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光鋪滿整個房間,為床上的兩人鍍上一層銀光,在這靜謐的房間中,隻聽得見自己的唿吸聲和薛宮楠的鼾聲。


    蕭君玉忍不住想笑,他沒想到宮楠睡覺竟然這般可愛,還打鼾。


    薛宮楠睡覺也不老實,一會兒踢被子,一會兒砸吧嘴說夢話,攪得蕭君玉全無睡意,全看薛宮楠表演睡覺八十式了。


    或許可以稱“怎麽讓你的室友睡不著覺的八十個小技巧”絕對好用,親身試驗。


    當玉無情好不容易有些睡意的時候,突然感覺周遭的空氣變得陰冷,轉頭看了眼薛宮楠,見他睡得正熟也就沒有叫醒他,本來還說一起等這東西上門的。


    蕭君玉仔細打量著床頭僵直站著的這個人?或是鬼?


    這人一身白衣,身材高挑,看得出此人原本是個長相俊美的兒郎。


    隻不過現在配上那一臉的青紫,已經完全看不出跟俊美沾邊了,蕭君玉還在心底為此感到遺憾。


    鬼見蕭君玉不僅醒著還很淡定的與自己兩兩相望,頓時有些詫異,於是問蕭君玉:“你不怕我嗎?”


    蕭君玉連忙看了眼薛宮楠,見薛宮楠仍然閉著眼睛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悄悄地鬆了口氣。


    在薛宮楠周身設了個結界,以免他們交談的聲音吵醒他。


    做好一切後,蕭君玉才道:“我為什麽要怕?”


    鬼被蕭君玉這麽一問,怔了怔,他遇到太多的人都是怕他的,現在遇到個不怕他的,一時還有些難以相信。


    “你真的不怕我?”鬼青著一張臉僵硬的笑著。


    蕭君玉看著這要笑不笑的笑臉,提醒道:“你還是別笑了,笑起來比較嚇人。”


    薛宮楠默默聽著一仙一鬼大半夜聊天,想著自己到底是醒呢還是繼續裝睡?


    其實早在這鬼一進屋自己就已經醒了,隻是一直沒有吭聲,這會兒見一仙一鬼聊的很嗨,薛宮楠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聲打攪?


    不過這鬼跟自己猜測的不一樣,本以為是個難纏的厲鬼,哪知道是個憨憨。而且他並沒有表現出要傷害他們的意思,那他跑到他們房間來是想幹嘛呢?


    薛宮楠最後還是假裝醒來,打斷了一鬼一仙的尬聊。玉無情見薛宮楠醒來,也就沒有和鬼尬聊下去了。


    薛宮楠的手輕輕的往桌邊一揮,屋子瞬間就亮堂了起來,薛宮楠慢悠悠地坐起身來。


    蕭君玉見薛宮楠衣服也不披,就這樣大剌剌地坐起身,連忙拿起外袍幫薛宮楠披上,還不忘語帶責備地道:“下次有外人在,一定記得要穿戴整齊知道嗎?”


    薛宮楠瞧著蕭君玉這一副親昵曖昧的語氣,愣了愣,但怕耽誤正事,也沒做細想。


    就連忙應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床邊那位鬼兄弟見這兩人地互動有些躊躇,總覺得自己此時站在這兒似乎有些礙事,深深懷疑自己今晚來找他們幫忙是不是正確地選擇?


    其實他來到這間房間,就是在賭,賭這倆人是那良善之人。


    隻見這隻鬼就這樣僵僵的站著,那原本就鐵青的臉更是青一塊白一塊紫一塊,好似開了一個大染房。


    薛宮楠見這鬼杵在床邊一動不動,於是不客氣的踢了踢他道:“你能站遠點嗎?我要穿鞋,麻煩挪一下你的身子,等我穿好,咱們今天就趁著這月黑風高好好談談人生。”


    於是,本來就一臉害怕的鬼,聽了薛宮楠的話就更加的認定自己是賭錯了。


    看這二人的架勢,這是專門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呢!又怎會是那良善之人?覺得現在還是先跑為妙。


    想通之後,轉身就想跑,哪知道他還沒走幾步,身體就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束縛住,動彈不得,這會兒鬼還以為今天怕是躲不過去了。


    薛宮楠穿好鞋,踱步來到這鬼的麵前,仔細地端詳半天鬼的臉,而後很是好奇的問道:“看你的臉色死了應該有十年了吧,為什麽不去投胎反而留在人間害人呢?”


    鬼原本僵硬的臉上浮上濃濃的悲傷,愣愣的看向眼前言笑晏晏的人。


    而後突然又反應過來,眼前這人剛剛說自己害人,嚇得連忙辯解:“我沒有害人,我雖然是鬼,但我從來都沒有害過人,我留在人間那是因為我還有未了的心願。”


    薛宮楠道:“那為什麽這座城如此的安靜詭異,這裏的老百姓都去哪了?”


    鬼道:“因為這座城離鬼界並不是很遠,且作為連接鬼界和人界重要的關卡,自然會有很多的鬼在此流動,所以一般到了晚上,城中百姓都閉門不出。”


    這時蕭君玉也起得床來,坐在桌前喝著茶水,也不出聲打擾薛宮楠的問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薛宮楠看了眼蕭君玉,見他沒有上前詢問的跡象,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打算插手了。


    無法,隻得自己解決,薛宮楠轉頭看向麵前的鬼,見他神色緊張,不敢抬頭看向自己,想必對於自己的身份他也猜出了些,不然就不會深夜拜訪了。


    眼前這鬼的長相,如果拋去他那青中帶紫的臉,五官還是十分的清秀雅致,但清秀的五官卻給人一種英俊剛硬的感覺。


    薛宮楠剛剛用術法看過了,他身上確實沒有背過人命,的確是沒有害過他人性命。


    薛宮楠也不為難與他,隻是勸他應該走上自己該走的路,莫要再留戀人間,太過於執著隻會傷人傷己,薛宮楠柔聲勸慰道:‘你即已身死,魂魄應當歸於地府,生前之事與你已無關係,聽我的去投胎吧!重新開始。”


    聽了薛宮楠的話,鬼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我知道自己不該留戀人間,可是仙人,我不能走,哪怕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我也不悔,還請兩位仙人幫我一次。”


    說著就跪下身去,薛宮楠看著眼前的鬼,那眼眸中此時流露出無盡的期盼與哀求,竟覺得於心不忍。


    不知為何,這鬼總是給他一種莫名熟悉得感覺。究竟是什麽樣的執念,讓他死了都放不下?不能安息?還要在這滾滾紅塵中苦苦尋找?


    半響,薛宮楠將這鬼從地上扶了起來道:“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你執念如此之深?我給你個機會你說給我們聽,聽完我們再決定要不要幫你,怎麽樣?”


    鬼聽了激動的連連點頭,隻要兩位仙人肯聽,他就有機會。


    薛宮楠站了半響有些累,於是轉身坐到蕭君玉旁邊。蕭君玉見了,很自然地遞過一杯熱茶放到薛宮楠麵前。


    薛宮楠看了一眼,眼神閃了閃,什麽也沒說,隻是端起那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是自己最喜歡的天山雪蓮,嘴角卻不自覺的往上扯了扯。


    但見對麵的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手裏的茶,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心虛。


    瞥了眼蕭君玉,但見這人隻是安靜的喝著茶,於是暗罵自己想太多。


    薛宮楠看著對麵的鬼想了想問道:“是這樣的,我們在說正題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大半夜的站在我床前是想幹什麽?”


    鬼被薛宮楠問的一愣,半響才消化完,連忙害怕的為自己辯解:“公子你誤會我了,我,我隻是想請你們幫忙,絕對沒有別的想法。”


    薛宮楠聽了,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是這樣嗎?”


    鬼連忙肯定道:“是的是的,我哪敢欺瞞你呢?”


    “好吧,暫且相信你。現在,就說說你的事情吧。”


    “哦,好的”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薛宮楠,又偏頭瞟了眼蕭君玉,然後做了幾個深唿吸的動作。明明已經是個鬼了,根本就不用唿吸,還習慣性的做出人才會做的動作,可以看出他此時是真的很緊張。


    薛宮楠看出這鬼緊張也不催,就靜靜的等著。


    這迴鬼眼睛不躲不閃的,看著薛宮楠開始敘述:“我在此開客棧已有十年,平時接待些無處可去的亡魂,讓他們有一個落腳的地方,這客棧平常人是看不見的,能看見這家客棧的非我類,那就隻有的神仙可以得見。”


    “雖說我從未見過神仙,但見幾位公子周身的氣度和靈光 ,我就知道二位公子就是我要等的神仙了,所以......”


    “所以,你今晚進我們房間是想要綁架我們,好威逼利誘我們幫你完成什麽心願?”薛宮楠接話道。


    鬼:“......”


    “不是的、不是的。”鬼聽了這番話,嚇得那張原本就青紫的臉,此時更加的青了,“不敢不敢,二位仙長誤會我了,我怎敢綁架仙長?”


    “我隻是、我隻是想來拜托仙長能不能幫幫我,幫我了卻心願。我在此等了十年了,我不知道如果這次錯過了二位仙長,下次還要等多久。所以我就急切了些,但是我對二位仙長並沒有不軌之心。況且,我一個鬼魂又怎傷的了仙長半分?”


    聽了這話,薛宮楠算是認同的點了點頭,神仙自身有一層護體靈光,如果有人對其心生歹意,那麽,護體靈光就會立即將其擊殺。所以這鬼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這兒說話,如果剛才這鬼有一丁點的不軌之心,他的護體靈光就會立馬將其打得魂飛魄散。


    所以,一般鬼見了神仙,那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像對麵這種自己眼巴巴撞上來的,還真是少見。不過這死後不願入地府投胎的,要麽有著極強的怨念,要麽就是有著放不下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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