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停在空地上,沈世勳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向南知跟駕駛員招了招手,“我跟爸爸說過了。”


    她看著他,“我們一起迴去吧,也算我正式迴去見見你的家人。”


    這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向南知拉著他糊塗糊塗的上了飛機,他躺在靠窗的位置上,向南知窩在他懷裏,剛喝了一點葡萄糖。


    女人的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毛毯,外麵是蘑菇一樣的雲朵,一朵又一朵,整整齊齊,甚至連形狀都差不多大。


    飛機還在往上,加速,沈世勳突然想到了阿媽。


    在阿媽看來,出門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要經曆許多人,許多事,許多麻煩。


    但在向南知這裏,出門可以簡單成這樣。


    “你要喝嗎?”


    “不用。”


    “沈世勳,你有過高反嗎?”


    “沒有。”


    飛機不能穿越海拔太高的地方,沈世勳的部落位於高原腹地,導航也導不過去。


    但自家飛機過去,總比坐客運飛機方便很多,至少不用先到拉圖經曆那麽多轉車。


    飛機停留在一個大概的方位,一片荒無人煙的沙地上。


    向南知沒來過這裏,一臉懵,沈世勳從飛機上帶了些大概的用品,隻能到這裏了。


    西貢地勢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海拔高的地方霧也很大,根本無法判斷前麵是不是有叢山。


    向南知光是往這裏一站,都覺得體力有點跟不上了。


    沈世勳背著一個碩大的背包,往前走了幾步。


    “沈世勳,到這裏可以嗎?”


    “可以。”


    他在這裏長大,對很多地方都很熟,有時候牛羊跑丟了,天南海北的到處找。


    前些年麵臨著沒有食物,牛羊丟了就是天大的事。


    “小姐……”


    “你們走吧,迴去跟我大哥說,就說我安全到達了,讓他不用執著給我打電話,這邊沒信號。”


    “我要是有信號……”


    向南知明明喝了葡萄糖的,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我會主動告訴你們我什麽時候迴去,讓你們來接我。”


    “小姐,那你要注意安全。”


    “走吧!”


    她也不想說話了。


    拉圖還算稍微好一點,沈世勳家鄉這邊比拉圖海拔更高,之前到拉圖算是緩衝,而直接到了這地方來,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向南知覺得氣緊,沈世勳扶著她,又給她喂了一點葡萄糖。


    飛機一點點上升,向南知見沈世勳把帳篷攤開了,她有些錯愕,“這是做什麽?”


    “睡覺。”


    “我們……”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高原離天很近,尚有一些餘暉,但也就是刹那的事,馬上就會暗下來。


    “我們今晚要在這睡?”


    “現在走不了。”


    這塊地方,什麽也沒有,荒無人煙,沒有森林,地上連草都沒有幾根,勉強算是安全,不會有什麽野生動物來覓食。


    但也同樣,一旦遇到了什麽野生動物來覓食,必定是窮兇惡極的,離了草原他手裏沒有獵槍,隻能帶著刀。


    向南知不想住在荒郊野外,她怕。


    她想拿手機出來把飛機叫迴來,就當出來溜溜彎,原路返迴算了,明天再來。


    但手機沒有信號,她是後悔也晚了。


    “早知道我應該明天來的。”


    她就是這樣,心血來潮什麽都忘了,想起一出是一出。


    沈世勳安慰她,“我會保護你的,其實在這躺著睡覺也很好。”


    “有什麽好?”


    “手機關機,不要有光。”


    “為什麽?”


    “如果這裏有狼就很危險。”


    向南知連忙將手機扔給他。


    挺好騙的,沈世勳勾了勾唇角。


    沒一會兒天色徹底暗下來了,氣候驟降,周邊的霧氣像是會在區域裏流動,晃來晃去的。


    如果這是在城市裏,大霧這樣動來動去,如此生動,向南知會以為遇到了幽靈。


    但說來也奇怪,有沈世勳抱著她,她沒有那麽害怕。


    “狼真的會吃人嗎?”


    “狼隻是想吃肉。”


    “你見過狼吃人嗎?”


    “知知,安靜的看會兒星星。”


    他不想讓她害怕,她倒好,自己嚇自己。


    頭頂是西貢夜晚的天,之前向南知到西貢一直在心驚膽戰中度過,哪裏會注意到,原來西貢的星空這麽漂亮。


    他們一起躺在沙漠邊緣,是有些冷,男人身上很暖,很溫厚,讓她躺在自己懷裏,大掌覆蓋住她的肩膀。


    帳篷外點了一把火,沈世勳找了一大堆灌木枝,燃得劈裏啪啦的。


    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


    “沈世勳,你說狼看見光了就會過來,那我們點火堆會引起狼的注意嗎?”


    “狼怕火。”


    向南知懶洋洋的,又往他懷裏鑽,女人哪裏都軟,就是有時候有點嘴硬。


    向南知抬頭,在男人下巴的位置上“啵”,親了一下。


    男人低頭親她,隻是淺淺的碰了一下。


    “知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我們部落的老人說,要是遇到了猛獸,就把衣服脫了,這樣它就不會追你了。”


    他心想,向南知這輩子也不可能單槍匹馬的來草原,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真的嗎?”


    “真的。”


    向南知說著就把自己外套主動脫下來,“夠了嗎?”


    “不夠。”


    向南知臉一紅,雖然這裏沒有燈,但是燃起了一堆火,什麽都能看見。


    “那不行,你也要脫。”


    “行。”


    沈世勳毫不猶豫,輕輕鬆鬆,在向南知脫得隻剩一件最後小小的一件時,他拿了被子蓋在她身上,低頭將她撲倒。


    向南知被他弄得有點懵,“沈世勳,你正經一點,這是在外麵……”


    “沈世勳……你別這樣呀!”


    他的初衷就不太震驚,這會兒要他正經,不是要她的命。


    “我跟你說個事。”


    “什麽?”


    “我剛才是騙你的。”


    向南知恍然大悟,啪的一下打在男人的胳膊上,他紋絲不動,溫暖的懷抱籠罩著她。


    “不行……”


    “沈世勳我害怕。”


    “別怕。”


    他順手摸出長刀,扔在女人頭頂,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它……它敢來我弄死它。”


    原始的地方激發起男人最原始的野性,他不敢放肆,但也並未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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