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維持著半跪的姿勢,顧知周的腿有一些酸了。他便站起來,挨著宋和坐下,再抬起手把她摟進了懷裏。宋和則順勢把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裏。


    顧知周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你前麵說,你母親帶你去容家的新年晚宴,是想把你交給容震,那你是怎麽逃過那一劫的呢?”


    宋和至今迴想起來,仍然覺得那是一場噩夢。


    在得知宋鬱榕帶自己去參加新年晚宴的真實目的後,宋和是又哭又鬧,甚至還威脅宋鬱榕要自殺。宋鬱榕什麽也沒有做,就任她哭任她鬧,等到她把修眉刀抵在手腕上的時候,宋鬱榕冷冷一笑,“想死是嗎?好,我成全你。不過,你手裏的那個玩意兒頂多隻能割破一層皮,是割不斷血管的。”


    隨後,宋鬱榕親自去廚房拿了一把刃口鋒利的水果刀上來。宋鬱榕把水果刀丟在宋和的麵前,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她,“用這把刀吧,這把刀快,保準你一刀割下去,血管立刻就斷。”


    宋和盯著腳邊閃著寒光的水果刀,身體瑟縮了一下。


    宋鬱榕見狀,又是冷冷一笑。宋鬱榕故意拿話激她,“你不是想死嗎?我現在成全你,你怎麽又不敢了?”


    宋和被她這話一激,立刻把手裏的修眉刀扔了,再撿起那把鋒利的水果刀。


    就在宋和握著水果刀,猶猶豫豫地抵上手腕時,宋鬱榕這時又開了腔,“你還愣著做什麽,快割啊。你放心,等你把血管割斷了,我一定不會送你去醫院的,我也不會讓其他人喊救護車。你不是想死嗎?我就如你的意,讓你痛痛快快的去死。”


    宋和的手劇烈顫抖起來。幾次想要割下去的時候,卻始終缺少那最後一絲決絕的勇氣。


    宋鬱榕見她遲遲下不了手,便不客氣地嘲笑起來,“明明就是個膽小鬼,比誰都想活下去,卻還跟我鬧起自殺來,宋和啊宋和,如果你不是我親生的,我可能真就被你騙了。”


    手中的水果刀“哐當”一聲落地,被看穿了的宋和無力地癱坐在地板上,她揚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眼淚模糊地看向如惡魔一樣的母親,“為什麽?”她聲音絕望地質問,“我是你的女兒啊,你為什麽非要逼我跟你一樣,去做那不要臉的交際花?”


    宋鬱榕冷漠的迴答,“因為你是我的女兒。”


    宋鬱榕俯下身去,在宋和沾滿眼淚的臉頰上毫不憐惜地摸了一把,“不要再哭再鬧,也不要再給我鬧自殺,明天晚上乖乖地跟我去容家家,否則,你就不要去學校了,在家裏乖乖給我等著嫁人。”


    上學對宋和而言,是一件比天還要大的事情。在學校裏,她的身份就隻是一個學生,而不是交際花的接班人,她可以盡可能地去做一個普通的學生,將書上說的“知識可以改變命運”視為人生格言——哪怕這話放在她身上其實有一點可笑的,但她還是期望著可以靠著知識,改變自己那荒唐可笑的命運。


    所以一聽到宋鬱榕拿上學一事來威脅自己,宋和雖然滿心怨恨,但也隻能妥協。


    第二天晚上,宋鬱榕帶著盛裝打扮的她,出現在了容家的新年晚宴上。如同宋鬱榕預料的那樣,她精心培養的接班人,一經亮相,就立刻收獲了大片的目光。


    宋和就像是一個精美的瓷器,或者一副名畫、一隻罕見的蝴蝶,被宋鬱榕帶著四處展示她那驚人的美貌。


    各種驚豔讚歎的語言如潮水一般地襲來,宋鬱榕高興極了,她認為那也是對她這位母親的讚美——畢竟,是她生下了宋和,再精心培養了宋和。如果沒有她,這個世上是不會有宋和的。


    而作為被讚歎的主角,宋和全程都是木然著一張臉,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等待著命運的閘刀隨時落下來,將她的靈魂剁碎。


    然而,令宋和意外的是,當天晚上,她並沒有見到容震。


    宋和說,“我們到容家後,我母親就想帶我去見容震的,但他的助手說,他在見幾個很重要的客人,讓我們再等一等。”


    宋鬱榕對此是有些不滿的,但還是按捺住脾氣等了。


    可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宴會結束,宋鬱榕也沒有見到容震的影子。


    “宋鬱榕很生氣,打電話給我,讓我跟她迴家——我當時趁有人找宋鬱榕說話,就逃出了宴會現場,躲到了容九那裏。”


    顧知周雖然不是很想聽到這個名字,但還是問,“你跟他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宋和輕輕迴答,“嗯。”


    顧知周便不再對這個問題深究下去。他想了想,提出新的疑問,也是目前為止他最關心的那個問題,“你剛剛說的這些事情,是你十六歲以前發生的,那你十六歲以後,到十九歲你來找我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一些……”


    顧知周頓了頓,用了一個相對委婉的措辭,“——不太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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