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匆匆在路上趕路,今年三十二歲了,這是他第四次去參加科考,他十四歲考中秀才,被譽為神童,隻可惜,後麵屢次參加科考,一直到三十二歲了,依舊沒有能夠考上舉人,這是他參加第五次的路上。


    這些年,柳山為了考中舉人,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也是負債累累,最後,他甚至都將祖上留給他唯一的院子也賣掉了,然後,住到了鎮子的西頭,買了一間小土房,算是可以勉強度日。


    正走呢,柳山突然間聽到了左邊小溪裏有唿救聲,他隻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個老漢落水了。柳山下意識想去救,然而,剛邁步,便又止住了腳步,這條河確實不深,可是,他擔心萬一,萬一他救人沒有成功,反倒將自己也淹死在這小溪中,他為了考中舉人,幾乎是付出了一切,若是了誤了自己的性命,這該多尷尬啊。


    柳山想了想,艱難地轉頭,就當自己沒有看見、沒有聽見吧,然後舉步繼續趕路,可是,他的雙腿卻不聽使喚了,於是,柳山長歎了一聲,轉身向小溪那邊跑了過去,縱身一躍,發現這小溪的水隻是剛到他腰部,沒有多深,可是,剛剛向前沒有多久,便一腳踏空,溪水瞬間淹沒了他的頭頂。


    沒有辦法,柳山隻得遊了過去,然後將那老漢給拖了上來,迴到岸上時,柳山已經脫力了,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唿吸著,嘴裏抱怨道:“真是累死我了,你說,你這麽大年紀了,沒事兒來這小溪邊做什麽?若不是碰見我了,你家裏人就該吃席了。”


    老漢吐出一口水,說道:“年輕人,你這嘴巴是真的毒啊,你都將我救上來了,何必說話如此刻薄呢?”


    柳山冷笑道:“就是這些救人的,對你們這些自找危險需要被救的人太客氣了,所以,你們才會心安理得被救,假如,我今天為了救你而死了,你會為我流一滴眼淚嗎?”


    老漢哈哈一笑道:“年輕人,你這個說法,我倒是頭一次聽說,不過,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是旁人,或許不會為你流淚,可是我,一定會為你流淚的。”


    柳山道:“喲嗬,您的意思是,您更加高尚唄?”


    老漢撇嘴道:“老頭子我一輩子都和高尚沒有什麽關係,更沒什麽德行,主要是,我和你父親認識,你若是死了,我作為長輩,怎麽也會流幾滴眼淚的。不過,你不會死,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柳山不願再理會這信口雌黃的老漢了,自己父親的朋友,自己都是見過的,這個人,自己從未見過,他未見過老漢,老漢自然也不可能見過他。所以,他想繼續趕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若是再慢一點,肯定要錯過時間,錯過鎮子,便隻能露宿野外了,他可不想如此做。


    上一次,他露宿野外,碰見了一隻老狼,若非他這些年練過幾天,動作十分麻利,趕緊拿著棍子和石頭防身,誰知道會不會成為狼的腹中餐呢?這種事情,他絕對不願意碰到第二次了,上次隻是碰到一隻而已,這一次萬一碰見兩隻呢?何況,狼是群居生物,萬一碰到一群,那可真是叫破喉嚨也沒有用了啊。


    落水老漢望著柳山那急匆匆的背影,大聲喊道:“前麵應該有一隻狐狸,你記住了,你一定要救她,明白嗎?”


    柳山很無語,這落水老漢還真是有意思,開始說胡話了,前麵有什麽,他又沒有去看過,如何會知道呢?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嘛。


    走了許久,還是沒有看到鎮子,雖然,柳山去參加了四次科考,但是,這一次最為趕襯,所以,走了近路,對於路途並不熟悉,也不知道前方多遠會有鎮子或者村子,可以容他住宿。


    因為,他為了湊足盤纏,在鎮子上的客棧做了很長的時間的記賬先生,沒有辦法,即便他是那個鎮子上唯一的秀才,可是,沒有銀子,也是無法出門的。


    眼看著天色漸晚,柳山越發著急了,至於落水老漢所說的狐狸,他自然是沒有看見的,走著走著,卻在路邊的山林裏聽到了有女子在唿喊救命。


    柳山停住了腳步,轉頭向那密林深處看去,天色已晚,這密林之中暗的更早,像是一頭幽暗的巨獸,正張開大口,像是要將過往的一切都吞噬進去一樣。柳山心中懼怕,不願接近,可是,最後還是想了想,衝了進去。


    原來,竟然是一個采草藥的少女,名叫陸沁,由於天色已晚,便匆匆下山,不曾想,眼看著都快要到山底了,卻一不小心崴了腳。柳山長歎一聲,將陸沁給背了起來,不過,心中倒是也開心,幸虧自己來這裏多看了一眼,既然陸沁在這裏采草藥,那麽,附近定然有村子,自己今晚的住宿總算是有著落了。


    不得不說,陸沁一點沒有那種壯實的感覺,反而十分輕盈,柳山背著她,也絲毫不覺得累,兩個人又走了一裏多路,竟然在路上又碰見一個少女,少女正低著頭急急趕路,與柳山撞了一個滿懷,差點將背上的陸沁給撞在地上。


    柳山哎喲了一聲,歎氣道:“姑娘,這天色晚了,你走路也要看道的啊。”


    那姑娘卻沒有理會柳山,而是盯著柳山背上的陸沁,怒聲道:“死丫頭,我是不是給你交代了幾次?讓你早些迴來,讓你早些迴來,你怎麽就不停呢?”


    陸沁笑道:“柳公子,這位是家姐陸倩,她就這樣一副火爆脾氣。其實,她是在擔心我呢。”


    然後,陸沁又對陸倩嘟嘴撒嬌道:“姐姐,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嘛。”


    陸倩搖頭道:“這話,我都聽了幾次了,唉,走吧,迴家吧,這位是陸公子吧,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救了舍妹,便在我家裏將就一晚吧。”


    柳山立刻彎腰,抱拳道:“多謝這位姐姐收留。”


    “哎呦!”柳山這腰一彎,頭一低,竟然差點將背後的陸沁給摔下去了,嚇得陸沁哎呦了一聲,柳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惹得陸倩嬌笑不已。


    就這樣,柳山背著陸沁,在陸倩的帶領下,又走了將近二裏路,才見到一座很大的院子,不過,院子雖然很大,房子也很多,卻都是那種貧苦人家所住的土房,並非是什麽高門大戶。不過,這正合柳山的心思,若是高門大戶,定然規矩太多,他也是住不習慣的。


    進了院子,烏泱泱的一群女子圍了上來,都在責備陸沁迴來的太晚,不過,這種責備之意卻也包含著濃濃的擔心和愛護。當這些女子看見了柳山之後,一個個的眼睛都在放光,似乎比那院子中的燈籠還要亮一般。


    柳山苦笑著,向著所有人行禮道:“小生柳山,錯過了落腳的地方,暫時想要借貴寶地留宿一宿,若有打擾,還請諸位姐姐包涵。”


    “嘿嘿嘿,你看這人,真是一個書呆子啊,說話做事,都還文縐縐的,一定是一個窮酸秀才。”


    “嘻嘻,我就喜歡這種文人,就喜歡這種書生,別看他們斯斯文文的,其實,若是他們壞起來,那才是真的放得開啊。”


    “嘖嘖嘖,有個男人就不錯了,你們還挑三揀四的,若是你們不喜歡,那就不要來了,就讓我給我唄。”


    一時間,嘰嘰喳喳一片,這些姑娘目光十分放肆,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柳山,議論著柳山,但是,沒有一個人給柳山還禮的,倒是陸沁看出了柳山的尷尬,微微抬了一下柳山的手臂,讓他站直了腰身。


    她們似乎是議論夠了,便將大門關上,然後推著柳山,走進了正中間的一座房子,那一座房子似乎專門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左右兩邊並沒有臥室。柳山簡直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被人連推帶拉,就落了主座,菜品十分豐盛,在席間,你一杯,我一杯,各種推杯換盞,柳山很快就醉了,然後,被兩個女子架了出來,換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然後,誰也沒有留下。


    院子裏,這些女子,竟然開始抽簽了,一個一個急吼吼地,迅速抽簽完畢,開始將隊排好,然後,第一個姑娘便進了柳山的房間,其他人,則是焦急地等待著,看上去都很失落。可是,過了一會兒,第一個姑娘便走了出來,隨後,這些人都變得十分驚喜,第二個姑娘隨後走了進去,剩下的這些姑娘便又開始緊張起來。


    直到第二個姑娘短短片刻,就從柳山的房間裏出來之後,其他姑娘便又欣喜了一會兒,就這樣,一會兒驚喜,一會兒忐忑,一會兒緊張,這些姑娘一個接著一個地進了柳山的房間,卻沒有一個留下來的。


    陸倩歎了口氣道:“既然,他一個都看不上,那麽,我們便將他留下,隻要等到第二天,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姐妹們,都趕緊去睡覺覺吧,明天他留下,便有的我們折騰了。”


    陸沁忽然間開口道:“姐姐,我想去試試。”


    陸倩聞言,明顯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他人聽了,則是哄堂大笑。陸倩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安靜,然後微笑著說道:“我們的小沁兒,終於開竅了,雖然她沒有抽簽,便也讓她試試吧。”


    陸沁紅著臉,不和眾姐妹們說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然後,將門關上了,她走到床邊,正好看見了柳山,柳山也剛好向陸沁看來。


    陸沁解開自己的外衫,讓柳山感受著自己的寬闊心胸,輕聲問道:“柳郎,你喜歡我嗎?”


    柳山皺眉道:“還請姑娘自重,在下是一個讀書人,雖然不是柳下惠,卻也絕對不會亂來。我不知道你們這裏發生了什麽,一個個要這樣,可是,在下縱然醉酒,也絕不亂來,否則,便枉為讀書人了。”


    陸沁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公子,可是我不夠漂亮?”


    柳山歎氣道:“你們這裏的人很奇特,一個比一個好看,這是肯定的,而姑娘,則是在下平生所見之人中,最為美麗的女子,即便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似乎也不為過。”


    陸沁又問道:“那麽,公子不心動?”


    柳山苦笑道:“我並非柳下惠,如何不心動呢?但是,有所為,有所不為。恰巧,在我看來,這件事便不該做。”


    陸沁苦澀道:“公子可是覺得我們太輕浮了?或者說,公子隻是嫌棄我們?”


    柳山搖了搖頭道:“每個人做什麽,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沒有經曆過你們經曆的,所以,根本不會魯莽判斷你們是什麽人。我並非看輕誰,也並非嫌棄誰,隻是,我必須堅持自己的選擇,守住我的本心,守住我的初心,守住我的正心。”


    陸沁將衣服穿好,認真向柳山行了一禮,說道:“受教了。”


    隨後,陸沁沒有說其他的,一步走到了柳山旁邊,還沒有等柳山反應過來,便將柳山按倒了,隨手向後拍出一掌,將蠟燭熄滅。


    外麵站著的許多女子,透過剛才蠟燭的燈光,看著陸沁和柳山倒了下去,一個個略顯失望,長籲短歎地離開了。還有人則是表達了對陸沁的羨慕和嫉妒,但是,這便是她們的規矩,既然陸沁成功了,她們就隻能放手,不能再幹預了。


    柳山想要反抗,卻被陸沁死死地按住,捂住了嘴巴,任由他如何掙紮,也似乎都沒有什麽用。柳山驚恐地看著陸沁,他實在無法想象,這麽小一個人兒,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量呢?


    陸沁不說話,則是側耳傾聽,確定周圍的人都散去,陸沁才附在柳山的耳邊,說道:“你隻能聽我說,不要喊,我是為了你好,明白嗎?”


    柳山這一焦急,酒也醒了一半,腦子頓時恢複了一絲清明之感。這時也察覺到這個院子有點古怪,他進來好久,甚至一個男子都沒有看到,他住到這個房間後,那些姑娘排著隊進來,對他各種誘惑,想要住在他這裏。


    然後,柳山就點了點頭。


    陸沁這才將自己的手從柳山的嘴巴上拿開,然後輕聲道:“我們是狐妖,你現在很危險,我是在救你,你明白嗎?”


    柳山眨了眨眼睛,覺得剛才經曆的一切,像是夢幻一樣,他忽然有點後悔,如果再給他一個選擇,他寧願露宿野外,也不願意進這狐狸窩。他終於明白,這些姑娘為何一個一個排著隊來找他,分明是想和他共度春宵,然後一點一點將他的精氣神給吸走,最後,他便成了行屍走肉,不對,應該是亂墳崗的一具屍體。


    若是被人發現,肯定還會不屑地說一聲,這柳山怪不得一直考不中舉人呢,現在明白是為什麽了,看他這死的樣子,都脫相了,一定是沉迷女色啊,你們一定要引以為戒。


    想到那一幕,柳山就覺得不寒而栗,生前沒有考上舉人,為生平遺憾,死後還要受人編排。然後,柳山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他救了那落水的老漢,那老漢告訴他,前麵會遇見一隻狐狸,讓他一定要救。


    柳山拿起陸沁的一隻手,在他手心上寫字道:“我可以小點聲說話嗎?”


    陸沁點了點頭,將耳朵湊了過來。


    頓時,一股幽香湧入柳山的鼻子,讓他心中一蕩,不過,他還是立刻收攝心神,輕聲道:“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穿著十分邋遢。”


    陸沁又將嘴巴貼近柳山的耳朵,輕聲道:“她們很挑的,自然沒有你說的老頭兒,我們也不認識。”


    柳山心下覺得奇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陸沁在說謊,第二種,便是陸沁不知道那老漢,可是,那老漢卻知道這一群狐妖,可是,若如此,那老漢為何一定要讓自己救陸沁呢?其實,他已經想通了,老漢所說的救狐狸,便是說要救陸沁而已。


    不過,柳山不愧曾經是一個神童,迅速也發現了陸沁的話所用的是“她們”,於是,好奇問道:“她們很挑,你呢?你不挑?”


    黑暗中,雙方都看不清對方的臉色,但是,陸沁卻能發現自己的臉很燙,一定很紅,她貼在柳山的耳邊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不是不挑,我是不願意像他們那樣做,我覺得不好,我們身為狐妖,雖然有那樣的能力,但是,我卻覺得我們應該好好修煉。”


    隨後,柳山沉默了,心跳在加速,不是對陸沁心動了,而是,他的酒意漸漸散去,明白自己的處境,周圍可全都是狐妖,若是一不留神,自己連骨頭估計都剩不下。


    陸沁又道:“不要多想了,你先在這裏呆著,等再過一會兒,我便將你救出去。”


    柳山訝然道:“你為何要將我救出去?”


    陸沁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因為你是一個好人,我之所以在最前麵裝作崴腳,便是想試探一下所來之人的品行如何,若是君子,我便救出去,若是貪色之人,那也輪不到我救了,我那些姐姐們會直接毀掉他的,最後變得皮包骨頭,實在可怕。”


    柳山苦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剛開始救你時,你怎麽不將我放了呢?”


    陸沁歎氣道:“我們雖然離不開這裏,隻有傍晚到第二天天亮才能出得了這院門,可是,那個時候,你若是想走,我那些姐姐也不會放你的,你以為我姐姐陸倩出來是做什麽的?就是為了防止我失敗,她再補救的。”


    柳山長歎了一聲,幸虧自己的雙腿不聽自己腦子的命令,幸虧自己救了那老漢,也救了陸沁,特別是救陸沁時,但凡動了一點歪心思,自己現在,估計走路都已經開始打擺子了。


    兩個人沉默了,誰也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陸沁還不時地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讓柳山感覺到麵紅耳赤,誰能經受得住這樣的考驗啊?


    柳山一直咬著牙,他明白,陸沁這樣做,隻是為了向那些姐姐在宣示而已。終於,半個時辰之後,陸沁才無力地趴下,隻感覺喉嚨很幹。然後,兩個人繼續沉默,陸沁也早已坐了起來,柳山也坐在床邊,屋子裏十分安靜,雙方都能聽到各自的心跳聲,那速度不正常,明顯太快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沁突然站起身來,輕聲輕腳打開了房門,然後,示意柳山跟著自己,兩個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來到院門旁邊,陸沁摸索著,將院門打開,讓柳山走了出去,隨後對柳山說道:“記住了,不要離開,你一離開,她們便會發現,你用頭枕著這門檻兒,腳朝外,等到天亮,便也就無事了。”


    柳山點了點頭,示意陸沁趕快迴去,然後,自己便躺了下來,頭枕著門檻兒,腳朝外,這個姿勢很難受,門檻兒太高了,而且太硬,枕著不舒服,若是尋常時,柳山根本睡不著,可是,這一次勞累了一天,又大半宿沒睡,不一會兒,他竟然睡著了。


    等他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再迴頭時,什麽也沒有,他所枕著的門檻兒,不過是荒野裏的一塊長條石罷了。


    然後,柳山便看到了那老漢,老漢坐在不遠處,嘴裏叼著一棵狗尾巴草,不斷咀嚼著,笑嘻嘻地說道:“小子,你豔福不淺啊。”


    柳山聞言,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立刻站起身,走到老漢身邊,指責道:“我好歹也是救了你,你還說我若是死了,你還願意為我留幾滴眼淚的。然後呢?你明知道這裏有多危險,也不提醒我,還故意讓我救那狐狸?”


    老漢翻了個白眼兒,說道:“小子,你可不要忘恩負義啊,不是我提醒你救那狐狸,你現在肯定已經被留在那荒塚之中了。”


    柳山冷哼道:“你若提醒我一聲,我直接走了,不就行了?”


    老漢嘖嘖地道:“怎麽?你覺得自己比我更加聰明嗎?告訴你,正因為這方圓左近,一旦到了晚上,全都是她們的天下,你根本走不掉,我才給你想了這個辦法的。”


    柳山說道:“那就多謝了。我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一次,便算是扯平了。”


    老漢搖頭道:“錯,是你父親救了我一次,然後,我才決定救你。至於我落水,不過是考驗一下你的心性罷了,看看你值不值我救啊。”


    柳山訝然道:“什麽意思?你真是我父親的朋友?不過,你這樣的道理,我覺得的不對,既然你要報恩,你還試探我做什麽呢?直接告訴我一切,不就好了嘛。”


    老漢搖了搖頭道:“你不懂啊,我這樣做,有兩個理由,第一,我也想順便試探一下陸沁那個丫頭的心性,我在考慮一些救了你之後的事情,第二,我隻是這妖域戰場的守墓人,不能幹預這裏的一切,即便是一個提醒都不可以,隻要我做了,代價便是死亡,所以,老夫我自然要考慮一下你值不值得我救,值不值得我豁出這一條命。”


    柳山這才發現,之前自己所救的落水老漢,他衣服外能看到的手臂和腳都在逐漸消失,鞋子已經掉在了地上,他忙跪坐在一邊,扶著落水老漢,焦急道:“你這是怎麽了?我該怎麽救你?”


    落水老漢搖頭道:“這是規則,你救不了的,倒是等你高中狀元之後,可以迴到此處,將陸沁那小丫頭接走吧。你昨日所見,都是死了的狐妖,被困在此處,等我死後,我會讓陸沁那丫頭成為這裏的守墓人,她便擁有了人身,你再以狀元的文氣護住她,她便可離開這裏,變成一個正常人了。她那麽好的丫頭,不值得永遠被困在荒塚裏。”


    說完這些,落水老漢徹底消失了,隻留下一套衣服,柳山為他建了一座衣冠塚。


    六年後,柳山高中狀元,卻拒絕了所有人的提親,拿著皇帝賜下的寶劍,一路趕迴這裏,接走了陸沁,然後成婚。


    果然如守墓人所說,陸沁在柳山的狀元文氣守護之下,變成了一個正常人,如此,兩個人過上了一日三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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