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討袁行動接近尾聲,袁術的滅亡隻是時間問題,徐州內部矛盾爆發了。起因是陳珪,陳登父子抓住曹操想拿下徐州收歸己有的心意,暗中勾起曹操出賣呂布的利益。陳氏父子早在劉備執掌徐州之時,就已經與曹操暗通款曲,現在曹操以天下名義討伐袁術率軍進入徐州,他們更是不遺餘力的上竄下跳,勞苦奔波,極力討好新主子為曹操謀福利。


    想當初,袁術為修補與呂布的關係,主動按照先前約定送糧三十萬斛糧食給呂布,為進一步拉攏和結盟呂布,甚至提出兩人兒女結為夫妻,雙方形成聯姻關係。經陳宮勸解呂布答應雙方聯姻之事,引袁術為自己後援。公元197年五月,袁術狂妄自大,在揚州壽春稱帝,同時袁術還派從弟韓胤為使節,正式向呂布傳達自己的年號和他登基稱帝的消息,另外請求接呂布的女兒去壽春與自己的兒子完婚。


    呂布一時之間沒有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竟然讓袁胤接走自己女兒呂玲琦。呂玲琦是呂布同嚴氏所生,年僅十六,長得膚白貌美,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平時喜歡舞槍弄棒,呂布十分寵愛她,舍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但為了自己的前途,呂布隻得狠心讓其遠嫁揚州。陳宮得知消息,連忙趕至呂府,對呂布說道:“請將軍,速速追迴鈴琦小姐。”呂布不解其意反問道:“為何?”


    陳宮道:“此一時,彼一時,先前將軍可以將袁術引為後援,於己有利。現在袁術冒天下之大不韙登基稱帝,看似風光,實則危險至極,袁術必將承受天下的怒火,成為眾諸侯軍閥的眼中釘,肉中刺。此時與之聯姻,嫁女過去,乃取禍之道,將遭受其牽連,成為眾人討伐的目標,禍起無辜。現在不光不能嫁女,還要旗幟鮮明反對袁術稱帝,劃清界線。請將軍速作決斷,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陳珪收到消息也趕來呂布府中,他與陳宮的出發點不同,陳宮完全是出於公心來勸誡呂布。他則是擔心袁術、呂布成了親家,徐州、揚州聯為一體,將會危害到曹操在徐州的利益,成為曹操占領徐州的障礙,於是急忙前來呂布府中遊說:“曹公奉迎天子,輔佐朝政,征討八方,威震四海,他乃是曠古絕今的治世名相,而將軍你是武蓋天下,勇絕八荒的統帥。您若與曹公合作,文武雙璧的美名必將流傳青史,傳揚萬世,有你同曹公戮力同心,何愁天下不太平?”


    陳珪說完此話稍作停頓,看向呂布的臉上表情,見呂布麵色毫無波動,一臉淡然,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終於放下心來,他還真害怕呂布頭腦一發熱想做袁氏王朝的皇親國戚,一言不合拿刀砍了他。目前看來呂布並不反對和曹操聯盟,於是陳珪繼續說道:“如果現在將軍與袁術成了親家,將會擔上犯上作亂的罪名,承受不忠不義的名聲,天下人將視你為袁術同黨,對你口誅筆伐,出兵對付你,要是那樣,形勢就對您極為不利。唯今之計是斷絕與袁術的聯姻,派快馬追迴小姐,與曹公共同進退,舉兵討伐袁術的偽朝廷。請將軍定奪!”


    呂布心裏其實一直怨恨著袁術,想當初他兵敗被李傕、郭汜趕出長安,無奈之下呂布向東出武關投奔當時還是南陽太守的袁術,可惜袁術根本看不上呂布不願接納他。這筆賬他呂布可還一直都記著呢。後來袁術反複無常言而無信,想賴掉承諾過呂布的糧草,又挑撥離計讓呂布麾下郝萌造反,圖謀徐州,更是讓呂布氣都不打一處來。新仇舊恨,要不是迫於形勢,為了更好穩固其在徐州的統治,他就早就翻臉了,打死都不會將女兒嫁給袁術之子。雖說女兒此時已經被韓胤接走了,但他還是聽從陳宮、陳珪之言,派快馬將呂鈴琦追迴,拒絕了這門親事,並將使者韓胤套上枷鎖、戴上鐐銬,準備送往許都交好曹操和朝廷。


    陳珪為了滿足私欲,向呂布推薦其子陳登押送袁胤到許都,表示他與曹操合作的誠意,呂布沒同意。恰巧這個時候朝廷的使者來到,傳達漢獻帝的旨意,任命呂布為左將軍。呂布大喜,才讓陳登啟程去往許都,帶上他的書信,向漢獻帝謝恩。


    陳登到達許昌,他立即去拜謁曹操,述說了呂布的情況,希望借曹操之手早日除掉他。曹操如何不明白陳登父子的心思,當即提升了陳珪的俸祿,還任命陳登為廣陵太守。臨別前,曹操拉著陳登的手說:“徐州之事,全都拜托你了。”還命令陳登迴到徐州後暗中拉攏分化呂布的隊伍,作為自己的內應。


    當陳登返迴徐州,呂布的願望落空,他一無所獲,反倒是陳氏父子加官進爵。呂布拔戟怒指陳登,嗬問道:“說,你在曹操麵前到底說了我什麽壞話?否則我認得你,我的大戟可不認得你。”陳登麵不改色,從容不迫地迴答道:“我見曹公時讚揚將軍乃世之猛虎,對待將軍你猶如對待猛虎,應當讓他吃飽,如果不喂飽,他會吃人的。曹公當堂反駁我,稱將軍乃天上雄鷹,對待你更像是養鷹,餓時可以利用,當你吃飽了,你會自顧自的遠走高飛。”這番虎鷹之說讓呂布啞口無言。


    袁術聽說呂布拒絕了婚事,還派人抓了自己的弟弟,於是派大將張勳、橋蕤近同韓暹、楊奉率領馬步軍,分七路進攻呂布。陳珪不想呂布戰敗,徐州被袁術得去,白白便宜他人,影響了自己的計劃。他向呂布獻計道:“韓暹、楊奉和袁術,隻不過是倉促起兵聚集在一起而已,必不長久。在我兒陳登看來楊奉之流好比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隻要他略施小計,這些人不可能再在一起共事,很快便會離開散去。”


    呂布知道陳珪父子這是故弄玄虛,但大敵當前他還是采納了陳登的計策,寫信給韓暹、楊奉兩人,信中直言:“二位將軍在長安力抗李傕、郭汜,立有援救百官護衛聖駕的不世之功,而我呂布斬殺董卓,匡扶朝廷,同是為漢室建功立業,我們本該都是青史留名之人。不知兩位將軍為何興兵助那反賊袁術來這裏攻打我?反而汙了清名。現在改過自新的機會就在眼前,韓將軍、楊將軍當懸崖勒馬,迷途知返,乘機反戈一擊,我們聯手打敗袁術,平定禍亂。於公為國家除害,為天下建立奇功,名傳千古。於私獲取袁軍財物以為軍資,豈不兩全其美。”


    韓暹、楊奉看完呂布書信大為高興,尤其是呂布承諾打敗袁軍之後,其中錢糧物資全都歸他們所有,更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某日夜黑風高楊奉、韓暹率軍調轉矛頭殺向同在下邳城駐紮張勳等人,張勳促不急防之下大敗,逃竄至徐揚邊界,其餘袁軍人馬被呂布率軍殺得丟盔棄甲,四散潰逃,許多人又在逃跑過程中被追上砍殺而死,被騎兵踐踏而死,被推搡掉在水中淹死,袁術軍幾乎全軍覆沒。


    呂布清除了外患他開始在內部作妖,先是泰山臧霸攻克莒城,答應送給呂布財物用來結交他,但東西沒來得及送出,呂布就親至莒城。 臧霸害怕呂布用武力強迫、淩辱自己,下令堅守莒城閉門不出,結果呂布勞民傷財無功而返,威信掃地。後是劉備在小沛招納舊部,重新糾集了近萬人,呂布派人攜帶黃金去北方購買戰馬,那人路過小沛時被帶兵巡邏的張飛發現,張飛怨恨呂布奪了自己大哥的徐州,他就將那人連人帶錢一起劫了。由此呂布十分怨恨劉大耳,他親率大軍攻打劉備,劉備大敗逃往許昌依附曹操。曹操十分厚待劉備,封其為豫州牧,還放歸他走失多年的二弟關羽和夫人甘露,又送予軍糧和部隊,讓他們三兄弟到沛城收攏舊部對付呂布。由於關羽和甘夫人是曹操放歸的,所以已經不再存在關雲長千裏走單騎,過五關斬六將的劇情了。


    正是呂布的無腦操作,引得徐州動蕩不安,對陳宮之言他又聽不進去,隨後掉入陳珪父子設計的陰謀當中,內外交困。劉備三兄弟強勢自北歸來,在小沛城下三英戰呂布,雙方數十迴合不分勝負,夏侯惇率軍支援劉備,也加入對戰戰團,四人鬥呂布,又是五十迴合難見高低,此時眾人才迴想起當年秦鋒同呂布的一戰,體會到秦鋒降龍伏虎的手段。天色漸黑,雙方戰鬥數時辰未分上下,各自撤兵。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二月,曹操親率大軍攻打呂布,曹軍抵達下邳城下。曹操沒有直接進攻呂布,而是首先勸降,向他陳述利益有關。呂布有些心動想投降,但由於陳宮曾經背叛過曹操,又不恥曹操的為人,所以極力反對,從中阻撓呂布投降曹操。他勸說呂布:“曹公從遠道而來,勢必不能持久,將軍和我兵兩路、將分內外,將軍可用部分步兵和全部騎兵駐守城外,我則率領剩餘兵馬駐城把守,你我內外結合,互為聯動,何懼曹軍。曹操若向將軍進攻,我則帶領部隊從後背襲擊曹軍;要是曹操進攻下邳城,將軍可從外麵救援,讓他首尾難顧,顧此失彼,疲於奔命。一個月之後,曹軍糧食用盡,介時城內城外共同發起進攻,就可以挫敗曹操,使其無功北歸。”呂布原本是要同意陳宮的做法,但被呂布的妻子勸住,再說他也不放心妻女獨自留在城中,他放棄了陳宮的建議。他憑借著自己的武勇,到是暫時確保了下邳城的安全。


    曹操圍困下邳三月無果,他決定決水圍城,頓時下邳城被大水吞沒,城內人心惶惶,恰逢呂布軍中糧食告急,軍心不穩,將士們無心再戰。侯成和宋憲、魏續見大勢已去,公然反叛,綁縛陳宮投降曹操,呂布在白門樓上看到了這一切,知道再作抵抗也是徒勞無功反而白白犧牲,他走下城牆自縛雙手低頭向曹操投降。


    曹操在白門樓下接收往日武蓋天下,勇猛無故,力抗四傑的狠人呂布跪地投降,心中五味雜沉。正當曹操準備同意呂布歸降之時,劉備勸道:“明公,可知丁建陽和董卓乎!更有前車,備憐其居無定所,收他居於小沛,他不思報恩,反奪我下邳,占地為王。”


    曹操聞言殺心頓起,突然有士兵前來通報,秦鋒遣使來訪。秦鋒使者是秦氏錢莊總領事李聰,他見到曹操行完禮遞上秦鋒的書信,然後傳達秦鋒的要求:“曹公,我家主公願以五十萬斤糧食換取呂布及家小性命,另外萬金求赦陳宮先生,並以二十壇杏花村酒作為謝禮!”


    呂布、陳宮原以為自己難逃一死,不想峰迴路轉,秦鋒派人千裏迢迢來救他們。曹操看完書信,又聽到使者傳達秦鋒的要求,思慮片刻,決定做個順水人情放過呂布、陳宮,交好秦鋒,甚至以後事情讓秦鋒去頭痛。按照正常情況,頂級文臣武將即使自己得不到,不可能放虎歸山,更不可能送給他人,用以資敵,而是除之而後快。曹操想法不同,首先以秦鋒才能將來很有可能一統天下,他算是為將來買一份保險,其二現在不是同秦鋒開戰的時候,他要整頓穩定徐州,其三秦鋒將漢帝送給他,讓他掌握天下大義,行事更加方便。


    呂布從刀口下活命,陳宮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兩人都是心有餘悸,稍作平複後他們迴到家中梳洗收拾一番,曹操也沒派人阻攔,不久之後二人攜帶家小同李聰去往並州平定,投靠了西北王秦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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