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誇張的,一般的風可能還沒有她快。


    太宰治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現在迴去的話,確實可以趕在五點之前吃螃蟹。


    在去找店長套話和迴去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但遺憾的是,沒有人給他做飯。


    試圖從財報中看見一個令人開心的數字的森鷗外讓他先去把沒出任務的檢討寫了,替他出任務的中原中也讓他滾,正在審問犯人的尾崎紅葉問他要不要用那裏的工具先把螃蟹處理了。


    「你們這些人,就不能哄哄還是小孩子的我嗎?真是的,一點情誼都不講。」


    這下連路過的廣津柳浪都投過來無語的目光。上一個把太宰治當小孩哄騙的,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最後他自己去食堂讓人把螃蟹清蒸了,蘸著織田作之助帶著的特辣辣椒醬吃。


    吃和自己打過架的螃蟹,果然很有滿足感。


    太宰治不出意外地辣到哭泣,一個勁兒地咳嗽。織田作之助給他遞了水。


    「織田作,你說什麽樣的人,會在目前這種情況中說出『據說橫濱最近不安全』的話?」


    五千億在橫濱的出現所引發的騷動,讓許多街道鋪了厚厚的血色。


    在那種角落悄悄賣水產勉強可以理解,但遲鈍到沒有發現環境惡劣,就很奇怪了。


    「可能本就生活在無序的環境裏。」


    而橫濱就有這樣一個地域特色鮮明的地方。


    深夜,貧民窟。


    虎杖悠躺在床上,聽見隔壁的水聲淅淅瀝瀝,從滴答滴答到嘩啦嘩啦。


    萬物具靜,隻有水流的聲音,漸漸地便讓人感覺那水是從身邊流過,在身體裏積累起濕冷的感覺。


    大概是又拆水管拿出去打架,迴來的時候安不上,拿個盆子在接。


    嘩啦的水流響了不到一分鍾,隔壁又傳來拖鞋沉重地摩擦地麵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水聲又變成滴答滴答。


    她翻來覆去地聽了很久,隨著第三次換水聲音的想起的,還有男主人打罵孩子的聲音。那粗獷高聲的嗓音,鄰裏四舍聽得一清二楚,隱隱約約傳來一些罵聲,在他開窗子罵迴去之後消弭。


    能在這條街上擁有一間住所,並且養著孩子的人,當然不好惹。


    實在是忍不下去,虎杖悠驟然從床上坐起來,拉開窗子跳到隔壁的陽台上,一腳踹開了陽台用水泥糊的門。


    屋子裏的人:!!!


    一直捂著嘴忍著痛默默哭著的小男孩打了個嗝。


    邋遢油膩的中年男人在片刻的驚慌之後,突然一巴掌抽在男孩的臉上,小意地對她笑著說:「不好意思,這小孩太過哭鬧,吵著您睡著了,我這就教訓他。」


    說著又高高揚起手,眼看著就要落到小男孩的臉上。


    虎杖悠一腳踹在他的腹部,把他踹倒在地,後腦勺撞上桌子昏過去了。


    小男孩看著這場麵,又打了個嗝。


    「你們家水管的聲音太吵了,明天告訴他,如果再拆水管又修不好的話,就給我搬走。」


    她說著就很熟練地進了浴室,徒手修著水管。


    這水管她至少修過二十次,不熟練才怪了。


    修完水管之後,虎杖悠才舒了口氣,又從陽台跳迴去睡覺。


    這次順利地睡著了。


    第二天是星期四,木曜日。


    虎杖悠打算去找份賣水果的工作。


    街道上的槍聲似乎比昨天更為激烈了,所以今天依舊是走到了很角落甚至稱得上危險的地方,才找到了工作。


    在給老闆表演了一個高難度的水果雕花之後,虎杖悠成功被聘請,還獲得了獨自留守的信任。


    「如果有人來砸店或者發生爭鬥造成損失的話,就都算你的。」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老闆丟下這句話後匆匆離開。


    虎杖悠坐在攤位前,旁邊蹲著野生的大橘,一人一貓寂寞如雪地看著攤子上紅艷的蘋果。


    「感覺是在白拿工資——客人您好,您需要點兒什麽?」


    麵對漂亮女孩的殷勤,澀澤龍彥冷漠著表情:「蘋果。」


    「您想要什麽品種的蘋果呢?除了富士、津輕我們還有……」


    澀澤龍彥又冷酷地打斷她的介紹:「要最紅的。」


    「幾斤?」


    「九個,要一樣大的。」


    「稍等。」


    虎杖悠跑進存放水果的倉庫,拿了最貴的品種裏重量差距不超過十克的紅蘋果,抱著蘋果出來的時候,她發現用來削水果的刀少了一把長而利的。


    她神色如常地說:「這種蘋果很適合雕花,您需要免費的雕花服務嗎?」


    這就通過自己精湛的刀工,震懾和驚嚇你這個看起來就很營養不良的白髮男人。


    「不需要。」


    「承惠五萬円。」


    虎杖悠看著對方乖巧遞過來的五萬塊,陷入良心的自我譴責。


    萬一刀是貓拿走的呢?


    萬一人家隻是比較自閉不善交流呢?


    「不好意思,我算錯帳……」


    鋥亮的刀尖以迅猛的速度,朝著她致命的動脈刺過來,動作老辣到讓人不得不承認這人隻是看起來白,實際上手上沾著的血大概可以給他的頭髮染成黑紅色。


    在動手之前,虎杖悠很認真地思考起哪裏的局子可以關得住對方。


    而就是她這一猶豫,場麵就發生了不可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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