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翎羽生病了,這次病得很重,神仙很少會生病,可軒轅翎羽先前身子就沒養好,這會又遇到白陽這事,更是一病不起了,這幾日根本就沒有過清醒的時刻,昏迷中還一直在喚著白熙白陽的名字。


    玉無情就不斷地給軒轅翎羽輸送法力,可這次軒轅翎羽傷到的不是身體,而是心理出了毛病,這輸送進去的法力根本就像石沉大海般,沒起絲毫作用。


    白羽這幾日也是分外難熬,眼看也快撐不住了,玉無情實在看不下去,就強令白羽趕緊休息去,可白羽此刻哪裏肯聽,就眼巴巴地杵在軒轅翎羽床前一步也不挪。


    玉無情也無法,也明白白羽心裏難受,不看著點軒轅翎羽怕是會更不安。畢竟,如今這世上,他隻有軒轅翎羽了。


    明皓從外麵匆匆趕迴來,後麵還拉著一名神醫,進了屋,連忙將神醫往床榻邊送,語氣急切,“快,老神醫,你趕緊給我公子看看,這病你能不能治?”


    老神醫乃是一位人界醫者,這神界和其他界的醫師都被他們請來看了個遍,都說軒轅翎羽的身體沒有傷。至於為何一直不醒,那是心理出了問題,他們隻能治身體上的傷,卻治不了心裏的傷。明皓沒辦法,就死馬當作活馬醫,跑到人界抓來了這麽一位醫師。


    醫師給軒轅翎羽探了一會兒脈,然後歎了口氣,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啊,這位公子五內俱堵,心緒難平,又氣血攻心,導致氣脈逆流,又加之之前虧空了身子,又經曆這麽一遭,就算是神,也扛不住啊。”


    玉無情目光沉沉地看著醫師,道:“沒有法子治嗎?”


    醫師瑤瑤頭,道:“老朽也沒有辦法,這病啊,得這位公子自己想通才行,我們任何人都幫不了他。就這樣罷,我想老朽開的藥方這位公子怕是也不適用,就勞煩先前將我帶來的公子將老朽再送迴去吧。”


    玉無情看了眼明皓,點點頭,明皓頗是不甘心,又抓住醫師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你當真沒有法子治了嗎?”


    “哎呀呀,做什麽做什麽,老朽都說了,這病不是靠藥物可以治療的。你,你抓著老朽不走,也無用哇,還是快快將老朽送迴去罷。”


    “明皓,”玉無情疲憊地揉了揉眉頭,道:“送這位醫師迴去吧。”


    明皓急了,眼睛紅彤彤的,“可公子怎麽辦?”


    “沒有法子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相信他能扛過這一遭。”


    明皓沉默良久才道:“知道了,我這就將醫師送迴去。”


    走時看了眼白羽,明皓心裏五味雜陳,以前總是不喜他們三兄弟,總覺得他們老是在主人跟前奪走了主人所有的關注,他不是沒有嫉妒過的。可如今,他們三兄弟接連出事,看著主人因此生了心魔,他就後悔了。他如今隻希望主人可以好好的,早日醒來,白氏這個獨苗苗別再出任何事了。不然,連他都覺得主人會瘋魔。


    軒轅翎羽就這樣昏昏沉沉地過了許久,有時他似醒非醒,能感覺到有人一直守在自己床前,還能感受到有個人有時會抱著他睡。可有時他又陷在那無邊的夢境中,經曆著失去親人的時刻。又仿佛迴到了小時候,和白熙白羽白陽相依為命的那些時日。又夢到淩鋒殿前的那棵鳳凰樹下,四位靈主叔叔坐在樹下對弈,他就和白熙他們湊在一旁看著。


    幾度昏沉幾度沉淪,又幾度清醒幾度沉睡,皆都逃不開這夢的魘,最後軒轅翎羽昏迷了一個月才得以清醒過來。玉無情見人醒了,就沒讓軒轅翎羽自己碰過其他東西,事事都親力親為地替人把事兒做了,連洗澡這等私密之事,玉無情也替人做了。


    軒轅翎羽起初還有不自在,可他太累了,也沒力氣掙紮,索性就由著玉無情去。


    看著玉無情熬得麵容憔悴,雖然已然不失俊美,可軒轅翎羽看著還是心疼。


    玉無情這次被軒轅翎羽給嚇壞了,醒來後不敢離開片刻,恨不能起夜也將人掛身上帶著,生怕一個沒看住,人又讓誰欺負了去。


    夜裏,軒轅翎羽噩夢連連,後半夜就不敢入睡,玉無情就抱著軒轅翎羽,讓他靠著自己的胸膛,哄道:“羽兒,羽兒不怕,無情哥哥陪著。”


    軒轅翎羽醒來後咳症比之前更嚴重了些,夜裏一直會咳個不停,玉無情就給軒轅翎羽拍著背順氣,又用法力替軒轅翎羽順著氣脈,生怕再堵著了。


    靠在玉無情的懷裏,軒轅翎羽神色有些迷惘,看著黑處,目光也沒有焦距,就那般看著,語氣有些輕,“無情哥哥,我失去太多了,我擁有的東西原本就不多,就這幾個放在心上的,都死了。”


    玉無情替軒轅翎羽撥去額前的潮濕,道:“羽兒啊,你還有無情哥哥我,你心裏的傷,能否讓無情哥哥去填一填呢。”


    “咳咳,填不了,太深了。”軒轅翎羽艱難地喘著氣,道:“你在我心裏更深處埋著呢,上麵的這些洞,無情哥哥夠不著啊。”


    “好,那就讓傷口愈合吧羽兒,別困住自己了,讓無情哥哥幫幫你,好不好。”


    “嗯,好。”軒轅翎羽闔上眼睛,喃喃道:“有些苦難傷痛是無法過去的,無關堅強與意誌,苦難過深,並非是成長,而是毀滅,我已經深陷其中拔不出來了。想要拉我出來的人,最後隻會被我一起拉入其中。”


    “那就一起毀滅好了,咱倆就在那泥潭中一起沉淪。”玉無情拍著軒轅翎羽的背輕聲哄著,“羽兒不怕,有無情哥哥陪著呢,就算是要沉下去,也有無情哥哥替你墊著,摔不著。”


    “好,那就一起沉淪吧,我也,不想出來了。”


    玉無情用自己替軒轅翎羽扛起了一切,不論是軒轅翎羽的責任,痛苦,喜樂。玉無情就像一堵樹立在軒轅翎羽前麵的牆,將軒轅翎羽護得密不透風。軒轅翎羽在這深重的痛苦煎熬中,解放了片刻。玉無情就像來自蒼穹上那高懸的太陽,在這寒冷的夜裏,溫暖了軒轅翎羽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這樣的溫情讓軒轅翎羽無力招架,小心地脫去那層厚厚的盔甲,露出裏麵最柔嫩的肉,將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毫無防備地袒露在玉無情麵前。而玉無情知道軒轅翎羽的敏感,將這些脆弱小心地珍藏著。


    軒轅翎羽的病稍微好轉些了,每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短,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玉無情在軒轅翎羽清醒的時候就帶著人到處走走,還在院裏種了幾百種花。看著院裏姹紫嫣紅開得極豔的花,心情就會明朗些。


    “無情哥哥,這花的種子是從哪裏要來的?”軒轅翎羽見花開得漂亮,忍不住問道:“鬼界這個地方常年陰冷,花這種物種很難存活的。”


    “嗯。是之前問花仙子要的。”玉無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見這些花長得喜慶,想來你會喜歡,就要了些種子。”


    軒轅翎羽好笑地看著玉無情,但見玉無情竟然因為這件事而害羞,頓時就移不開目光了。


    玉無情見軒轅翎羽一直看著自己,索性轉過臉來任由軒轅翎羽看,方才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愛人用那般灼熱的目光看著自己時,怎能不如愛人的意呢。


    “給你看,可要看仔細了。”


    軒轅翎羽笑了笑,也忍不住湊到玉無情耳邊,啞聲道:“無情哥哥......真好看,你的花,我很喜歡。”


    “喜歡嗎?那就好,隻要能逗得我的羽兒一笑,讓無情哥哥做什麽都可以。”玉無情望著軒轅翎羽低低地笑著,“要不要摸摸?”


    “什麽?”軒轅翎羽被逗得有些愣神,被玉無情眼裏蘊含的欲望給燒著了,移不開眼睛,隻覺臉頰開始燒紅。


    見軒轅翎羽這幅愣神模樣,玉無情心歎真要命啊,然後抬手覆住軒轅翎羽的眼睛,無奈道:“羽兒,別勾我。”


    軒轅翎羽真的覺得冤枉,明明自己才是被勾的那個,怎麽反而被惡人先告狀了呢。


    “可以看,還可以摸,但是別的,現在不能做。”玉無情蹭著軒轅翎羽的臉頰,“等你好了後,你想做什麽無情哥哥都依你。”


    既然人家都百般撩撥了,自己要是不做點什麽,那豈不是太虧了。軒轅翎羽遵從了自己心裏的欲望,將人往房間裏拉去。


    “嗬嗬嗬。”玉無情愉悅極了,嘴裏露出一串串細碎的笑,任由軒轅翎羽拉著,還不忘調侃:“羽兒這般急色麽,一刻都等不了啊。”


    玉無情就是使壞,故意將那個“色”字咬重了說。


    “是啊。”軒轅翎羽關上門,將人抵到門上,用額頭抵著玉無情的額,呢喃道:“難得遇到了這麽個絕色美人,自是要強搶一番的,畢竟,強扭的瓜甜。”


    “可以,今日我舍命陪君子,任-君-采-擷。”


    軒轅翎羽聞言眼眸閃動,眼角帶著薄紅,眼裏含著說不出道不盡的情,隻看得玉無情欲-火高漲。


    見玉無情眼裏那波濤洶湧的欲望,軒轅翎羽還覺不夠,怎樣都不夠,他們在絕望中相愛,對現世的無力,對未來的迷茫。


    此處省略一萬字,是晉江不能通過的內容,請自行腦補。


    玉無情抵著軒轅翎羽的額,呢喃道:“羽兒,我的羽兒,我好愛你啊。”


    這滾熱的氣息讓軒轅翎羽脊骨酥麻,接下來是晉江所不容的內容,在這樣的情境下,兩人都瘋狂了,被情緒逼得瘋狂,被現實逼得瘋狂。


    軒轅翎羽發著抖,玉無情的力度讓晉江容易鎖死你,最後軒轅翎羽哭著,哄著,才讓玉無情放過了他。


    誰也不懂這樣的情感,是絕望下生出的花,是撫慰彼此心靈的藥,兩人隻要眼神碰到一塊,就恨不能撕開對方偽裝,將一切不好的思緒和不甘都攤開在雙方眼前。


    過後,軒轅翎羽懶洋洋地靠在枕頭上,把玩著玉無情的頭發,裝作不在意地問道:“天塹那邊的戰事可還撐得住?魔族如今又損失一名魔君,可沒有那麽多厲害角色可以填補這個空隙了吧。”


    “嗯,魔族在這幾次大戰中損失慘重。”頓了頓,玉無情看向軒轅翎羽,“羽兒可是想讓我迴去天塹了?”


    軒轅翎羽一怔,而後訕訕地道:“無情哥哥這點不好,太過敏銳了,什麽都瞞不過你,讓我很沒安全感呐。”


    “不怕,無情哥哥給你安全感。”玉無情歎道:“今後無情哥哥哪兒也不去,就守著你,免得你又受傷,再來幾次,無情哥哥真的得瘋。”


    軒轅翎羽沒說話,他心裏知道這次確實嚇到無情哥哥了。可如今情況是天塹根本就離不開無情哥哥,自己怎能拖後腿呢。


    鬼界如今沒有其他神能來此處鎮守,他又不能陪著無情哥哥去天塹,最後還是得分離,他們心裏頭都清楚,隻是嘴上都不願說。


    “無情哥哥,你明天就迴天塹吧!”


    玉無情心裏也清楚,也明白兩人如今的處境,心裏頭就算是再不舍也得憋著。更何況他愛人還是靈域少主,責任重大,他先前才說過要提愛人扛起一切,不能迴頭就反悔了,這事兒他做不出來。


    “今日天氣極好,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吧。”


    軒轅翎羽點點頭,“好,明日走的時候,別告訴我,我怕我會忍不住留下你。”


    “好。”玉無情幫軒轅翎羽穿著衣袍,聞言抬起軒轅翎羽的下巴親親地吻一下,道:“都聽你的。”


    第二日,玉無情果真早早地就起身走了,其實軒轅翎羽早就醒了,玉無情也知道軒轅翎羽醒了,可一個裝睡,一個裝不知,彼此都默契地不戳破,都怕一開口,就走不了了。


    今日的天氣沒有向昨日那般,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把庭院的花都打得花枝亂顫,明皓見好些花骨朵正開得豔,唯恐被凍著了,於是早早就在花圃上方設了個結界護著。


    身後的門嘎吱一聲,明皓和白羽轉頭看去,就見他們公子披著袍子安靜地站立著,明皓見主人身後沒人,忍不住問道:“主人,雪神大人迴天塹了?”


    “嗯。”軒轅翎羽看著雨,感覺有些冷,攏了攏袍子,道:“你們可曾用過早飯?”


    “沒呢。”明皓起身,“這不是在等主人你起床嘛。”


    白羽現如今變得沉默了不少,但眼裏比之從前更加依賴軒轅翎羽了。


    軒轅翎羽見狀,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道:“那去將飯食端上來吧,就在我房裏用。”


    “好嘞。”明皓拍了拍手,連忙去端飯去了。


    白羽見軒轅翎羽穿得單薄,就忍不住道:“公子怎的穿得這般少,你的身子現在禁不住折騰了,還是多穿些吧。”


    軒轅翎羽也沒拒絕,聞言聽話的迴去多加了一件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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