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靖講述完,房間裏一片寂靜,誰都沒有說話,都很沉默。


    外麵傳來雞鳴的聲音,蕭君玉這才開口道:“天快亮了,墨子靖你先緩緩你的情緒,去吩咐廚房弄些早點,其他的等大家都在的時候再談吧。”


    墨子靖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就開門離去了。


    看著墨子靖離去的背影,薛宮楠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墨子靖救了安伯臣,到底是錯還是對呢?


    忍不住歎息道:“為情所困,為情所苦,如若離愛,是否就可安然。君玉哥,你說呢?”


    蕭君玉垂了垂眼眸,轉過頭看向窗外,道:“於墨子靖來說,安伯臣是他的劫,是他人生中的錯誤,對於安伯臣來說,墨子靖恐怕也是他的劫吧。”


    “可是,安伯臣最後還是害了墨子靖,不知道安伯臣最後有沒有後悔。”薛宮楠的語氣有些懨懨。


    聽出他聲音的困乏,蕭君玉下意識地就伸手將薛宮楠從凳子上拉起,將他往床上帶, “昨晚你沒睡好,趁現在時間尚早,你不妨再睡一會,等飯好了我再叫你。”蕭君玉邊說邊幫薛宮楠脫鞋。


    薛宮楠也沒有反對,昨晚確實是沒睡多久,現在覺得困乏的很,不過見蕭君玉也開始脫鞋,薛宮楠就有些不自在了。晚上還好,這天都亮了,兩人再同榻而眠,就說不過去了。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薛宮楠在單獨麵對蕭君玉的時候,總會莫名的局促,但也不好說出口,自己昨晚半夜沒睡。


    所以找不出理由拒絕的薛宮楠,隻得暗搓搓的往裏挪了挪,再挪了挪,盡量離蕭君玉遠些,再遠些,然後裝作很困的樣子睡覺。


    蕭君玉感覺到薛宮楠一直悄悄的往裏麵挪,閉著的眼睫還微微的顫動著,就知道薛宮楠這是在跟自己裝睡,也不拆穿,隻是脫了外袍,拉過被子躺下。


    半響,薛宮楠聽到均勻的唿吸聲,知道蕭君玉是睡著了,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湊過身子試探的喚了幾聲:“君玉哥,君玉哥。”


    見人沒有反應,看來是真的睡著了,於是,薛宮楠就大著膽子往蕭君玉的方向挪了挪,再挪了挪,慢慢靠近。薛宮楠從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瞧過蕭君玉,以前隻是覺得他俊美不凡,如今近距離一瞧,更是覺得好看到不行。


    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唇形此刻正微微抿起,還有這白玉般的肌膚,每一處都像是上天精心雕刻般完美。


    看著蕭君玉的嘴唇,薛宮楠莫名覺得心跳開始加速,口幹舌燥,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薛宮楠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薛宮楠隻覺唿吸困難,手心冒汗,頭腦發脹,快碰到了,就快碰到了。


    “你做什麽?”


    一聲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薛宮楠的耳邊響起,驚得薛宮楠瞬間睜開眼睛,見蕭君玉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自己,跟自己的視線撞個正著。四目相對,由於離得近,近得唿吸可聞,自己的嘴離蕭君玉的嘴隻差一點點距離,隻要輕輕一抬,就能碰到他的嘴唇。


    但薛宮楠現在一動也不敢動,就這樣瞪著,誰也沒出聲,一時氣氛有些曖昧,薛宮楠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後連脖子都紅透了。


    憋著一口氣不敢唿出,憋得都要窒息了,蕭君玉才終於開口道:“換氣。”


    唿.....薛宮楠這才敢吐出一口氣,又連著吸了幾口,才覺好了很多。但一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薛宮楠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自己剛剛竟然想趁著蕭君玉睡著了偷親他。


    你說這偷親就偷親吧,還被正主當場抓個現行,這就很尷尬了,這以後讓他怎麽麵對?薛宮楠真想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這樣就不用麵對現實的窘境了。


    蕭君玉見薛宮楠如此,知道他尷尬,於是咳了咳,溫聲道:“我是不是臉上有什麽東西,所以你剛才是想給我拿掉,是嗎?”


    本來還在糾結的薛宮楠聽了蕭君玉的話,楞了楞。剛想說沒有,可轉念一想,就知道蕭君玉這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呢。


    雖說這個理由非常的蹩腳,但還是順著蕭君玉的話道:“是的呢,剛才有一隻蚊子停在你的臉上,但太小了,看不太清。所以才湊進了想看清楚,看是不是有蚊子想吸君玉哥你的血。這不,剛湊近,你就醒了,不過還好,蚊子剛剛飛走了,嗬嗬嗬。”


    “哦哦,原來如此,那多謝宮楠幫我趕蚊子了。”


    “啊。”


    薛宮楠沒反應過來,但看見蕭君玉微笑的臉,立馬就知道其中關竅,連忙配合:“哈哈,不客氣不客氣。”


    薛宮楠隻覺這理由找了還不如不找,但見蕭君玉配合自己演戲,那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兩人說完,對看了一眼,有些尷尬,於是薛宮楠假裝打了個哈:“哎呀好困,時間還早再睡一會。”


    說完也不等蕭君玉迴答就閉上了眼睛。


    蕭君玉等薛宮楠閉上了眼,這才睜開眼,他不敢深想剛剛薛宮楠的行為代表著什麽,是不是如自己期望的那樣情不自禁?但立馬又在心裏自我否決了。


    他方才問他,若離愛,是否就可安然。他真的很想告訴他,愛可以讓人不懼生死,愛可以讓人背信棄義,愛可以讓人失去自我,愛可以讓人尋找萬年,隻為找一不知歸途之人。


    愛可以讓人放棄自己的信念,可以忍受十世輪迴之苦,剝皮削骨之痛,隻為找到那人,問他一句,“為何?”


    窗外的天越來越亮,蕭君玉看著薛宮楠安靜的睡臉,隻希望時間可以就此靜止,他的眼裏容不下其他,隻能容下眼前之人。


    他的世界從出生的那天開始,任何事物,任何人,都無法在他眼裏駐留。這片天地,對於他來說,無關緊要,就連麵對自己的生死,他都是淡漠以對,漫長的歲月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周而複始,重複過,沒什麽值得期待的。


    直到遇到薛宮楠,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喜怒哀樂,因為見到他而開心,會因見不到他而心焦,會因他的哭泣而悲傷,會應他的離去而絕望。他還嚐到了痛失所愛的絕望和無助,嚐到了失而複得的喜悅,求而不得的心酸。


    這些都是他不曾想過的,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將這個人裝進了心裏最深處,碰不得,也忘不掉。


    又是從何時開始,這個人已經成為他的全部,成了他不能承受之重,最後成了他的劫,可就算如此,他也心甘情願。


    說他癡也好,偏執也罷,愛了就是愛了,還能怎樣! 以前還會覺得不公平,覺得委屈。最後,他隻求能見到他,呆在他身邊就好。


    扣門聲響起,打斷了蕭君玉的思緒,接著就聽見薛浩然與綠奇說道:“大公子,你小點聲,二公子與君玉上仙還在睡覺呢,你這麽大力的敲門,小心二公子的起床氣。”


    薛浩然聽到綠奇說到自家弟弟的起床氣,立馬放下敲門的手,他是深刻體會過的。別看他平時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一旦有人敢攪了他的睡眠,那他就能將那人的頭給擰下來當球踢,武力值不要太恐怖。


    一想到這,薛浩然覺得為了能活得長久些,絕對不要做那種,明知不可為,而非要為之的事情,聰明人都是要懂得審時度勢,方才是生存之道。


    既然宮楠與君玉上仙還沒起,那我們就先去吃早點吧。


    聽兩人的腳步聲遠去,蕭君玉坐起身來,看了眼熟睡的薛宮楠,見薛宮楠睡得正熟,沒有打攪,輕輕的走出房門。


    薛宮楠這一覺睡到日中,醒來見房間無人,看了看外頭的天氣,天已然大亮,趕緊起床,收拾好後,來到薛浩然與綠奇的房間,剛走進,兄長的說話聲就從房裏傳來,“我說,君玉上仙,這眼看就中午了,宮楠還沒起,我去叫一下他,再睡下去這天都要黑了。”


    “不用。”


    薛宮楠聽見蕭君玉那清冷低沉的聲音傳來:“他昨晚一夜都沒休息好,任何事情等他醒來再說。”話落,房間就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薛宮楠有些糾結的站在門外,不知要不要現在進去,他總覺的現在進去氣氛會有些怪。


    還沒等他糾結出個結果來,門就嘎吱一聲從裏麵打開。薛宮楠聞聲望去,就見一身白衣俊美非凡的蕭君玉,站在門邊對他微微笑了笑:“醒了,怎麽不多睡會兒,如若還困,不必起早的。要是餓了,我讓廚房給你備著飯菜,我去讓人給你端過來吧。”


    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薛宮楠確實覺得有些餓,所以也就沒有阻止。


    他們二人之間的互動,薛宮楠自己倒是沒覺得什麽,但旁觀者的薛浩然與綠奇二人看了,就覺的有些不對味了,“宮楠,你老實跟我說,君玉上仙為什麽對你這麽好?還有我總感覺君玉上仙把你看得特別緊?”


    “特別緊?”薛宮楠一臉迷茫:“什麽叫看得緊?”


    “哎,我也不知怎麽形容。”薛浩然一臉糾結:“就是我覺得君玉上仙對你好的有點過分了,還有他看你的眼神充滿了占有欲,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薛宮楠搖了搖頭。


    這時綠奇也開口道:“大公子,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君玉上仙每次在看二公子的時候,眼神都特溫柔,還有二公子你沒發現,君玉上仙每次點菜都點二公子你喜歡吃的嗎?”


    “有嗎?”薛宮楠有些不確定地道:“我怎麽沒有發現?”


    “再說了,他是蕭爺爺的孫兒。何況在天山的時候,就數我陪他的時間最長。你們天天都忙自己的,所以君玉哥對我好些,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薛宮楠沒發現的是,聽了他的話後,薛浩然與綠奇表情有多麽的怪異。


    他們真想告訴薛宮楠,不是他們不願意去陪君玉上仙,而是君玉上仙他不搭理他們。每次他們去找君玉上仙的時候,君玉上仙都說讓宮楠陪他就成。他們倒是想好好款待來著,可君玉上仙不給他們機會啊。


    哎算了,這些他們要怎樣同宮楠說,說了不好,不說也不好。何況以宮楠的性子,怕是說了他也不一定相信,那還不如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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