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橋,位於五裏氏族西側五裏,是進山入氏族的必經之路。仙人立橋東望,開山築井的傳說,讓這座普通的石橋,似乎也沾染了不凡之氣。


    從花園橋上向東望,隱約可見屋舍儼然,鱗次櫛比,五裏氏族聚居地的規模相當可觀。在西側氏族出口處,一座古老的牌坊矗立於山道上,上麵青苔滿布,藤蔓纏繞,顯是年代極為久遠。


    春雨自昨夜翩然而來,淅淅瀝瀝,整日不休。潤了山澤,濕了青石,也泥濘了山路。


    “噠噠”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小小身影出現在山道上,步履略顯匆忙地向出口走去。此人剛走到牌坊下,從密林之中突然閃出六道人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隻見這六人身穿黑色皮甲,腰佩長刀,一手持梅紋鋼盾,一手握丈八長矛。六人一字排開,站在牌坊之下,氣勢頗為威猛。正是五裏氏族的梅花鐵衛。


    其中一個魁梧精壯,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咦了一聲,開口問道:


    “哎?這不是梁三哥家的小東明嗎?這是要去哪裏呀?”


    這個披著蓑衣,頭戴鬥笠的小小身影正是前往花園橋赴約的梁東明。他似乎早就料到這裏有梅花鐵衛駐守,嘻嘻一笑道:


    “各位叔叔伯伯好。大雄叔,今天是你當值啊?”


    這個精壯的漢子名叫梁立雄,是梁東明的直係族叔,也是梅花鐵衛的一名頭目。見梁東明如此有禮貌,六人全都麵露莞爾之色。梁立雄也笑道:


    “是呀,這不是氏族議事廳下令,要嚴守出口嘛。不然這大雨天的,誰願意出來喝山風啊。哎對了,你不在家好好待著,到這裏作甚?”


    聽他這麽一說,梁東明看了看他其餘五名梅花鐵衛,心中略感驚詫。他不禁疑惑道:


    “氏族議事廳下令?下了什麽令?哎?對了,大熊叔,以往守衛出口,通常也就兩名梅花鐵衛,今日怎麽一下子多了四人呢?”


    六名梅花鐵衛不由一怔。梁東明在五裏氏族裏可是出了名的“小大人”,平日裏屬他愛打聽消息了,今日怎麽一反常態,竟然不知道氏族的命令呢?梁立雄疑惑問道:


    “你不知道?奇怪了。氏族議事廳前幾日就下發了告示,全族通報了。你怎會不知?”


    略一思量,梁東明心中釋然。前幾日,他正沉迷於參悟《歸元訣》,後來就發生了兩大功法在腦中打架的怪事。


    在這期間,他幾乎一直在屋子裏,既沒出門,也沒有見什麽人,外公外婆和爹娘也沒有和自己說起過此事。他當然不知了。想明白之後,腦筋一轉,梁東明嘿嘿一笑,道:


    “額,是這樣的,前幾天我生病了,一直在家養病,我爹娘也沒和我說,所以不知道氏族議事廳的事兒。大雄叔,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梁立雄“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


    “原來如此啊。是這麽迴事,今年梁國大旱,不時有外來逃荒者闖入,氏族議事廳便發布了封山令。非族內之人不得進入五裏氏族所轄地域,族中之人也不得擅出。實話告訴你,我這裏的守衛算是鬆的。四十裏外,鐵衛長梁立鋒親自率領梅花鐵衛主力鎮守關隘,一刻也不得鬆懈呢。東明,趕緊迴家吧,沒事別亂跑了。”


    “梁國大旱?逃荒者?”


    梁東明不禁看著漫天雨絲,心中納悶。瞧這光景怎麽看也不像是大旱災年呀。但是想到花園橋之約,關係到自己身體的異狀,那是非去不可的。梁東明眼珠轉了轉,嘻嘻笑道:


    “嘿嘿,大熊叔,這封山令是說,非族內之人不得進入五裏氏族所轄地域,族中之人也不得擅出。對不對呀?”


    “對呀,沒錯。”


    “嗬嗬,那大熊叔,你忙著,我走啦!”


    說著,梁東明邁步就要離開。梁立雄一把攔住他,沒好氣道:


    “哎,站住,站住。你走什麽呀走!氏族的封山令可不是開玩笑。別胡鬧。”


    “大熊叔,我哪敢違抗氏族議事廳的封山令啊。我隻是去五裏氏族所轄地域的山林裏挖幾根竹筍而已。”


    “啊?你說啥?”


    “哈哈,您看啊,這封山令說得清楚,非族內之人不得進入五裏氏族所轄地域,族中之人不得擅出。我又沒離開氏族所轄地域。再說了,封山令封山令,封的是山,又不是村。又沒說不能出村?大熊叔,您說是不?”


    梁立雄頓時產生一種懵逼之感,下意識將封山令的每一個字,在腦中過了數遍。確如梁東明所說,這封山令言明了封山但沒有提及封村。隻是沒人提出來,他們一直都是按照封山即封村的理解執行的。


    此時被梁東明點出,梁立雄和其他五名梅花鐵衛不由得怔立當場,一時思維淆亂,腦中隻剩下對“封山、封村”概念地不斷揣摩。


    而梁東明呢,狡黠一笑,趁著幾人迷糊之際,已經不聲不響地飄然而去了。


    五裏長的山路,雖不崎嶇但也並不好走,下了一天的綿綿細雨,足以使道路變得泥濘濕滑。


    好在梁東明自幼在山林中長大,翻山越嶺不在話下。此時,他行走在山路上,雖然說不上健步如飛,但也可以做到如履平地。


    梁東明穿著特製的草鞋,卷著褲管,披著蓑衣,戴著鬥笠,大步朝前行。離花園橋越近,他心中卻越是不安。


    這個百花來曆不明,總是神神叨叨的。這次用菩提子傳訊,為啥要約在花園橋呢?直接到古井見麵不是更方便嗎?


    自己身體的異變真的如她所說是她故意造成的嗎?現在想來,似乎又不像呀!完全找不到這麽做的理由。難道她對自己另有陰謀?


    梁東明蹙起眉,暗自搖頭,忖想道:


    “她是妖,我是人,書中常說人妖殊途。多少掌故和話本故事告誡世人妖物害人惑人。我雖然想不到她害我的理由,但是她也沒有對我好的理由呀?可是為什麽一想到她,總會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和信任呢?他喵的,今天一定要把話問清楚!再也不能這麽稀裏糊塗了!”


    如此胡亂思忖著,腳下卻沒有遲疑,約摸一頓飯的功夫,梁東明忽然感到腳下道路變硬了,青石板路代替了泥濘的山道。梁東明心中一動,剛才為了遮擋風雨,他一直略微前傾著身體,沒有注視前方。


    此時,走到了青石板路,則說明花園橋到了。他抬起頭,目光所及,一座漢白玉拱橋就在五丈之外,橫亙於兩座陡峭的山崖之間,約摸有三十餘丈長。石橋的兩端各有一座木質涼亭,孤立於懸崖之側。


    涼亭內,一道婀娜的紅山倩影在風雨中輕輕搖曳,好似風中弱柳,雨中青蓮。不是百花又是誰呢?梁東明怒火中燒,緊走幾步,來到她的身後,正要出言喝罵。就這此時,百花猛然迴眸。


    “你!”


    幽香隨風襲來,麵對這麽一個絕色佳人的凝視,梁東明頓時語塞了。兩人近在咫尺,雖然之前有過更近的距離,但是此刻,青山在側,細雨輕襲,古橋、亭台,還有二人,好似一幅畫卷。


    梁東明心中一凜,不知為何,心中泛起波瀾,暗忖道:


    “此情,此景,為何如此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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