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葉塵這邊,宋明毅見葉塵看的愣神,頗有些不好意思。


    “道長,我們這些人都沒讀多少書,您別在意!”


    葉塵笑著搖了搖頭,打趣道:“你們都是前朝官員和帝王的子嗣,我觀你們的妻子說話有理有據,個個都是大家閨秀的模樣,若說沒有讀過書可就是騙人了!”


    他說罷,又朝著宋明毅輕笑道:“你這樣說,是真不怕她們找你的麻煩啊!”


    宋明毅紅著臉尷尬的撓頭,他們打趣自己也就罷了,道長怎麽也打趣自己。


    “哈哈,道長說的是!”


    唐戰咧著嘴笑應一聲,又說道:“道長要不去我家吧,讓婆娘做飯,你我飲上一杯!”


    他剛說完,宋明毅便說道:“讓道長去大娘那邊吧,讓自家娘們都別打了,先做飯,做好之後都端到大娘那邊,今天我們一起吃!”


    漢子們笑著點頭,“這樣才好,我們都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一個漢子出聲,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葉塵自然沒有意見,讓他最舒心的莫過於這充滿煙火氣的一幕,他兩世為人,卻從來沒有感受過這一幕。


    這無疑是可悲的。


    如果有一天,我將這些瑣事都解決,等出去玩夠了,就找這樣一個村子落腳,也很不錯!


    葉塵在心中嘀咕,當然,現在隻能想想,他現在可沒有享受的資格,他現在一享受,死的可就不單單是他,而是很多人了。


    跟著宋明毅又走了一段距離,前麵出現一個小廣場,廣場中曬著一些蘿卜幹,隻有一座孤零零的土房子再廣場中矗立。


    一個老婦人蹲在地上,用手不斷翻著蘿卜幹!


    聽到後麵有腳步聲,她手上一頓,又變得如常,輕聲說道:“道友,這些孩子都小,若有不對之處,還請道友見諒,老婆子我在這裏賠罪了!”


    葉塵向著背對他的老婦看去,臉上瞬間浮現一抹驚訝。


    不錯,老婦人是一個修士,而且還是一位結嬰期修士,葉塵記得王沐擰說過,整個南疆不過隻有一位結嬰期修士,是丹陽宗的老祖宗,可他是個男子,而且已經半死不活。


    可如今他見到了第二位,這怎麽不讓他驚訝呢!


    “老前輩客氣,他們的品性都是極佳,我怎麽會生氣呢!”


    聽他這麽說,老婦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轉過身向著葉塵看去。


    可當她看見葉塵的容貌和穿著,忽然眼神一凝,眼底明顯閃過一抹狠色,她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道長即使來做客的,老身自然歡迎!”


    說罷,她手輕輕一揮,那些曬在地上的蘿卜幹瞬間消失不見。


    “宋兒,讓人搬來幾張桌子,放在此處。”


    宋明毅點點頭,轉頭朝著後麵幾人吩咐,而老婦人就那樣坐在地上,又朝著葉塵說道:“道長,你不來坐坐?”


    葉塵拱了拱手,絲毫沒有嫌棄,也同樣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婦人笑吟吟地說道:“道長還真是不拘一格,我還以為道長會嫌棄呢,看來,道長也就這樣!”


    前半句還很正常,可這後半句就有些夾槍帶棒了,葉塵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自己好像沒有得罪她吧。


    宋明毅和唐戰等人站在一旁,也頗有些尷尬,不明白她為何對葉塵敵意這樣大。


    唐戰打了個哈哈,給葉塵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村中最年紀大的了,她便是長公主。”


    葉塵聽聞心中一驚,結嬰期是不增加壽命的,她是怎麽活到一千多年的?


    他朝著老婦人看去,就見對方也笑吟吟地看著他。


    “原來如此,老前輩當真公參造化。”聽見葉塵恭維,老婦人淡淡一笑,“石洞上的壁畫道長看了吧?”


    見葉塵點頭,她又笑道:“道長對先帝的事有何看法?”


    葉塵看她問得認真,便嚴肅點頭道:“帝王暴虐,的確該死,百官無罪,卻死得忠烈,百姓無辜,死的可憐!”


    說罷,葉塵又道:“不過在我看來,帝王祭祀用的那副棺木有些問題,這應該才是導致帝王瘋魔的主要原因。”


    長公主不斷點頭,“道長說得不錯,那時我還小,子明剛生下,父王脾氣很好,日日勤政,百姓安居樂業。”


    子明就是被帝王活刮了的太子!


    葉塵歎息一聲,就聽長公主又嗬嗬笑道:“可有一天,我在百景苑玩的時候,無意間啊,看見一個人給了父王一個棺槨。”


    “那個人說,這幅棺槨可以讓你修為突飛猛進,就算成仙也不是問題。”


    長公主輕聲敘述,她的目光很渾濁,好像穿過時間長河,又迴到了那無憂的日子。


    “我看見父王猶豫了,那個人說,他隻是暫時借給父王,等一千四百年後,他會來取,父王最終被說動了,他接下了那副棺木。”


    “那副棺木是詭異之物,它讓父王瘋了,殺了我的母後,殺了子明,殺了大臣,殺了百姓,父王的殘暴可要比壁畫上的可怕得多。”


    “他最後要殺我,隻是被大將軍他們攔住,我跑了而已!”


    葉塵仔細地盯著她,她也在仔細地盯著葉塵,就聽她淡淡笑問道:“道長你說這是誰的錯?”


    葉塵還未迴答,就見唐戰捏著拳頭罵道:“肯定是給先帝棺槨的那個人,若是讓我找到他,我不幹死他,我就把姓盜著寫!”


    長公主淡然一笑,疑問葉塵道:“道長覺得呢?”


    “自然是那個人的錯!”


    長公主輕輕點頭,笑吟吟地說道:“道長,一千四百年了,你連一身衣服都不換?”


    葉塵臉色一變,瞬間起身朝著身後暴退,長公主眼神狠戾,一把匕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手中。


    “狗東西,你害得的我家破人亡,我今日若是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她嘴裏說著,人已經到了葉塵麵前,手中寒芒閃爍,朝著葉塵的脖頸橫去。


    葉塵自然不敢大意,這可是一尊活了千年的結嬰期修士,一個大意,他就會隕命在此。


    葉塵將手中浮塵橫起,擋住了這一擊,他想要將長公主推開,解釋一番,便運轉靈氣,朝著對方拍出一掌。


    長公主反應極快,瞬間舉掌和葉塵撞在一起,二人同時後退,隻不過葉塵退後了三步,可長公主卻退後了六七步。


    她雖說修為比葉塵高,可她太老了,她已經超過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壽命,活了這麽長,能維持活著都已經不錯了。


    若是再戰鬥的話,她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


    “你認錯了,我並非是那個人!”葉塵滿眼的無語,早知道就不穿這衣服了。


    “我看的很清楚,你的容貌都沒有變化,現在你跟我說你不是他?”


    說罷,她又攻了上來,唐戰等人看的一臉懵逼,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了?


    二人又過了幾招,葉塵再次推開,見她一副有死無生的模樣,葉塵喝道:


    “行了,你再來我可就還手了!”


    “我怕你不成?”長公主絲毫不相讓,宋明毅等人見狀,急忙上前拉住。


    “大娘,您先消消氣,我看道長的模樣不像說謊,搞不好是弄錯了!”


    “他這張臉我記了整整一千多年,沒有一點錯!”


    去抬桌子的一些漢子也迴來了,後麵還跟著一些婦人和小孩子,他們剛來就看見這一幕,也不由得呆住了。


    五爺拄著拐杖樂嗬嗬的,朝著唐戰笑問道:“小戰呐,是不是又來道士了?”


    唐戰咬著牙正拉著準備撲上去的長公主,朝著後方喝道:“哎呀,去去去,你去那邊歇著去,讓他們給你弄點菜吃去,你就別添亂了!”


    葉塵則皺著眉頭說道:“我並非那人,他我也不認識,你是不是看錯了?”


    長公主嗤笑一聲,“弄錯了,嗬嗬,你來是取迴棺槨的吧?”


    “你知道我為何活這麽長的時間嗎?”


    “我就是等著,盼著,等你來取棺槨,你說了一千四百年後來取,當真是一年都不差啊!”


    葉塵麵色難看,到底是哪個狗日的冒充自己,他做的壞事,讓我來背鍋。


    “我不騙你,我真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我路過此處,隻是我這爐子餓了,進來找些吃的,看見這幫孩子資質極佳,卻沒有修為,一時間起了愛才之心,這才沒有走,等著宋明毅他們。”


    “至於你說的什麽棺槨,我見都沒有見過,再說了,那麽詭異的東西,我要它作甚,給自己找不自在?”


    宋明毅和唐戰等一眾漢子也勸阻,“大娘,道長說的沒有錯,他當時都走了,是我追出村將他請迴來的。”宋明毅苦口婆心地勸阻。


    子旭也說道:“大娘,你想想,那個人千年前就已經是強者,你說過,就是出竅期的先帝都在他手中過不了一招。”


    “他就算一千年沒有修煉,但打你怕還是綽綽有餘,你在看看道長,他能是那個人嗎?”


    子旭這話說得糟心,但很有道理,其他漢子紛紛點頭,也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長公主朝著後方看了一眼,就見一村子老老少少百十口人都在看著她。


    她冷哼一聲,便不再動彈。


    宋明毅見狀,長長出了一口氣,朝著唐戰眨了眨眼,便轉頭對著後麵說道:


    “都愣住幹什麽,還不把桌子擺上。”


    眾人見狀,趕忙抬起桌子放在空地上,後麵的婦人們也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


    “你拉著我幹什麽?”長公主看見唐戰還拉著她,嗬斥道:“鬆手!”


    唐戰訕笑一聲,“我這不是攙扶您嗎,嗬嗬!”


    宋明毅也招唿著葉塵坐下,拱手道:“道長莫要生氣,大娘她是親自經曆過慘狀的,對那人狠得太深,所有……”


    葉塵微微搖了搖頭,“沒事,你忙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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