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窩囊啊!妹妹被那個老家夥的糟蹋,如今尋了短見,官府不管,我這就去殺了他!”桑二說著就衝進廚房拿菜刀。


    “兒啊,你別衝動!桑桑已經自盡了,一切等你大哥迴來,他會替桑桑報仇的!”桑老太死命的抱住兒子,就怕他幹了傻事,畢竟白家勢大,去了也是送死。


    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她再不想再失去一個兒子。


    提到大哥,桑二哼了一聲,“娘是傻了?你指望大哥去給妹妹報仇?”


    在桑二眼中,自己的大哥一直是懦弱無能的,小時候兄妹三人在外麵玩耍,被大孩子欺負了,都是桑二出頭,哪次桑大都是躲在後麵。


    桑老爹說,桑大小時候受過驚,膽子小也沒辦法,也許長大了就好了。


    可是,一直到桑老爹死時候,這桑大還是一副見人就往後退爹模樣,桑老爹臨死時候將桑二叫到跟前。


    “以前爹沒跟你說過,其實你大哥並非天生如此,那年你跟別的孩子跑進山,到夜裏都沒迴來,我們滿山滿野爹找,你大哥雖然隻有5歲,但是也偷偷進了山,最終是他在獵戶陷阱裏將你找到的,我們到的時候,就看到熊瞎子衝著他嗥叫,等我們嚇退了熊瞎子,帶你們迴家後,你哥哥才變得膽小,大夫說是嚇破了膽子,哎,等爹走後,你要多照顧他一些……”


    桑老爹走後,娘幾個日子過得十分窘迫,也受人欺淩,母親軟弱凡事隻想息事寧人,吃虧就吹虧。


    可是,那些人得寸進尺,桑二忍不了,所以就養成了好鬥的性子,也是被逼的。


    因為他要保護好母親和妹妹,還有那個嚇破膽的大哥。


    半年前,鎮子裏突然搬來一個姓白的大戶,住進了鎮子裏最大的宅子。


    這白老爺叫白連山,是嶺北一帶有名的財主,不知怎麽就突然來了這裏,不幾日就買了好些地,盤下了幾條街的鋪子,出手闊綽的很。


    最主要的是跟縣老爺走的很近,聽說來的當天夜裏,就派下人往縣衙後院抬了10個大箱子,沉的很。


    聽說要招下人,給的銀子不少。


    桑桑已經十六歲,想到兩個哥哥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紀,但是因為家裏窮,沒有誰肯把姑娘嫁過來。


    母親已經愁得滿頭白發了,於是她就想自己若是能去白府當個灑掃丫鬟,說不定很快就能幫哥哥娶親了呢。


    但是,她娘早就說過要離這些大戶人家遠一點,聽說他們都是視人命如草芥。


    可是,如今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於是便偷偷去報了名,沒想到當天就收到迴複,讓她盡快入府。


    “什麽?你要去白家當丫鬟?不行!”桑母一聽說女兒要去伺候人,還是去白府,立馬就反對。


    “娘,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是去當外院的灑掃丫鬟,不進主人內院的,您放心我不會挨欺負的。”桑桑覺得母親是多慮了,應該是聽慣了那些主子糟蹋丫鬟的事兒。


    “桑桑,你哥哥的婚事不要你操心,你隻需要安心在家,再等一年,娘幫你尋一門好親事。”桑母看出女兒的心思,有些心疼的抱著她。


    可是桑桑接下來說的話,讓她也沒了辦法。


    “娘,我已經在白家掛了名,若是貿然反悔不去,怕是白家不會罷休,說不定會來找麻煩呢。我就去做一年,您就放心吧。”


    見女兒去意已決,桑母也隻得說等你二哥迴來聽他怎麽說吧。


    桑二從鋪子裏下工迴來已經是深夜了。


    看著門外等著自己的妹妹,他有些詫異,當聽妹妹說自己已經決定去白府當丫鬟時,桑二也是拒絕的。


    “桑桑,那白家是剛到這裏,不知是一家子什麽人,你自己去我和娘都會擔心你的。何況二哥也不急著娶親。”


    “二哥,東苑的彩雲跟我一起去,有照應,你放心吧。而且,家裏都靠你一個人怎麽能行?大哥已經去了二龍山三年了,也不知道學的怎麽樣。你就別操心了,明日我就進府了。等我攢夠了錢,就給你娶親用!”


    提到大哥,桑二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桑桑去白家了。


    三年前,原本早年桑老爹給桑大定了一門娃娃親,是舊時老友的女兒,想著桑大和那姑娘都已成年,桑母便帶著禮物去商談婚事。


    沒想到,那老友已經病故一年,而老友之妻因為突然沒了進項,還有個年幼的兒子要養活,便自作主張將女兒許配給了鎮子裏的商戶兒子,拿了好大一筆彩禮。


    對方自知理虧,但是桑母也表示理解,畢竟自己家條件很差,是萬萬拿不出那麽大一筆彩禮的,婚事作罷。


    原本就寡言少語的桑大,就變得更加沉悶了。


    桑母覺得兒子再這樣下去就廢了,自己實在是沒能力給他娶親了,索性送他去二龍山張木匠那裏當學徒。


    張木匠早年受過自己母家的恩惠,一聽是恩人之子便讓他盡快送去,並答應會好好照應的。


    桑大這一走就是三年。


    桑二有時候說,大哥並非是學木匠那塊料,萬一學不成還不是耽誤三年。還不如跟自己去藥材鋪子當小工呢。


    每到這個時候,桑母總說,你放心,將來他定能養活自己!


    看母親如此堅定,桑二也就盼著哥哥哪日真的能學成歸來,先將自己家的破房子修整一番。


    白家。


    管家笑眯眯地盯著眼前的兩個女子,安排下人帶她們去自己的住處安置。


    轉身進了白老爺的書房。


    “老爺,這批丫鬟有個特別標誌的叫桑桑,長得跟水蔥似的,據說家裏窮的很,著急用銀子,不過她當時隻說做外院的灑掃丫鬟。”管家一邊給老爺研磨一邊看著老爺的神情。


    “哦?缺錢好說,我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外院不要緊,哪日我去看看。”白老爺眼睛一眯,嘴角含笑,心裏打定了主意。


    “對了,大小姐迴來了嗎?”


    “還,還沒。”管家有些為難的迴答。


    “這個不省心的,眼看著跟縣太爺家的婚事有眉目了,她竟然還往出跑!”老爺氣得直接撕了剛畫好的丹青。


    白老爺有一子一女,女兒16歲叫白錦繡,兒子6歲叫白元寶。


    這白錦繡雖然出生富貴人家,但是性子卻是隨了她娘,當初就是靠著狐媚手段勾引了白老爺,令他休妻另娶。


    自小,這白錦繡琴棋書畫是樣樣不學,隻喜歡淫詞豔曲的,稍微大一些就偷偷養麵首,十個八個的養著。


    這白老爺想不知道都難,畢竟這女兒的名聲造就臭了,本想著靠著聯姻讓家族更上一層樓呢,沒辦法,這才攜帶家眷搬到這窮鄉僻壤。


    好在自己巴結了縣太爺,而縣太爺一聽說他要把女兒嫁給他那兒子,也是開心的不得了。


    畢竟他那個兒子玩兒的更花花,好人家的女兒是萬萬不願意嫁到他家的。如今這白家家大業大願意嫁女,心裏是一萬個樂意呢。


    他想著,白家為了站穩腳跟才願意將千金許配過來,若是讓他知道了竟然娶了個名聲盡毀的女人,還不得氣抽抽了。


    白老爺為了盡快辦成這件婚事,早就三令五申讓白錦繡呆在家裏,千萬別在生事端。


    而白錦繡聽說要嫁給縣太爺之子,想著到也匹配,於是就忍著寂寞在府裏裝起了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一日,白老爺醉酒迴來,突然在外院看到一個纖弱的背影,遠遠看上去甚是婀娜,一時間控製不住的追上前去。


    “啊!”女子迴過身見一個老男人狠狠抱住自己,尖叫起來,“救命啊!快放開我!”


    “你就是桑桑啊!果然好姿色”白老爺順勢在桑桑的臉上抹了一把,口水都流了下來。


    “是老爺啊,你快放開我,你喝醉了,我是灑掃丫鬟啊!”桑桑拚命的掙紮,而此時白老爺精蟲上腦,直接就把桑桑往內院拖。


    桑桑一路掙紮一路叫喊,剛好有個小婢女經過,可是還沒等桑桑叫她名字,那婢女就快速閃到二門外了。


    很快,桑桑便被白老爺拖拽進了主屋,正當桑桑以為在劫難逃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出現在主屋門外,是夫人。


    桑桑一下子掙脫撲倒在夫人麵前,抓著夫人的衣裙哭訴,“夫人快救救我,老爺他,他要……老爺他喝醉了,把我當成了您,求您放我迴去吧。”


    可是下一秒,夫人卻蹲下將桑桑扶了起來,伸手理了理桑桑淩亂的頭發,緩緩開口,“桑桑,老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今晚你就好好伺候老爺吧。”


    就在桑桑目瞪口呆之際,夫人走向門口,迴身對老爺嫣然一笑,“老爺,你可要好好疼疼桑桑妹妹哦。”


    然後頭也不迴的出去了,還不忘將門給關上。


    很快門內便傳來桑桑的哭喊聲和白老爺的淫笑聲。


    門外,新來的丫鬟來給夫人送披風,有些詫異,忍不住開口問,“夫人,老爺這樣,您不生氣嗎?”


    “生氣?嗬,生什麽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習慣了,隻要這當家主母的位置是我的,我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夫人攏了攏披風,迴身囑咐丫鬟,準備一碗壁子湯到時候給桑桑灌下去。


    她可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她兒子的地位。


    “對了,大小姐今日有沒有鬧著要出府?”


    “迴夫人,自從老爺散了那些麵首,大小姐安靜了些日子,但是這幾天又有些坐不住了。”丫鬟如實交代。


    “你給我看緊了,眼看著婚事將近,可不能出岔子。”夫人迴身看了眼主屋,然後便離去了。


    後半夜,桑桑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趁著白老爺睡死過去,她便悄悄逃了出來。


    她剛出房門,那個婢女就突然攔住她,一副鄙夷的樣子,伸手遞過一碗藥,“喝了它!”


    見桑桑眼中有火,沒錯,之前見死不救的就是這個婢女。


    “怎麽?難不成你還想懷上老爺的種,等上枝頭變鳳凰不成?”婢女有些不耐煩。


    桑桑才知道這是避子藥,她一把推翻藥碗,哭著往外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去報官!”


    婢女見她真的跑了出去,於是便快速敲開夫人的門,而夫人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姑娘竟有幾分性子。


    她女兒的親事在即,千萬不能出岔子。於是附在婢女耳邊交代幾句,婢女一刻都不敢耽擱,立馬出去了。


    天快亮了,桑桑失魂落魄的敲開了家門。


    看到女兒紅腫的雙眼,還有這被撕破的衣裙,桑母一下子就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她一把抱住女兒,隻是一個勁的自責,“都怪娘沒用!都怪娘沒用啊!”


    “娘,我該怎麽辦?我這輩子都毀了,我要去報官!”桑桑眼中滿滿的恨意,指甲嵌入手心。


    “女兒啊,你報官,你的名聲就徹底毀了啊!”桑母雖然痛心女兒的遭遇,可是這種事若是傳揚出去,那真是要了女兒的命啊。


    “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桑桑似乎在定了決心,“娘,我活不成,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桑二上工還沒迴來,桑桑並不想等哥哥了,她要立刻去報官。


    可是,當她剛走到街上,還沒到縣衙的時候,就發現滿大街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


    “就是她,桑家的女兒,聽說昨天夜裏勾引白家老爺被夫人發現了,趕了出來。”


    “真是不要臉,為了攀上有錢人真是什麽都能幹得出來!”


    “活該,被人家趕出來了!以後看誰還敢娶她!”


    “……”


    謾罵聲不絕於耳,桑桑終於知道,還是晚了,他們先下手為強,如今自己百口莫辯。


    果然,到了縣衙,連縣太爺的麵都沒見,就被幾個衙役趕了出來。


    桑桑失魂落魄的往家裏走,覺得實在沒臉去見家人了,索性直接投了河。


    三日後,桑二迴來了,才到下遊找迴了妹妹的屍首,埋葬好妹妹後,桑二暴怒,非要拿著刀去白家討個公道。


    桑母拚命攔住了他,隻說:“再等等!再等一天,你大哥就迴來了!他迴來就一定能幫桑桑報仇!”


    二龍山。


    道觀外桑大正在跟師兄張道長道別。


    “師弟,我知你心中激憤,但是你尚未學成,若是此時貿然下山,怕是會吃虧。”


    “師兄,我擔心我娘和弟弟,桑二性子急,怕他做傻事被奸人所害,到時候我再下山還有什麽用呢?”桑大去意已決。


    看著桑大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張道長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這三年,桑大雖然有些木訥膽小,但是為人忠厚,心思單純,如今遭遇大禍,不得不提前下山。


    但是他確實還未學成,之前還傷了腿,萬一遇到高人,怕是會吃虧,他怎麽都放心不下。


    於是返迴道觀,跟師父交代後,也就下山了。


    桑大一身粗布衣裳,站在街道上。


    透過大門,看著白家宅子進進出出的人們,那些歡笑聲於他而言顯得那麽刺耳,因為,他再也沒有妹妹了。


    那個從小跟在他身邊,總是衝在前麵保護他的小姑娘已經不在了,還是以那麽屈辱的方式離開的,他怎麽能甘心!


    這時候,突然兩個無賴撞上桑大,嘴裏罵罵咧咧的。


    “嘿!你這瘸子沒長眼睛啊!怎麽走路的?”連心眉大漢罵道。


    而那個瘦子二話不說直接將桑大推倒在地,還往他臉上啐了一口。“你撞壞了我!瞪什麽瞪?”


    好不囂張!


    桑大心想自己一動不動站在那裏,路那麽寬,明明是他們故意撞上來了的,這是找茬,要訛錢?


    還沒等他多想,二人便開始對他拳打腳踢,而且專找要害處打。


    桑大痛的直打滾。


    正在這時,突然一輛馬車停在了幾人麵前,然後就見一個打扮靚麗的小姐被丫鬟扶著走下來。


    小姐開口:“我親眼見你們撞上這位小哥的,訛人不成就要打人?”


    那些人一見這麽漂亮的女子,眼睛都直了,嘴裏說些汙穢不堪的話。


    可是下一秒,小姐揮了揮手,便有四個家丁打扮的人衝了出來,抓著兩個無賴就往府衙去。


    桑大艱難的爬起來,想要拜謝一下那位小姐,可是他剛看清小姐的臉,那小姐便轉身上車往城東而去。


    桑大心想,他日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迴家。


    馬車裏。


    “小姐,奴婢不明白,你為何派賴大賴二去打那瘸子,然後又派人去救呢?”丫鬟想不到白錦繡這是鬧哪出。


    “你不懂,最近也不知道縣太爺那邊聽哪兒的閑話,說我白錦繡名聲不太好,既然如此,我就好好弄弄我的名聲,今兒這出就讓縣太爺看看我的善良大氣。”白錦繡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可是,那也不用下死手吧,我看那瘸子都要被打沒氣兒了。”丫鬟實在不忍。


    “他的死活與我何幹,打的越狠,才說明我的出手越及時!”白錦繡有些不耐煩,“我都好久沒出來了,我那些麵首都到了嗎?今兒一定敞開了玩兒。”


    桑大迴到家中,桑母見兒子一身是傷,心疼不已。


    “沒事兒,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為桑桑報仇的。我已經打聽好了,白家要修繕主屋,我很快就能進府了。”


    桑大交代桑母和弟弟,千萬不要對別人說自己迴來的事兒,隻需要耐心等待數日,白家必定家破人亡。


    桑二是不相信自己大哥有那個本事的,心想若是大哥不成,那麽他就是死也要去宰了白連山那個畜牲。


    三日後,白家修繕主屋。


    桑大順利跟著工人進了白家,一夥四個木匠開始搭架子。


    旁人都離得遠遠的,可偏偏那個小少爺白元寶非要爬梯子。


    那梯子是工人用來爬牆的,小孩子要是爬上去必會摔個好歹,於是工頭就上前,好言好語的勸。


    “小少爺,這裏危險,萬一摔下來會傷了腿的!”


    “呸!你這賤奴才,你詛咒我摔斷腿啊!像那個瘸子似的嗎?”小少爺突然指著搬木材的桑大笑嘻嘻的開口。


    工頭有些無奈,最終還是管家來了把小少爺哄走了,走時候還不忘罵人。


    眾人忍氣吞聲,等白家的人走了之後,紛紛抱怨。


    “這白家是外來戶,卻囂張得很,還不是要跟縣太爺結親。”


    “忍著吧,那小崽子那麽囂張,還不是有他爹撐腰。”


    “我聽說這白連山早些年沒少幹殺人放火的勾當,我聽我侄女說,她鄰居家有個女兒,跟她一起來白家當差,就是因為那姑娘長得有幾分姿色,便被白連山給糟蹋了,還往外散播謠言是那女孩不檢點,最後逼死了她,哎,可憐啊!”


    沒人注意角落裏的桑大已經滿眼充血,握著木頭的手也已經青筋暴起。


    第二日,桑大和一個工人抗木材要從後門進,剛好看到一個小姐帶著丫鬟朝這邊走來。


    工友連忙拽著他後退給小姐讓路,桑大不經意抬頭發現正是那天救自己的恩人。


    正當他想要上前道謝的時候,發現門口進來兩個人,個子高的連心眉,個子矮的瘦猴子一般,正是當日暴打自己的人。


    而此時,二人走到小姐麵前,行了禮,“小姐,馬車已經備好,可以出發了。”


    看著一行人出門去,工友見桑大愣神,拍了他一巴掌,“瞅什麽呢?那可是白家大小姐白錦繡,馬上要嫁給縣太爺的公子了。不過也是個浪蕩貨,我聽說在城南一個院子養了十多個麵首,夜夜風流,呸!醃臢窩裏的醃臢貨!”


    桑大這一刻才知道,當初自己不過是被利用了,人家不過是博個名,就差點將他打死。


    他眼中的恨意更濃。


    工程已經進行到一半,桑大負責主屋地板,說是地板,但是地磚部分也是他負責。


    工頭隻當他心眼實力氣大,想著結算工錢時多給他些。


    傍晚時,突然陰雲密布的,那小少爺又來了,非要爬梯子,桑大並未阻攔,一心在鋪地磚,突然一塊磚掉落,發出好大一聲響。


    接著,“啊”的一聲,懸在半空的小少爺直接就栽了下來,然後就開始大聲嚎哭。


    管家來了一看,二話不說就狠狠抽了一旁的桑大,“好你個賤奴才,若是把小少爺嚇壞了我不剝了你的皮!”


    桑大一言不發,見人們都追著小少爺而去,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物,放進了地中間的一塊磚下,然後壓實地磚。


    就在這一切都做完的時候,管家突然帶著連心眉和瘦猴子來了,對著桑大就是一通暴打。


    桑大才知道,這小少爺摔得不輕。但是他一聲不吭,還笑了起來。


    管家以為是打傻了,讓人將他丟出門。


    大雨傾盆,桑大爬了起來,看了白府一眼,然後百年轉身離去。


    桑桑,過了今晚,你的仇哥哥就為你報了,你可以安息了。


    當天夜裏,下人突然來報。


    “老爺,夫人,不好了,小少爺不見了!”


    接著,滿府的人都起來找小少爺,可是到處都不見蹤影,這時候,白錦繡突然抬頭。


    “啊!有鬼!”嚇的她直接癱在地上。


    白老爺和夫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主屋房梁上趴著一個臉色刷白的人,嘴唇通紅,兩眼烏青的,一時分不清是人是鬼。


    電閃雷鳴的,當閃電再次亮起,有人喊:“是小少爺!”


    白元寶被人抱下來,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府裏的大夫看不出所以然,隻說:“我看是中了邪祟,前天我偶然認識了一位道長,或許可以請他來看看。”


    於是,白連山連忙將道長請來。


    道長一看,便說:“是魯班術!”


    “不知是何人所下?該如何破解啊?道長求你救救小兒!”白夫人就差給道長跪下了。


    道長掐指一算,“能下魯班術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身體有殘疾的,另一種是無後之人。”


    管家立刻開口:“一定是那瘸子幹的!”


    道長卻說:“無礙,此術我便可解,還可以轉移到施術之人身上。”


    白家夫婦頓時鬆了一口氣,很快道長便在主屋正中央的地磚下找到了那“厭鎮“之物。


    施了個術法,大喝一聲“破!”


    然後將它裹滿油燒掉,便說已經解了。


    白連山送道長出門,突然拿出很多銀子給道長。


    可是道長卻推了迴來,隻說:“我已經收了該收的。”


    然後便消失在夜色中。


    白連山自然沒有看到那道長轉身之後,臉上浮現的那一抹笑容。


    三日後,大街上都在說,縣太爺不知怎麽就查到了白錦繡在城南養麵首的事兒,直接退了婚。


    這讓白錦繡名聲盡毀,之前累積的好名聲全都完了,滿大街都在嘲諷這個浪蕩之女。


    當天夜裏,白家就起了大火,主人家竟然一個都沒逃出來。


    唯一逃出的婢女說,是小少爺放的火,邊放火邊嚎叫:殺人償命,殺人償命!


    那天夜裏桑母見桑大渾身是傷的迴來,以為他失敗了,沒想到竟真的成了。


    其實,她當年送桑大去二龍山並不是單純學木匠的,張道長擅魯班術,桑大膽小,又忠厚老實,以後難免被人欺負,有個手藝可以養活自己。


    若是被惡人害了,也可以有還手的能力,如今,大仇得報,桑二也高看哥哥一眼了。


    此時,桑大祭典完妹妹,正要往迴走。見一仙風道骨之人迎麵走來。


    “感謝師兄幫我重新施術!”


    “白家惡貫滿盈,又勾結官府,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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