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情迴到天塹的時候,魔族正退兵休整呢,白逸凡聽了消息,忙不迭的趕了過來,見了人就急急地問道:“無情,你可算是迴來了。快,快跟我說說,羽兒可還好?要不要緊?”


    “暫時無大礙了。”玉無情除去身上厚重的袍子,“可羽兒的性子,你我都知曉,他身邊的這幾個人不能再出差錯了。這次能將他拉出來,下次,我怕就算是我,也沒有法子。”


    “這我知道。”白逸凡坐到桌前,使勁地搓了搓臉,神色嫣嫣,“可羽兒就生了這麽副重情重義的性子啊,像我姐。”


    “唉,說實話,這樣的性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像是想起當年,白逸凡歎了口氣,道:“我姐要不是也是這個性子,她當初又怎麽會寂滅呢。軒轅皇那廝我雖然不喜,可,不可否認他對我姐那是極好的,為了那事兒,第一次跟我姐說重話。要是我姐當時聽了我們的話,那羽兒,這個世上也就沒羽兒了。”


    “這話我勸你今後還是少說。”玉無情眸色沉了沉,嚴肅道:“別說羽兒聽了作何感想,我聽了反正不舒服。”


    白逸凡白了眼玉無情,道:“把個爛攤子扔給我們這麽久,你連一聲感謝的話都不說聲啊,這也太沒良心了吧。”


    “嗯,謝謝。”玉無情漫不經心地道:“還有,良心是個什麽東西,本上神沒有那玩意兒。”


    白逸凡又忍不住朝玉無情翻了個白眼,道:“對對對,你說的對。你是不是還想說,你那僅有的一絲良心都給了我家羽兒了啊。”


    “說清楚。”玉無情點了點額頭,神情頗為寡淡,“羽兒不是你家的,之前是,但以後,他是我的。”


    “你!”白逸凡砰地站起身,指著玉無情惱怒道:“什麽你的,那是我家的,我的外甥,我姐姐的骨肉,我跟我姐是同胞,算下來,她的就是我的。所以,羽兒也就是我的。”


    頓了頓又道:“這次要不是看你幫了羽兒的份上,你別以為我會這般輕易饒過你。我白逸凡的外甥,可不是這麽容易得到的。哼!”


    “你該走了。”玉無情指了指門口,開始趕人。


    白逸凡氣得狂翻白眼,指著玉無情一頓吐槽,最後跺了跺腳,頗為不甘地道:“哼!走就走,我還不想待了呢。”


    這白逸凡前腳剛走,後腳他老子就來了,玉無情見來人是鳳淵,連忙撣了撣衣袍起身相迎,“鳳淵上神安好,今日過來可是要問羽兒的事。”


    鳳淵是個長相頗為嚴肅的老頭,今日穿著件黑色撮纈鶴氅,腰間係著彩藍虎紋寬腰帶,梳著一頭絲毫不亂的頭發,眉下有雙經曆過歲月洗禮卻依然透亮的眼眸,不顯渾濁,身材高大挺拔,渾身透著一股鐵骨錚錚的氣駭,讓人見之就忍不住心生敬仰。


    隻見鳳淵大踏步走來,走得是虎虎生風,人還未到,聲先來,“雪神好啊,我家那臭小子經常跟我提起過你,說雪神這些年對羽兒是頗為照顧,我這個做外公的很是感激涕零,原本早就要前來拜訪的,哪知每每都錯過了。今日剛好沒有戰事,咱們又都得了空,老頭兒就這般來了,還望雪神不要怪罪。”


    “哪裏哪裏。”玉無情連忙將人請了進去,奉上上好的天山雪蓮,親自替鳳淵斟茶,“上神說得哪裏話,這麽說真是讓晚輩汗顏啊。”


    鳳淵連忙擺手,道:“怎麽會,雪神在神域可是響當當的人物,我老頭兒可是早就想一見了。”


    玉無情聞言邊給鳳淵斟茶,邊謙虛道:“哪裏哪裏,上神謬讚了,晚輩哪裏敢當。來,上神喝茶。”


    “嗯。”鳳淵拿起茶杯喝了口,眼眸一亮,忍不住誇讚:“好茶!這是用什麽茶葉泡的?”


    玉無情乖覺地笑笑,道:“能得上神一句誇讚,是這茶的福分,咳咳。”玉無情平生第一次這般拍一個人的馬屁,著實讓他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這茶是雪域的天山雪蓮所製,那個,上神要是喜歡,我這兒還有許多,盡可拿些去喝。”


    鳳淵平日裏雖然對品茶沒什麽興致,但是這茶喝了清香撲鼻,滿口留香,讓人神清氣爽,還是很稀罕的。又聽聞玉無情說有許多,心想既然有這麽多,那必然也不是多珍貴,拿點似乎也沒什麽關係。這麽一想,鳳淵頓時就沒了心理負擔地受了玉無情這番好意,“既然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鳳淵上神應得這般爽快,玉無情喝了口茶,掩飾住嘴角的笑意,從空間裏拿出一個頗大的盒子,盒子是用冰晶做的,周身都泛著一股寒氣。打開,一股清香撲麵而來,一瞧,裏麵放著十幾株天山雪蓮。


    鳳淵第一次見此花,隻覺這花長得太過好看,通體雪白,花瓣層層疊疊舒展著,嬌豔無比,瑰麗無比。鳳淵也算是見過無數奇珍異寶的,還是被雪蓮的品相給驚住了。在心裏忍不住嘀咕:這花看起來好像很珍貴的樣子,不像是不值錢的東西啊。


    這麽一想,於是他就有些猶豫了,看著玉無情問道:“這,這花看著挺稀罕的,就這麽給我這個老頭子了,實在可惜啊。”


    “不可惜,上神喜歡就好。”玉無情笑眯眯地道。


    鳳淵還是覺得哪裏不妥,又不放心地問道:“這,好像,有些過於貴重了啊。”


    “怎會!”玉無情放下茶盞,將盒子往鳳淵上神身邊推了推,道:“這次匆忙將天塹這攤子事托給您,事先也沒同您商量,現在想想實在是惶恐,這盒......茶,就當是我給您老賠不是的了。所以,上神可莫要拒絕啊。”


    鳳淵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實在想不出什麽原由,索性就懶得再想了,又喝了杯天山雪蓮,問起了今日來的目的,“那個,我家羽兒似乎被魔族給傷了,不知現如今可好了?我這本想著前去看看,這裏又實在是分不開身。”


    玉無情點點頭,道:“上神高義,羽兒這次是傷了,不過現在已經調養好了,上神無需記掛。”然後就借著喝茶的動作,暗自觀察著鳳淵上神的神情,


    鳳淵聽了玉無情此言,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天聽聞羽兒受傷,可把我急壞了,這些時日連覺都睡不好,就恐他出個什麽意外。”


    玉無情拍了拍鳳淵的背,語氣裏滿是安慰,“我知上神擔憂,羽兒是個孝順孩子,病重時還不斷同我說不要將他受傷的消息告知您,就是怕您老擔心。這不,才剛好,就立馬讓我迴來告知您們這個消息了,這羽兒要是知道您老為著他這般著急,肯定會十分自責的。”


    說到軒轅翎羽,鳳淵眼底就忍不住含著笑意,語氣裏是止不住的寵愛,“說來慚愧啊,長大後的羽兒,我是還不曾見過。”


    “這樣,如今天塹這裏戰事不急,您老要不前去鬼界跟羽兒相聚相聚?”


    鳳淵眼眸頓時一亮,朗聲道:“這倒是可行,就是魔族會休養多久,我怕到時候來不及趕迴來。”


    “無妨。”玉無情篤定地道:“這兒有我守著,魔族就破不了這道防線。”


    聊了這些時候,鳳淵實在喜歡這年輕人的脾性,“雪神你這脾性可甚是對我的胃口啊,老頭兒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


    玉無情好看的眼睛閃著晶亮的光,語氣愉悅道:“是上神抬愛了,晚輩哪裏有您說得這般好。”


    鳳淵又喝了杯茶,大掌豪氣地拍了拍玉無情的肩,哈哈大笑道:“年輕人別這般謙虛,好就是好,我可從不隨意誇人的。”


    “是。那晚輩就受了上神的這番誇讚了。”


    “嗯,這還差不多。哦對了,雪神你可曾婚配啊?”


    玉無情一愣,眼裏還有些迷茫,搖了搖頭,道:“還不曾。”


    鳳淵像是找到了什麽拉近距離的渠道般,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那好啊,你看你長得這般俊俏,神界比你俊俏的沒幾個,一定有許多神女追吧。”


    鳳淵又喝了杯天山雪蓮,“那你心中可有中意之人啊。”


    玉無情被鳳淵上神給問懵了,張了張嘴,竟不知該如何迴答。


    鳳淵見人這幅模樣,就以為玉無情這是沒有呢,頓時來了精神,“沒有好沒有好,別說,以雪神你這樣的長相,普通女子自是不匹配的。咳咳,話說,我鳳凰族倒是有幾個還未出嫁的姑娘,模樣都是個頂個的好。當然了,雖然比不得你,但放到神域也是能排得上號的。雪神你要是有心思,我明日就將人給叫來。咳咳,如何?”


    玉無情握茶杯的手一顫,就這麽漏出了幾滴,燙得玉無情蜷了蜷手,許久才道:“呃,這個,多謝上神好意,晚輩,暫時還沒想過這事。”


    “唉,不能不想啊,成家立業乃天性,是大事啊,可得上心。”鳳淵還以為玉無情是看不上,於是又道:“這幾個姑娘,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本是給我家那外孫留意著的,這不是今日跟雪神實在談得來,這才想引薦一番嘛。雪神可莫要辜負老頭兒的一番美意啊。”


    這下,玉無情當真是進退兩難了,不知該如何接話,隻得淡笑著不斷地喝茶。


    見玉無情不接話,鳳淵又不住地勸道:“就是我那外孫年紀還小,不然,我早就安排此事了。”


    玉無情聞言就是一怔,神情說不出的怪異,“呃......我覺著,羽兒他,還小,這事兒不著急吧。”


    “是啊。”鳳淵朗聲道:“羽兒是還沒到年齡呢,等再過個幾千年就該安排了。不過雪神啊,你年紀似乎不小了啊,到了成親的時候了。”


    “嗬嗬嗬,不急,不急。”玉無情摸著額間的汗。


    “唉。”鳳淵一想到雪神的來曆,就很是感慨,“這家裏要是沒個長輩的,這人生大事也沒個人替你操勞。”


    “是我還不想結親。”玉無情抿了抿唇,深吸口氣,道:“不過,我這心裏已經有人了。”


    “哦?”鳳淵來了興趣,“說來聽聽,是哪家的姑娘啊?芳齡幾許啊?這相貌人品如何?”


    玉無情又不自覺地喝了口茶,看眼鳳淵,道:“是名門之後,年齡尚小,相貌匹配我綽綽有餘,品德貴重,冰魂雪魄,玉潔鬆貞,沅茝灃蘭。他,很好,是我高攀了他。”


    鳳淵聽了止不住地連連點頭,道:“嗯嗯,聽你這麽一說,那的確是個好姑娘。能與雪神你匹配的,那定然是極好的。”


    玉無情眼裏流露出道不盡的柔情,“嗯,是啊,對我來說,他的一切都極好。”


    鳳淵見了玉無情這番神情,還有什麽不懂的,後麵的話也就不必再說了。


    “時間不早了,這......茶,老頭兒就拿走了,雪神以後喜結連理,可記得請我去喝杯喜酒啊,哈哈。”


    玉無情起身相送,聞言意味深長地道:“會的,自是不會忘了您老的,到時候成親禮上,還少不了上神你的祝願呢。”


    “好說,好說。”


    總算是將人送走了,玉無情忍不住疲憊地歎了口氣,又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歎道:“真想說出真相啊,忍得我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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