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用茶。”跪坐在前的紅紅已經將茶盞遞到了宋毅騁的眼前,宋毅騁暗道,這銀子不白花,服務是真到位。


    放下茶盞,宋毅騁接著道:“誰經銷,誰就要按照我們的規矩來,你們隻要經常派人偷偷去暗查即可,這樣不就是誰開店,誰建設了麽,這就是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兒,這個叫加盟製。”


    “此法甚妙。”陳貞慧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


    “當然了,這是第一個辦法,第二個呢,則是不加盟,直營,方法基本差不多,不過,店麵是你們自己開,但銀子要地方富戶來出,他們隻有權監督,然後分紅利,不能參與和幹涉店麵的經營。”


    “宋兄,這辦法倒是好,隻不過,我等的買賣要是讓別人分了紅利,豈不是白扔了,甚是可惜,再說了,這個銀子我等雖然要勒緊褲腰帶,但也是能拿出來的。”溫昰呐呐地說道。


    “賢弟啊,此言差矣,生意是做不完的,銀子也是掙不完的,你吃了肉,不讓別人喝口湯,不是長久之計,再說了,過江龍再強,也扛不住地頭蛇給你下絆子啊。為什麽要考察他們實力,不但要有錢,在地方上也要有權,這樣才能保證店麵生意的安全,這個我想,你們比我懂得多。”宋毅騁刷的一下打開折扇,上麵幾個大字,窮得就剩下錢了,讓身前身後的紅紅和青青詫異不已,小嘴兒都下意識的張了起來。


    “宋賢弟所言,不無道理。”陳貞慧點著頭,若有所思。不但是他,其他幾人也都各自思索起來。


    宋毅騁也不打擾,自顧自的在紅紅的伺候下自飲了起來,還別說,這5兩銀子的酒喝起來還真不錯,陳味兒十足,是陳釀,這青青的手法不錯,輕輕的按著宋毅騁的頭頂穴道,不知不覺的居然給把宋毅騁按睡著了。


    “賢弟、賢弟…”


    迷糊之中的宋毅騁好像聽到有人叫自己,慢慢睜開惺忪的眼睛,這才發現是陳貞慧在叫自己,“陳兄,抱歉抱歉,睡著了。”


    “無妨的,賢弟,剛剛柳姑娘一直在唱曲子,我們看你睡著了,估計你這幾天趕路太累了,也沒好叫醒你。”


    “嗯嗯,確實有些累,”宋毅騁剛伸出手,就有一盞茶遞了過來,宋毅騁接過一口飲盡,“現在什麽台上這是什麽情況了。”宋毅騁看看了樓下戲台之上,幾個人正在收拾著什麽。


    “柳姑娘下去休息一會,馬上就要開始拍賣字畫了。”


    “嗯嗯,為巡撫大人籌措治理河道的經費,我自然應該盡一份力,一會就拍了那字畫,想必過個幾百年應該能值些錢。”


    “宋兄大義,我等佩服。”溫昰嬉笑著抱抱拳。


    宋毅騁一看這架勢,那是不信自己啊,“我真的對那字畫不怎麽在意,當然了,什麽入暮之賓,一夜之情這些我更是無所謂的,不過,我身為朝廷命官,巡撫又是我的上官,為這巡演盡一份心是我的分內之事,你們可不要誤會了啊!”


    “不誤會,不誤會。”


    “曹!”宋毅騁看著溫昰等人邊說不誤會,還一邊擺著手,隻是他們眼角的笑意怎麽都遮掩不住。幹脆,宋毅騁幹脆也不解釋了,越描越黑。


    他們這麽一通笑鬧,場中的價格已經被抬到了三千兩銀子,幾人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拍賣場。


    “三千五百兩!”


    此時從另一側包間中傳來一聲叫價。


    “四千兩!”


    “四千三百兩”


    就在外麵各個包間不斷的競價中,溫昰說道:“如所料不差,那天字二號房中的是兩位副總兵的家人。”


    “哦,細說下?”宋毅騁好奇的問道。


    “據我所知,是李建捷和王禹翰,這李建捷是徐州副總兵李成棟的兒子,王禹翰則是蘇鬆副總兵王之仁的孫子。”


    “嗯,這徐州副總兵的兒子,不在江北,跑江南來幹什麽了?”


    “李成棟是降將,得不到重用,而且據說他不太識字,粗鄙不堪,是以不受官場待見,這不是就派了他的兒子過來,一方麵是巴結蘇鬆副總兵王之仁,另一方麵自然是衝著巡撫張國維來的。”


    “那王禹翰什麽情況?”


    “這王之仁一直想著往上走一步,自然也想得到徐州副總兵李成棟的支持了,是以,兩家兒孫們走的極近,若是王之仁能升任總兵一職,那李成棟這副總兵當的也就舒心了,南直隸一共就這兩個副總兵,李成棟無意總兵之職,或者說沒那個實力,所以他需要的是一棵大樹靠山,一旦王之仁上位,李成棟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王之仁要上位,他不但需要李成棟的支持,更需要巡撫張國維這個上官的青睞,所以,王禹翰作為王之仁的孫兒,不但要拍下這畫兒,還要抬高這價兒,這就是給張國維看的,所以這畫兒,他王家怕是要是勢在必得,”


    “懂了,開票嘛!”宋毅騁在手上一打,就合上了折扇。


    “開票?賢弟,什麽意思?”一旁的陳貞慧不明所以。


    “奧,這個,說來話長,迴頭再說,那天字壹號房呢?是什麽人?”宋毅騁也是好奇。


    “嘿嘿。”溫昰一笑,看向陳貞慧,“這天字壹號房中,陳兄必然是相熟的。”


    陳貞慧一臉茫然,“我相熟?”


    “不錯!這天字壹號房中皆是蘇鬆有名的大才子。”


    “啊!”


    “比如呢?”宋毅騁看著陳貞慧,知道他是肯定不知道情況的,再看溫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有陳子龍。”


    “什麽來頭?”宋毅騁對這些人不甚了解。


    “鬆江華亭的大才子,跟陳兄同為複社才子。”


    “不錯,我與子龍意氣相投,多有交往。”陳貞慧對陳子龍的為人很是讚賞,宋毅騁又問了問,這才知道,原來,陳子龍是工部侍郎陳所聞之子,這爹地一輩兒同朝為官,還都是大官,自然有些交情,這官二代能混到一起,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宋毅騁看著溫昰那猥瑣的笑容,總感覺這陳子龍應該是有些什麽齷齪事兒,這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前兩年柳如是在鬆江混的,跟陳子龍等複社才子們意氣相投,然後和陳子龍互相傾慕,再然後順理成章的和陳子龍走到了一起,找了個地方同居去了,可惜,好景不長,怎麽說呢,還是柳如是見識少,心思短,畢竟也是年輕,歲數小,居然拉著陳子龍天天廝混在一起,這哪能行,這不是遲早讓當家夫人給發現嘛,然後,又一次被趕出去了,然後還自己給自己改字號,叫影憐,顧影自憐的意。


    聽完溫昰講述的柳如是的往事,宋毅騁也是感歎,不知道該不該同情柳如是,碰到一個,被當家夫人趕出去的,又碰見一個,又被趕出去,你這,小三命啊。


    不過,這陳子龍對柳如是還是舊情難舍,難以忘懷,時常趁著外出遊學訪友之機,找柳如是,這次自然也不例外,隻是不知他這一擲千金,是為了和佳人再續前緣,還是衝著巡撫張國維來的。


    “依我看啊,都是衝著張國維來的,你們想啊,陳子龍要是想見柳如是,什麽時候不能,而且還不花銀子,哦,就為了這時候顯擺來啦,是有銀子沒處使嗎?”宋毅騁一語道破其中玄機,“就比如說我,要不是溫賢弟說這是張國維攬財的手段,我都不會出價的,才不要當著冤大頭呢。”


    “啊!不是,宋賢弟,賢弟…”陳貞慧慌忙拉住宋毅騁,“不是攬財,是義拍,所得銀兩要修城,挖塘,修堤壩的。”


    “哦,哦,哦,對不住了,一時說禿嚕嘴了,甭管什麽吧,今個能出價的,都是為了巡撫張國維而出的。”


    “愚弟我也認同宋兄的意思。”溫昰點點頭。


    他們閑聊的時候大廳中的競價一直在繼續。


    “一萬兩!”正說著,天字壹號房又出了新報價,此價一出,整個廳中都一下子靜了下來。


    “嗨,還真讓賢弟你給說對了,破了萬兩了。”宋毅騁看著溫昰那一臉不出所料的表情,稍微一等,沒人出價了。


    “天字一號房,出價一萬兩,還有沒有高過一萬兩的?”台上的拍賣師一臉和煦的微笑,四下看著,再問了一遍,見無人應答,這才開始了最後的倒數,“一萬兩一次,一萬兩兩次,一萬兩三…”


    “一萬一千兩!”


    次還沒喊出來,拍賣師循著聲音看去,是天子三號房。


    “天字三號房,出價一萬一千兩!”這拍賣師本就帶著和煦微笑的臉上,笑的更加燦爛了。


    “一萬一千一百兩”


    這時已經啞火的天子貳號房又傳來喊價的聲音,然後隻見一人走到窗邊,衝著天子壹號和三號房拱拱手,說道:“在下徐州副總兵李成棟之子李建捷,在下的母親甚是喜好這柳姑娘的字畫,是以,還請各位給在下一個麵子,讓我也盡盡孝心。”


    再李建捷身後的椅子上,還坐著一個年輕人,正是蘇鬆副總兵王之仁的孫子王禹翰,二十一、二歲的年紀,手裏拿著把折扇忽閃著微風,身前身後四個美貌的公主伺候著。


    要是宋毅騁沒讓陸虎喊一萬一的價兒,這李建捷也會往上加的,他和王禹翰也在等,他們是在等,看看除了壹號房的人還有沒有其他的對手。


    “要是一個副總兵,興許我家老爺還能給點麵子,可你,不是副總兵,你隻是他兒子,再我家老爺這兒可沒什麽麵子。我家老爺說了,價高者得。”


    “擦,陸虎,誰讓你自己給自己加戲碼呢?”宋毅騁一陣無語,他隻是讓陸虎給會麵會話,就一句話,價高者得,結果他喵的自己給自己加上台詞了。


    “老爺,我覺著這樣說霸氣些。”


    “我擦,你這不是霸氣,你這是給我樹敵啊。”


    “沒事,老爺,我相信你能擺平。”陸虎一臉無所謂。


    “我,你!!”


    “宋兄不必在意,些許小事罷了。”


    “小事兒個der啊,我是朝廷命官,他們呢?他們隻是人家的孩子,我這不是有點欺負小孩子的嫌疑了嘛!”


    “奧,那加上我呢!”


    “你又是誰?”陸虎靠在窗邊向著另一側看去,什麽也看不到,都一個平麵上,怎麽能看到,何況人家也沒出來,就是在屋子裏麵喊的。


    “在下,蘇鬆副總兵王之仁的孫兒,王禹翰。”


    “我家老爺說了,不想欺負你們這些小輩兒,勸你們不要再爭…”


    陸虎話兒還沒說完,就聽中間的天字壹號房中傳來一聲,“一萬一千五百兩。”


    “兩萬兩。”陸虎瞬間就接上了話。


    宋毅騁瞪著吃驚的眼看向陸虎,“我說,大哥,還在問問我的意見啊!”


    “我不是你大哥,非要叫的話,你得跟著六六叫我一聲小舅舅。”


    “我,你,哎…”宋毅騁無語,“隨你高興吧。”


    這時候似乎在三個包房之間有一股不可見的電閃雷鳴,熱血開始上頭了,紛紛跟價兒。


    ‘當陸虎再次喊出三萬兩的時候,先是一片沉默,之後,


    “他麽的,三號房的,你們是成心跟我王家不對付是吧?”王禹翰很是惱火,自己都報了名號了,你也不說你啥來曆,就一個勁兒的加價,他猜測八成是安排的抬價兒的托兒,這個他是不怕的,即便是張國維安排的托兒,他也不怕,托兒畢竟隻是托兒。


    “還有我李家!”李建捷趕緊跟上表忠心。


    這次陸虎倒是沒腦袋抽筋,沒搭理他們,可之不搭理,比搭理還讓人生氣,這特麽就是妥妥的藐視,看不起的意思,這哪兒還能忍。


    王禹翰大罵一聲,帶著幾個狗腿子就衝了出去,李建捷為先鋒,帶頭當先,往著三號房走去。


    “李哥,下手重點,先打一頓再說。”這王禹翰可不怕,標準的紈絝,而且他篤定,屋裏不是官兒,官兒不可能來,最多跟他們一樣,派自家子侄來,這半天不表明身份,想必就是身份不高。那打一頓根本無所謂,就算打錯了,有他爺爺當靠山,甚至還有他那個當太監的堂爺爺給撐腰,根本不會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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