的簡稱,升靈境稱長衛,凝靈境稱令衛,天靈境稱尊衛,但凡見到身著甲胄者,你必須使用這樣的稱唿。這四位壯士器宇軒昂,一定是屬於城衛係統的士衛大人。”隨後楊自強又向四名黑甲衛示意道“勞煩四位今日帶我們熟悉一下西北西南兩個區域。”然後快速的往一名領頭模樣的士衛手中塞了個黑色的袋子。由於還沒有正式到兵部報道,所以楊自強此行依舊是江堂主早前安排好的事情,而這些城衛由於不用到城牆當值,還可以在城裏四處轉轉,當然樂於接受這種肥差。一早上時間,就把西北區域的住宅分布,識院,典武堂,醫館,坊市,全部走到,由於整體的格局還是以南北為中正,所以楊自強已基本將西北區域的主要建築全部熟記。午時,六人在北市最大的酒樓名揚樓點了一桌酒菜,推杯換盞幾輪後,那幾個士衛的話也多了起來,不在想開始那樣冷冰,席間楊自強也打探了一些有關六部的消息,可惜關於國政,這些城衛是絕對閉口不談。唯獨談到兵部時,這些城衛滿腹的抱怨


    “媽的,新政之後城裏所有的紈絝都開始夾著尾巴出城了再鬆開,唯獨兵部的這幫二世祖,不但在兵部內囂張跋扈,還時不時的要給我們城衛潑上一身騷,真不明白兵部的大佬們心裏都是怎麽想的,遲早要讓這幾個敗家子把兵部那點實權徹底敗掉”


    “對啊,這每個月都快定時定點的在防區裏無事生非了,壓根就沒把我們城衛放在眼裏”


    “你們還是太嫩了,真正作威作福的其實就那麽兩個,而且人家從來都不出兵部,那可是你們相見都見不上的。兵部這群狼,真正眼饞的是咱城衛的位置,自從城衛從兵部劃出來後,你可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在後麵舉薦將領呢,我可是聽說有個世家將他們家閉門不出的尊者都請出來作舉啊”


    “問題是每次兵部的人鬧事兒,刑部的不去管,卻要我們城衛頂在最前麵,我們城衛真要是有那麽大麵子,還能讓兵部天天在臉上踩”


    “可不是嘛,我聽康長衛講過,原本是不分什麽城衛國衛的,就是因為兵部那幫家夥專橫跋扈,惹得民不聊生,最後沒有辦法才分了兵部的兵權。”


    “反正自從那件事之後,兵部內部的爭權奪利至今都從未停止過,我看兵部離洗牌也是不遠了”……


    楊自強心裏暗歎,那件事指的就是老殿主血洗兵部、吏部、戶部三部之事。現在這件事已成為禁忌,沒有人敢直接評論,隻能用“那件事”來一帶而過。隻是兵部腐敗多年,派係關係錯綜複雜,雖然一些主事人都被老殿主直接送走,可是新王努力了十年,依然未能從根本上讓兵部健康的運轉起來。江堂主布局多年,陸續召迴一些老兵迴到兵部,就是在為這魏國的最後一個頑疾尋找良藥。


    酒足飯飽後,四名護衛欣然的陪著楊自強來到西南區,將整個西南區域的布局轉個大概後停在了門前,楊自強打蛇上棍,自稱要到工部尋找老友,讓著四名衛士溜號而去。楊自強自己帶著立義,以找器館鄭大師為由,順利的進入了工部。傳聞新的工部分了十八事館,可當楊自強親身來到這裏的時候才發現,工部已然成為商會的代名詞,不停的有打扮成各種行商的人持著令牌進入到各個事館,事館的分類已經完全按照功能在區分,比如器館就分為民用器和兵用器,民用器又分為了:行器、食器、用器、工器、農器、飾器、存儲器等等,幾乎每個大類下麵都有十八館,新的器具設計出來後,先由事館生產,小批量的直接由那些打扮成行商的人拿去賣掉,然後再看收到的反饋如何,一旦反饋信息良好,立刻可將圖紙下發到後麵更大的事館批量生產。鄭大師很快出現在楊自強的視野裏,但真正和楊自強麵對麵是一個時辰之後。在這不到百步的距離裏,鄭大師又看了三十多份圖紙,聆聽了十四人的匯報,安排了十九個人出門辦事,然後停在楊自強的麵前道:“有事快說”楊自強扶肩行禮道:“見過大師,在下楊自強,受江堂主……”“好了,不必多言”楊自強尚未說完已被大師打斷,並悄悄塞到他手裏一個小布袋道:“一切按規矩來,鄭某不送了。”說罷轉身離去。楊自強無奈的搖搖頭,帶著立義返程而去。


    來時騎馬,又有士衛一路講解,不覺得什麽距離感,但迴程時步行,立義就感覺到了王城的恐怖,從工部走到新家,楊自強帶著立義足足走了兩個時辰,進門時已是戌時,柳鳳都已從大姐家返迴了,看著無奈的爺倆,柳鳳好一陣戲謔。等到立義吃飽肚子上樓修煉時,屋裏的氣氛又嚴肅起來。楊自強將今日一天的種種給柳鳳詳細的講了一番,隨後拿出那個隻有手掌大小的小布袋交給柳鳳。


    “這裏麵是什麽?”柳鳳問道


    “我不知道,我隻感覺到這是個被賦予空間屬性的袋子,但打不打開,打開後怎麽處理我還是希望由你帶我決定。”楊自強迴答道


    柳鳳滿意的點點頭,拿著袋子的手上青光湧動,輕聲說道:“既然我們已經答應江堂主,那就全力而為,嗬,真是大手筆,這麽小的袋子竟然有三尺見方的空間,東西倒是隻有幾個”話音未落,柳鳳的手中多了一個玉珠,一張信箋還有一塊布。柳鳳納悶的拎起那塊布在空中抖了抖道:“這是什麽鬼東西?”楊自強慌忙伸手接過道:“這是掩膊,是我隸屬衛隊和兵職的信息。看來身份江堂主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們是先看信還是先聽傳訊珠?”楊自強已經認出了那個玉珠是傳訊珠,但依舊將決定權交給柳鳳。柳鳳毫不猶豫的將一絲靈力注入到傳訊珠中,立仁那稚嫩的聲音立刻在屋內飄蕩起來:“爹爹,娘親,我和鎮爺爺十五天以後就要去其他國家玩了,這次我就不帶你們去玩了,你們要乖乖的看好立義,等我給你們帶好吃的迴來。”聲音散去,玉珠上出現一絲細微的裂痕,楊自強看了看道:“還能傳遞一次信息,你和立仁說吧,我嘴笨。”柳鳳雙眼已經濕潤,半響後才控製好情緒,然後感激的望了一眼楊自強,又凝神催動靈力,給立仁迴了訊息,玉珠在柳鳳撤去靈力的刹那猛烈的震顫了一下,然後光華盡散,碎裂當場。柳鳳又一次平複了一下情緒,打開了手裏的信箋,上麵隻有兩句話“打臉打出震天響,落地落入有情倉”。楊自強看的一臉迷茫,柳鳳卻拍手叫好。柳鳳思索了五息後,給楊自強上了一堂政治課。


    原來,在老殿主血洗兵部後,兵部的控製權就已經迴到了王權手中,但由於兵部派係林立,同時又腐敗多年,在保證不損失戰力的情況下想要對兵部進行重整幾乎沒有可能。所以這些政權掌控者們先是啟用一些舊部,讓忠於國家的人在兵部的關鍵位置掌握實權。然後再分散兵部的兵權,將最大的肥肉,城衛,從兵部直接剃了出去。城衛因為隻有守城之職,平時又不會有什麽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存在,所以一直是所有世家、官宦子弟服役最好的去處。在文景王時期,城衛的名額曾以十萬兌錢的價格公開出售過。兵部的派係之爭也主要集中在城衛歸屬之爭。當沒有了利益的支持,那些真正潛藏在兵部的蛀蟲們就會想盡各種辦法,要麽從其他渠道搶,要麽從自己人身上榨,總之把隱藏了多年的兇惡嘴臉盡顯出來。現在到了要收網的時候了,但兵部的醜事不能由中樞院直接揭開,因為這也是中樞院的醜事,也不能等到壓不住了再去揭開,這樣會傷到兵部的根本,更不能由其它部的人揭開,因為誰都不願得罪兵部,且誰也不清楚兵部的利益糾葛究竟深道什麽程度。所以這件事,由楊自強這個兵部的老人,從兵部內部揭開最為妥當。之後隻要中樞院順藤摸瓜,把那些與兵部有牽連的勢力連根拔起,以儆效尤,讓還有野心和想法的人把一切都老老實實的藏在肚子裏,兵部就能順利在新政下快速恢複起來。


    楊自強摳了摳腦袋,其實他並不是接受不了政治的複雜,而是接受不了政治的肮髒,雖然心裏清楚這次即便是拔出了張家還是李家,很快又會出現王家或者趙家繼續跟兵部的人勾搭在一起。所以楊自強決定什麽都不想,就按照柳鳳告訴他的四字真言,見惡就打,打到兵部所有人都知道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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