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城在群山環抱之中,向東七十裏,有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名為鼓山嶺,此時,正有一個青年在懸崖峭壁之上來迴跳躍攀援,頗為驚險,若是尋常人,站在懸崖之下,向上看,也會覺得壓抑,會覺得頭暈目眩,可是,這青年似乎比常年生活在山裏的猿猴還要靈活。


    這青年名叫李佑,是鼓山嶺下麵一個名叫五十畝地的小村子的人,這個村子生活了一百多口人,因為在山裏麵開墾了五十畝農田,便將這村子取名為“五十畝地”,由於是在山裏,不能用水澆地,又土地稀薄,這五十畝地也就勉強夠他們解決一部分問題。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五十畝地的村民生活在大山之中,便也出現了其他各種賴以生存的職業,比如這李佑,若不是農忙時節過了,有了閑暇,便會在山裏采藥或者打獵。


    他看上去很是壯碩,身體卻十分輕靈,常年在山裏奔走,簡直是如履平地,別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別人去不到的懸崖,他能去,因此,他能夠采到的草藥,無論是數量,還是品質,或者是品類,都是要比別人強上許多。


    李佑的妻子是附近幾個村子當中,最為年輕漂亮的,有人曾經去過滄州城,迴來時,都直言,在大街上見過滄州城的花魁,李佑的妻子就算與那些花魁相比,也是不遑多讓的。


    不過,李佑這婚事也充滿了曲折。


    兩家本來交好,很早就定下了婚約,後來,李佑的嶽父生了重病,無錢醫治,李佑的父親就將自家的積蓄送了過去,說是這算提前送了聘禮。然而,到了李佑十歲那年,父母去世之後,嶽父覺得李家中落,便想毀掉婚約。


    可是,當初李佑的父親送彩禮時,大家都是知道的,李佑的嶽父為了不退彩禮,故意要將好好的一門婚事,換成贅婿,李佑年紀尚小,沒有能力反抗自己的嶽父。他嶽父此舉,就是為了羞辱李佑,從而讓李佑主動退婚,如此,他便不用返還聘禮了。


    不曾想,李佑的父親在世時,曾經幫過五十畝地的很多人,當李佑孤苦無依時,他們幫李佑種地,幫李佑收割等等,而且,家裏有比較好的飯菜時,都會將李佑喊過來,這也導致李佑雖然自幼喪父,可是,他卻吃得比太多同齡人都好,十分健碩。


    但是,李佑並不閑著,十歲開始,就會經常去山裏采草藥,然後分給村裏的其他人,等李佑十四歲時,便不再給村裏的人分了,而是自己攢著,賣給那些收草藥的行腳商。


    由於李佑的草藥質量好,還能采到一些非常罕見的草藥,也讓李佑因此積攢了一些銀子,很快便超越了他嶽父一家,他嶽父看到他是附近幾個村子最為優秀的少年,便不再說他是贅婿,反而要將女兒嫁給他了。


    此時,李佑才結婚幾個月時間,由於妻子要照顧,還想到兩個人未來會有一個兒子、兩個兒子或者女兒,李佑便更賣力了,絲毫不閑著,隻要有了時間,便會進山,而且,還設置了許多捕獵的陷阱,這也算是拓展自己的技能。


    李佑手拿藥鋤,背著藥簍,靈活地從懸崖上下來,天色漸漸晚了,他準備迴家去,沿著他自己踩出來的羊腸小道,哼著山歌,看似悠閑,腳步卻在不斷加快,他又想自己的妻子了,真是一時不見,如隔三秋,每天都要揮汗如雨,才會覺得對得起妻子的美貌和溫柔。


    剛轉過一個彎,已經走完比較危險的地方,前麵漸漸平坦起來,卻發現一個道長躺在地上,唿吸很重,心口有傷,李佑連忙跑過去,緩緩將道長扶了起來,說道:“道長,你怎麽一個人來這荒郊野外?我背你迴去,找郎中。”


    道長臉色蒼白,緩緩搖頭道:“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就算是迴到山下,我也沒有時間了,別費力氣了,你快走吧,這山裏,晚上到處都是野獸出沒。”


    李佑搖頭道:“那不行,總要試試,就算您真的不行了,我也不能將您留下,最後成了野獸的腹中之餐,我若沒有遇見,那還好說,既然遇見了,卻不救,以後的我估計會良心難安啊。”


    道長歎息道:“你這年輕人,可真是倔強。”


    李佑卻不顧道長的阻攔,要將道長背起來,然後才想起自己背著藥簍,就將藥簍掛在了前麵,這才去背道長,俯身的片刻,李佑愣住了。


    道長笑道:“年輕人,走吧,莫要管我。”


    李佑搖搖頭道:“道長,我不是在想是否要背你,而是想起一件事情,我聽聞,你們這些做道士的,大部分人都是會醫術的,是這樣嗎?


    道長苦笑道:“怎麽?你有親人需要醫治嗎?我雖然會一些醫術,但是,你也看到我的情況了。”


    李佑連忙將藥簍放下,說道:“我是一個采藥人,您又會醫術,您看看這些藥,是否有能夠用得上的,可以救你之急的,這樣,便不用再等到了山下,才去找郎中了。”


    道長擺了擺手道:“年輕人,我謝過你的好意,隻是,我這傷頗重,尋常草藥根本不行,何況,你隻是剛剛采了一些草藥,品種也不齊全,就算品種齊全,此時也不能熬藥啊。”


    “這……”


    李佑猶豫了,不過,還是倔強地道:“道長,您還是再看一眼吧,萬一真的有能夠用得上的呢?”


    道長歎氣一聲,也不好再拒絕李佑的好意,示意李佑將藥簍的草藥都拿出來,李佑照著做了,將草藥一株一株地拿了出來,頓時,道長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一棵草藥上,自語道:“混液草?”


    李佑大喜,忙將那草藥遞到道長的麵前,問道:“這個有用嗎?”


    道長卻笑了,表示沒有用,隻是這草藥十分罕見,沒有想到李佑竟然能夠采摘到罷了。


    李佑略微失望,趕忙繼續將藥簍裏的草藥都拿了出來,讓道長一一辨認,道長指了指一株類似人參的藥,輕聲道:“這一株草藥有用,但是,它雖然像人參,卻不是人參,價格甚至比得上百年野山參,老道我付不起這個銀子,年輕人,你還是走吧。”


    李佑將那像人參的草藥拿在手中,問道:“該怎麽用?”


    道長卻拒絕了,說道:“年輕人,你知道一株百年野山參的價格嗎?足以讓你在滄州城買上一座五間的青磚瓦房,再娶個妻子,還能再開一個店麵。”


    李佑愣住,突然將草藥拿迴,伸到了懸崖之外,說道:“道長,你用還不用呢?若是不用,我就直接扔了,我可不想因為銀子,導致自己以後良心難安。”


    “唉!你這年輕人啊,遇到你,或許是我命不該絕吧!”


    道長歎了口氣,說道:“直接嚼碎,汁液吞下,藥渣外敷。”


    李佑將那類似人參的草藥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遞給了道長,道長吃了草藥,慢慢咀嚼,就那片刻的光景,李佑看著道長,就覺得道長的狀態好了一些。


    李佑在心中感歎,這一株草藥可真是厲害,略微有點小遺憾,不過,這遺憾也就一閃而逝,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有什麽比救人一命更重要呢?


    不多時,老道長竟然緩緩從地上坐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竟然站了起來。


    李佑直唿神奇,這簡直是太厲害了,他從未想過,這一株草藥竟然這麽厲害。他常年采藥,對於鼓山嶺的大部分草藥都是認識的,而這一株草藥,他從未見過,隻是覺得像人參,這才挖呀挖呀挖迴來了。


    道長起身,對著李佑行了一禮道:“多謝小友。”


    李佑閃身躲過,一邊俯身去將其他草藥放迴藥簍之中,一邊說道:“道長不要太客氣,就算我遇到別人,也是會救的,就算你遇到別人,別人也會救你的,我們五十畝地村雖然是鄉下,但是,鄉下人最為純樸。”


    對於這一點,李佑覺得,自己是最有資格說這話的,父母去世後,鄉親們是如何照顧他的,他一直都記在心裏,因此,李佑就是這樣認為的,鄉下人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就是淳樸。


    比之那些來收草藥的藥材商人淳樸太多了。


    李佑又問道:“道長,這深山老林的,你來這裏做什麽呢?難道也是尋草藥嗎?”


    道長點了點頭,隨口胡謅了一個草藥的名字,笑道:“小友,可聽聞這鼓山嶺有這草藥嗎?”


    李佑搖頭道:“應該是沒有,我常年在這群山裏采藥,附近的山裏,應該都沒有。”


    道長露出了失望之色,不過,這一切都是道長做給李佑看的,他來此處,其實是另有要事,但是,事情沒有完成,還受了重傷,差點死在了這裏。


    兩個人一路交談,道長給李佑講了許多奇聞異事,以及許多草藥的用法和作用,不多時,就來到了五十畝地村。李佑覺得天色已黑,道長無處可去,便邀請到自己家裏小住一番。


    到了李佑的家中,無論是屋內,還是院子當中,都是十分整潔,李佑的妻子是一個賢惠之人,與其父親並不一樣。


    道長初見李佑的妻子,竟然盯著看了一會兒,愣了片刻。


    對此,李佑並不介意,在他看來,自己的妻子實在貌美,即便是道長這樣的清靜之人也會動心片刻,著實自然。但是,他覺得這位道長並非壞人,否則,在他將草藥給那道長時,道長也不會提醒他價格了。


    對於家裏有了客人,李佑的妻子十分高興,她做的飯隻夠兩個人吃,連忙又去做飯,將家裏最好的食物,都拿了出來,她手腳麻利,不多時,便又多了幾個菜。


    到了晚上,道長去偏房休息,李佑和妻子自然是迴了自己的房間。


    半夜時分,道長被聲音驚醒,隻聞李佑的房間內,餘音繞梁,三日而不絕,道長微微一笑,說了一聲“閉耳”,兩隻耳朵竟然緩緩貼住了皮膚,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到耳朵當中,隨後,道長翻了個身,再次睡去。


    到了第二天,道長和李佑辭別,說自己還有事,若是他日有時間,再來拜訪。


    道長出門,迴頭看了一眼李佑的房子,又看了一眼李佑的妻子,便告辭離去,但是,他其實並沒有真的走遠,而是到了旁邊的山上,躲了起來,每天都盯著李佑的院子。


    不過,時間持續了數天,道長似乎有其他事情,便離開了。李佑並不知道道長一直在看他家的院子,一如往常,去山裏采草藥。


    這一日,五十畝地村來了一個陌生的藥材行腳商,竟然是一個姑娘,這姑娘雖然沒有李佑的妻子好看,但是,渾身上下,總是透著一股氣息,讓人忍不住靠近。


    不過,五十畝地的村民們卻沒有其他想法,這姑娘收草藥的價格比之前的其他人都略高一些,大家自然都樂意賣給她,最後,李佑所采的草藥,讓她連連驚唿,收完了五十畝地村的草藥,姑娘發現一個問題,她帶不走。


    最後,還是李佑站了出來,主動擔起這些草藥,姑娘要給李佑銀子,卻被李佑拒絕了,直言這次的價格不錯,五十畝地村的村民們都受益了,他幫忙是應該的,就這樣,李佑挑著坦,跟著姑娘離開了。


    過了午飯時間,道長來到了李佑家,見李佑不在家,便不顧李佑的妻子挽留,轉身離開,沿著李佑和那個收草藥姑娘離開的路線追了下去。


    道長此去,追了兩個時辰,這才追上李佑,但見李佑躺在路邊,身形消瘦了許多,道長長歎了一聲道:“還是來晚了,不過也不晚。”


    走到李佑身邊,不顧李佑疑惑的眼神,取出一枚黑乎乎的丹藥,就放到了李佑的嘴邊,說道:“吃下去,你會好受一些,其他東西,以後可以慢慢補迴來的。我們休息一下,一會兒趕快迴去,去見你妻子,你妻子恐怕,唉,我幹嘛要離開啊。”


    原來,李佑跟隨那位姑娘出了村子,卻沒有沿著大陸走,姑娘說這樣走得路近,她心疼李佑太過勞累,就這樣,他們兩個越來越偏,直到看見一座大房子,姑娘明顯十分欣喜。


    姑娘指了指那一座大房子,說道:“到了,送到這裏麵就好了。”


    李佑“啊”了一聲,驚訝道:“姑娘,你確定是要將這些草藥送到這裏嗎?”


    姑娘解釋道:“周圍幾個村子,所收來的草藥,都匯聚到這裏,最後,我們一起運走。”


    李佑疑惑,這一座房子實在有些過於偏僻了,並且,按照他的了解,這一座房子很顯然不在幾個村子的交匯之處,附近甚至沒有寬闊的大路,建在這裏,實在不太應該。


    但是,看著姑娘走了進去,裏麵還沒有其他人,李佑頓時疑心盡去。


    可是,當李佑走到了房子內後,一切又有了變化,李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說香不香,說臭不臭,十分奇特,當他聞到這股氣味時,便感覺自己開始發熱,臉上發燙,這一刻,他知道這房子有問題了,想退出去時,卻已經是不可能了。


    那位姑娘走到李佑身旁,用指尖輕輕滑過李佑的臉龐,一路向下,笑道:“將你弄到這裏,還真是不容易,費了我好一番功夫呢,接下來,你會感謝我的,這是不一樣的體驗。”


    李佑知道這位姑娘要做什麽,想到家裏的妻子,他想抗拒,然而,身體已經不聽自己的指揮,反而那姑娘讓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慢慢地走入了香氣彌漫的房間,走向床邊,隨後,帷幔放下。


    像極了群山裏的風景,有巍峨的高峰,有人在攀登,有森林,有人輕輕掠過,有山澗溪水,緩緩流淌,發出聲響,還有那狹長的山洞,等著人來探險。


    群山裏的各種蟲鳴鳥叫,悅耳極了。


    一個時辰之後,李佑跌跌撞撞從房子裏走了出來,身形已經消瘦了許多,房間內充滿了女子的笑聲,李佑聽到這笑聲,隻覺得荒唐和驚恐,隻想遠離,向著五十畝地村的方向急奔。


    可是,他已經不是當初可以在懸崖峭壁上隨便攀援的李佑了,走一段路,就要歇息一次,渾身上下沒了力氣,像是生了一場重病,歇息了幾次,一直是他的信念在支撐著他。


    終於,在路上遇見了那位道長。


    吃下了道長給的藥,李佑恢複了一些精神,笑道:“道長,沒有想到,我竟然在此處遇見了你,你說說,如果當時我不救你,現在,誰來救我呢?哈哈!”


    道長又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隨後,道長便沿著山路走了下去,李佑突然間發現,這道長雙腿如風,絲毫沒有年邁的老態,即便是自己“生病”前,論速度,論腳力,與其相比,似乎也遠遠不如。


    過了不到一刻鍾,道長便又迴到了原處,扶起李佑,兩個人一起向五十畝地村走去。


    李佑邊走邊想,其實,當時他在那個房子內,已經想了許多,想到了村裏老人講到的那些古老傳說,於是開口問道:“道長,我是不是遇見狐妖了?”


    道長點頭道:“確實如此,那天你遇到我,我便是為了這狐妖而來的。”


    李佑哈哈一笑道:“我幫人,人幫我,古人誠不欺我啊。”


    道長又歎了口氣,苦笑道:“其實,這狐妖在周圍的村子已經放肆了一段時間,我被人所請,前來除她,未曾想到,她竟然還有一個夫君,一不小心,就被她傷到了,你遇見我時,便是這個原因。”


    李佑驚奇道:“附近幾個村子都遇到了這種情況嗎?奇怪,按照道理,此處應該距離我們五十畝地村是最近的,可是,我們村子裏的人,似乎沒有出現過像我這樣的狀況啊。”


    道長似乎是嫌李佑走得慢,竟然將李佑背了起來,向前走去,同時開口解釋道:“那是因為,你們五十畝地村的人不一樣啊,那狐妖找不到破綻,而且,五十畝地村的人,她是不能擅動的,因為,若是動了,以後她有一關很難過,一不小心,就會被天雷擊成齏粉。”


    這一下,李佑就覺得更加奇怪了:“我們五十畝地村和其他村子相比,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啊,隻是略微富裕,僅此而已。”


    “讓我恢複一下體力,等一下再背你。”


    道長將李佑放下,但是並不歇息,拉著李佑繼續向前走去,說道:“很不一樣啊,就拿你來說吧,父母去世後,村子裏的人是如何對你的呢?幫你耕種,幫你收割,各家有了好的飯菜,都會將你喊過去吃,這就是你們五十畝地村的不一樣啊。”


    李佑恍然大悟道:“確實是這樣,我們村的人都很淳樸,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一家有困難,各家都來幫忙,十分祥和。我明白了,就像我在滄州城聽到說書先生說的那樣,心中有正氣,百邪不侵。”


    道長點頭道:“確實是這樣,他們無法直接吞噬你們的精力,其他村子的人見了她,就會被迷得神魂顛倒,一不小心,什麽都不用做,就丟失了精力。可是,你們村不一樣,所以,她才會將你騙出去,騙到那所房子。”


    李佑想到了當時的場麵,一瞬間,麵紅耳赤,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是,似乎給他帶來了另外一片天地,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覺得自己以後可以嚐試一點其他花樣。


    隨後,道長又將李佑背了起來,李佑想要拒絕,卻被道長攔阻了,直言李佑現在不能走太多的路,不要看他老了,論精力,就算是李佑的全盛時期,也無法和他相比。


    李佑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道長背著他,他能感覺到耳邊的風都加速了。


    道長邊走邊道:“怎麽說呢?其實,這件事情也怪我。那天,你遇見我,我受了重傷,那兩隻狐妖也受了傷,他們為了療傷,才會冒險對你們五十畝地村的人出手,但是,又不敢做的太過分,你的精力是最足的,便挑中了你。”


    李佑苦笑道:“她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去呢?”


    道長哈哈一笑道:“這個自然是因為,那兩隻狐妖在你們村子裏徘徊許久了,對你們有所了解。”


    李佑搖頭道:“這經曆,還真是奇特,過段時間,我就會成為附近村子的談資了。”


    道長笑出聲來道:“談什麽談?附近幾個村子,遭遇那兩隻狐妖的人不少,誰敢亂說?至於你們五十畝地村的人,大約隻會同情和憐惜你把。”


    李佑點頭道:“我們村子的人,確實是如此。不過,道長你一直說有兩隻狐妖,可是,我隻見到了一隻狐妖啊,另外一隻狐妖呢?”


    道長沒有迴答,沉默了片刻,含糊其辭道:“應該是在療傷吧,我傷的他比較重。”


    說完,道長便不再和李佑說話,腳步卻加快了許多,過了一段時間,道長的唿吸聲漸漸重了起來,顯然背著一個人趕路,非常吃力,關鍵是道長的速度太快,也在消耗著體力。


    天色已經很晚,至少過了晚飯的時間了。


    好在,沒有過多久,兩個人迴到了村子,但是,在村口之處,道長卻要李佑歇息片刻,否則,身體會吃不消的,也就白救了。於是,李佑聽了道長之言,坐在一旁休息,道長則是在一邊吐納。


    這時,村裏的陳老伯路過,看見李佑,好奇道:“李佑?你這小子是屬猴的嗎?跑這麽快,剛才你吃飯時,我還和你說話呢,你怎麽跑這麽快?我怎麽感覺,你瘦了許多?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我去給你叫郎中?”


    李佑皺眉道:“陳爺爺,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去幫那個姑娘送藥材,遇到一些事情,剛剛迴來,這不,剛到村口而已,就碰見你了。”


    陳老伯臉色微變,說道:“我不可能看錯的,你妻子也在,你真是李佑?”


    李佑連忙起身,看向道長,焦急道:“道長,你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嗎?”


    道長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將原本背在背上,後來掛在腰上的寶劍取在手中,對李佑說道:“放心,那隻狐妖還沒有對你娘子怎麽樣呢,他受傷比那隻女狐妖還要嚴重,隻有你娘子自己同意,他才能成功。”


    李佑催促道:“道長啊,那狐妖變化成了我的樣子,我和娘子又是新婚不久,她肯定會同意的啊,我們還是快走兩步吧。”


    道長微微一笑,提著寶劍,邁著四方步,緩緩向著李佑的院子走了過去。真是急病碰上了慢郎中,李佑看著道長的步伐,簡直要著急死了,陳老伯也在後麵跟著,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李佑是他看著長大的,李佑好不容易成親了,他可不想李佑出現任何事情。


    一直走到李佑的院子外,道長準備上前叫門,去忽然間停住,思慮一了一會兒,讓陳老伯去喊門。屋子內,那個李佑還不願意讓李佑的妻子出來,但是,李佑的妻子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慌忙將剛放下的外衣穿上,開了屋門,又將院子門打開。


    當李佑的妻子看到陳老伯身後站著那個認識的道長,還有另外一個李佑時,還沒有來得及震驚,道長的劍已經飛了出去,直接穿透窗戶,將屋子內等候的那個李佑釘在了牆上。


    幾個人沒有立即進屋,李佑向妻子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他妻子最開始沒有任何反應,出奇的冷靜,其實,那不是冷靜,隻是被嚇呆住了,隨後,便抱著李佑不停地抽泣。


    最後,道長到了屋子內,處理了一番,提著那狐狸走了出來。


    其實,從道長第一次來李佑家,盯著李佑的妻子看,並非是因為美貌,而是在李佑的妻子附近,感受到了那一隻男狐狸的氣息,所以,他才留下。即便是那隻男狐狸沒有受傷,也會對李佑一家出手的,因為,應該是被李佑妻子的美貌所吸引了。


    後來,李佑與村裏的人說起此事,便總是感歎,正是因為他們村的人比較淳樸,讓那兩隻狐妖無法輕易得手,才沒有像隔壁幾個村子那樣。


    想起自己救老道長,其實最後也是救了自己和妻子啊,這就是,不要去計較太多得失,在你幫了別人的同時,或許有一天就是在幫自己。


    也許,你幫的那個人沒有能夠直接幫你,但是,你幫他,他再幫別人,別人再幫他人,就這樣,或許有一天自己被幫助,隻因為當初幫了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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