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不再是四年前初入宮門的那個、任人淩辱的浣衣局的小太監了。


    更何況,主子是要謀定大事的人。


    若是他缺了兵權,便如同折翼的鷹、斷腿的虎,終究是難以成事。


    兩年前,因為不複曾經盛寵而對皇帝心生憤懣的蕭貴妃,主動向主子示好言歡。


    蕭貴妃背靠手握重兵的蕭家,若是能收入囊中則如虎添翼,主子便順勢而為、將計就計。


    也是,他主子曾經可是大胤朝盛名遠揚的三皇子啊!


    天下誰人不知他的天人之姿和才情斐然呢?


    又有哪個閨閣少女曾經沒有偷偷藏過他的畫像呢?


    隻是可憐了他這個小太監,每次都要…


    張護嫌棄地皺著眉頭,熟稔地伸出兩根手指,伸向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蕭貴妃。


    不過一會兒功夫,蕭貴妃雪白清透的身體上,便被掐出不少大大小小的紅痕。


    乍一看,還真的像是激烈房事之後留下的印記,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隨後,張護又故意將蕭貴妃的羅裙扯爛、扯亂。


    做完這些,他便掩上芙蓉羅帳,急急地退了出去,向屋外的南宮瑜複命。


    “主子,一切均已妥善處理。”


    “嗯。”


    “主子,老爺子當真不是一般人啊!也不知這幻夢媚香他是如何調製而成的?竟然能讓女子如墜淫海幻夢一般,真假難分,自以為在與眼前人親密交合,實則不過是大夢一場罷了。”


    這些年,南宮瑜的性情大變。


    世人早已忘記,如今陰沉血腥的南宮瑜,曾經也是一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


    張護的話有些多,但如今也隻有了解南宮瑜切身經曆、同他一起長大的張護,敢在南宮瑜麵前如此的聒噪了。


    南宮瑜麵無表情,沉聲開口。


    “師父他老人家是世外高人,自然是不一般的。”


    張護的話匣子似乎被打開,不停的碎碎念。


    “也不知老爺子什麽時候能迴來?他老人家已經雲遊三年有餘了吧?”


    “郡主上次還跟小的詢問老爺子的歸期呢!他老人家最是疼愛您和郡主了。”


    “也不知道主子您的解藥是否…”


    張護驀然噤聲,不再言語。


    糟糕!他又說到主子的痛處了!


    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聒噪!你去準備一下,晚上我們迴府。”


    南宮瑜神色一凜,厲然出聲,這聲音仿佛淬著冰淩,令張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大多數時候,南宮瑜都是住在宮中的居所的,隻是每每心煩意躁不可自控時,便會去宮外的私宅。


    “遵命!”


    張護拱手行禮,默默退下。


    想起主子府中那陰森森的密室,張護忍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按理說,主子不至於因為他的一句無心之言就要大開殺戒啊!


    難不成,是因為郡主?


    今晚也不知又有哪個倒黴蛋要命喪黃泉了呢!


    不,可不僅僅隻是喪命這麽簡單,應該說是墮入無間地獄。


    ……


    此時,鎮國公府問月軒,嘉寧郡主的閨房之中。


    “郡主,你好歹說句話啊!你這樣一聲不吭的,紫雲害怕。”


    紫雲望著靠坐在雕花細木貴妃榻上瞳色散亂、神采全無的蘇星瀾,心疼不已。


    她家郡主自從一個時辰前離開皇宮歸家後,便一直是這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蘇星瀾一向麵若桃花,此時麵上卻蒼白清冷,沒有一絲血色。


    她一言不發,宛如一尊玉雕。


    紫雲心知蘇星瀾的心事,憤憤不平地為她抱不平。


    “想當初,三皇子是何等舉世無雙佳公子啊!如今也真是本事大了,竟然作出此等醃臢之事,居然跟皇帝的女人……”


    “紫雲!不可胡說!”


    蘇星瀾厲喝一聲,驀然打斷了紫雲的話。


    “郡主,我隻是替你感到委屈。三皇子如此做派,可曾考慮過你的感受?”


    紫雲是真心為蘇星瀾感到不值,她不吐不快。


    “唉!”


    蘇星瀾歎了一口氣,語氣也平和溫柔起來。


    “紫雲,我並未怪你。隻是,以後這樣的話,你切莫再說了。小心隔牆有耳,禍從口出!”


    “再者,三皇子這三個字,也是萬萬不能再提及的。你務必要謹記,如今天下隻有司禮監首座南宮瑜,再無大胤朝三皇子趙瑾瑜。”


    是啊!這天下真真切切是沒有她的瑜哥哥了!


    她的瑜哥哥終究是變了,她終究是失去了她的瑜哥哥了啊!


    “嗯,紫雲知道了。”


    蘇星瀾咽下心頭的苦澀,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的黃花梨纏枝蓮紋櫃前,取下一個不大不小的金線錦盒。


    隨後,她又小心翼翼地將金線錦盒置於窗邊的梅花填漆小幾上。


    “郡主,這些東西奴婢幫你扔掉吧!若是實在不舍,奴婢也可以幫你將它們藏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嗯,我再最後看一次。”


    算是,對過去做一個告別罷!蘇星瀾輕聲應了一聲。


    她羊脂玉般的柔荑搭在錦盒蓋上,遲遲不敢打開。


    良久,似是終於下定決心,她抿了抿薄唇,猛地掀開錦盒的上蓋。


    錦盒裏滿滿當當的,大致看去,竟都是些孩童的玩物。


    看起來年代久遠已經掉漆的撥浪鼓,破了一個洞的布老虎,還算齊全的七巧板,和碎成兩截的白玉九連環……


    蘇星瀾輕撫著九連環,思緒卻飄到了六年前。


    那一天是蘇星瀾八歲的生辰,鎮國公府闔府上下都熱鬧非凡,喜氣洋洋。


    當時的聖上寵信鎮國公府,對這個幾乎是自己抱著長大的嘉寧郡主,更是寵愛有加遠勝公主。


    皇帝一大早便下了聖旨,賜了生辰禮。


    朝中的大臣最是有眼力見兒,這一天鎮國公府的門前一直是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


    鎮國公及其夫人攜世子蘇榮軒,一同在前廳迎客。


    蘇星瀾難免覺得煩悶無趣,便拉著紫雲偷溜到後花園的涼亭處。


    “紫雲,那些大人真是無趣極了,說是給我的生辰禮,怎麽盡是些珠寶黃金啊?更何況,父親又不會收的。”


    蘇星瀾撅著粉唇,踢著腳下的石籽,不高興地嘟嘟囔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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