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陣前。


    匈奴經過多次試探過後,終是開始了正式的衝鋒。


    他們十分機警,在確定強弩方陣較為偏北後,就明白秦軍將領一定是在防備南方曼柏的大軍。


    於是不再掩飾,直接衝出三萬。


    全力襲殺向軍陣北側。


    而郡尉也不傻。


    在對方向北方偏移的瞬間,便下令北部銳士後退收縮。


    軍陣最前方的兩萬矛兵分出一萬支援,防止對方衝入強弩方陣之中。


    而在這過程之中,天空之中的箭雨就未曾停下過。


    不管是將士們的弩箭還是匈奴的羽箭,都在不停射向對方。


    雙方不斷有人倒下。


    匈奴騎兵為防止大秦將士們覆蓋式的打擊。


    相互之間保持著極大的間隔,哪怕是被精準覆蓋到一次,也隻會損失百十人。


    而秦軍將士中也有大盾將士在前圓盾銳士在側,為弩兵不斷抵擋匈奴散亂的箭雨。


    匈奴騎兵不敢衝鋒,秦人將士不敢追擊。


    雙方都陷入了最為艱難的消耗戰。


    唿衍灼原目光逐漸凝重。


    這大秦的將士在變換陣列之時,竟然如此穩定有序。


    族人們已經是圍著秦軍陣型奔襲了大半圈,數裏之距。


    他們的陣型卻還是井然有序,騎兵前方永遠有著一萬矛兵虎視眈眈。


    身旁的老者皺眉說道。


    “大秦將士比之西方那些部族國度,果然強大多了。”


    “若是那些部族,麵對我們騎兵如此環繞式的攻擊,早就亂了陣型。”


    就在這時,戰場之上那匈奴騎兵最前端。


    一聲馬匹的悲鳴突然響起。


    近百騎匈奴騎兵,來不及反應便跌下了馬匹。


    後方的匈奴人正驚慌的不知發生了什麽。


    麵前霍然出現五道細窄的陷馬坑。


    唿衍灼原眼睛猛然瞪大。


    誰都沒料到秦人竟然將陷阱挖在軍陣的側後方。


    匈奴將士一路的衝殺早就將注意力放在了與秦人對射之上。


    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帶著枯草偽裝的陷阱。


    幾息之間便讓匈奴大軍的前鋒完全倒地。


    而緊跟其後的族人雖然反應極快,急忙拉停馬匹。


    但還是相互之間撞在一起,頓時人仰馬翻。


    數千人擠在陷馬坑之前。


    如此機會,雲中郡尉早已經等候多時。


    一聲令下。


    “射!”


    頓時“嘣”的一聲。


    弩弦釋放。


    比剛剛要密集寬廣的多的箭雨轟然壓下。


    “噗!噗!噗!”


    箭矢穿透血肉的聲音不絕於耳。


    匈奴後方的將士,滿臉驚恐的看著這一幕。


    麵前仿佛是一片血海,到處都是屍體。


    剛剛還激昂嘶吼的前鋒們,幾息之間便沒了聲息。


    如此巨大的衝擊力,讓後方的匈奴將士們都沉默了。


    這便是秦軍作戰的風格嗎?


    可此時的郡尉還不滿意。


    “殺!”


    那一萬矛兵竟是主動出擊。


    麵對剩下兩萬騎兵毫不畏懼的開始衝鋒。


    戰場西方,唿衍灼原身旁的老者已經是目眥欲裂。


    有些驚慌的說道。


    “族長,下令讓他們撤吧!”


    “秦軍看透了我們的作戰方式,算準了我們要拉扯他們的陣型!”


    “此刻族人們已經丟了氣勢,若是再打下去,隻怕是死傷慘重,還請族長先行撤軍,擇機再戰啊!”


    唿衍灼原麵色猙獰,眼球之上布滿血絲,咬牙看著這一幕。


    心中瘋狂抉擇。


    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將全軍都壓上去。


    給南方兩大支脈創造機會。


    此刻,戰場之上剩下兩萬多的匈奴騎兵,看到秦軍主動追來,隻以為秦軍還有其他手段。


    一時間被嚇住,慌忙向北奔逃想要拉開距離。


    轉向之間,整個陣型逐漸混亂還時有衝撞發生。


    可剛跑了沒多遠,他們就發現身後的秦軍又退了迴去。


    還在指著他們哈哈大笑。


    “還騎兵,被步兵追著跑,不如滾迴草原給孩子喂奶去!”


    “哈哈哈!”


    匈奴將士們頓時臉色紫青,但卻不敢再衝殺過去。


    秦人的強弩方陣剛才明顯隻用了一半人數。


    等的就是陷馬坑之前的絕殺。


    再殺過去隻怕沾不得什麽便宜。


    遠處的唿衍灼原看到這一幕,心知將士們士氣被挫,猛然歎息。


    握緊的雙拳猛然鬆開。


    “撤!擇機再戰!”


    匈奴人開始撤軍。


    而秦軍將士們也鬆了口氣。


    郡尉十分慶幸,幸好公子了解匈奴人的進攻方式。


    多次叮囑他一定要注重大軍的陣型變換。


    就算如此,剛才也差點出錯。


    西南方的一隊銳士收縮陣型時,一頭紮進了強弩方陣中,差點引起混亂。


    若是匈奴並非單攻北方,而是南北兩側同時進攻,那一下便會成為大軍潰敗的誘因。


    不過還好,這次起碼算是小勝一場。


    不僅讓匈奴人折損了五千最勇猛的精銳。


    更是打掉了整個匈奴大軍那蔑視西方諸國的氣勢。


    日後再麵對大秦將士,他們也會心有顧慮。


    天色越發昏暗。


    隨著匈奴大軍退去,將士們清點傷亡。


    對射之時,還是損失了近千人。


    嬴軒皺起眉頭。


    別看今日對方來勢洶洶,其實也隻不過是試探而已。


    若是按照這個戰損比五比一將唿衍氏打廢,雲中郡將士也會損失慘重。


    這可不符合嬴軒的預期。


    但現在就將騎兵用出,那接來下豈不是會被對方繞進他們的進攻節奏裏?


    到時候隻能是開始正式反擊。


    一旦開打,無法完全合圍唿衍氏,被他們逃竄出去,還不知道會禍害哪裏。


    嬴軒歎了口氣,還是要再忍一天。


    他皺眉看向遠處的天空。


    距離大雪,僅剩下十二個時辰。


    ……


    匈奴營地。


    戰無不勝的匈奴鐵騎,竟是就這樣被擊退。


    三萬騎兵將士寸功未立,還損失了最精銳的五千前鋒。


    唿衍灼原坐在營帳之中,麵容鐵青。


    三大支脈之人此刻也都到來。


    看著那被擺在中間的唿衍浩然的人頭沉默不語。


    唿衍灼原沉聲問了一句。


    “可有發現秦人的騎兵。”


    三人對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唿衍灼原猛然吐了一口氣。


    隨後死死盯著兒子那已經開始散發腐臭的腦袋。


    “明日,我親自帶領大軍出擊。”


    “爾等趁機從南方繞過秦軍。”


    唿衍灼原那死寂般的眼神看向三人。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殺多少秦人。”


    “若還是不能將大秦公子逼出來。”


    “那就由你們來陪我兒子下葬!”


    冰冷的話語讓三人全都打了個寒顫。


    他們的殉葬習俗,本就是上位者死去侍從婢妾皆從死殉葬。


    若是唿衍灼原真的走到瘋狂邊緣,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三人頓時冷汗淋漓。


    其中一人率先表態。


    “明日,我等親率大軍深入雲中郡內,見一城屠一城。”


    “再留下言語,告訴秦人,我們這麽做全都是因為那大秦長公子先殺少主,這是他招惹來的報複!”


    “如此,那些大秦百姓必然恨他,他若是還想繼任皇帝就隻能站出來抵擋我們。”


    唿衍灼原聽後這才眯起眼睛點了點頭。


    ……


    曼柏東數十裏外。


    一南一北,項羽二牛各領著兩萬騎兵靜靜等待。


    二牛領著南軍,視線時不時掃向北方。


    忍不住有些自豪。


    終於到了這一刻,自己也能與那項羽站在同樣的高度。


    若是家人知道了,必然會欣慰唿喊。


    二牛出息了。


    而此刻北方的項羽也在皺眉掃視南方。


    那二牛以前看著呆呆傻傻的。


    可這一路上跟隨公子立下不知多少功勞。


    再這樣下去,長公子麾下第一大將的名號當真要被他攬入懷中。


    自己堂堂名將項燕之孫,竟還比不過一個荒野村夫?


    越想項羽越是心有不甘。


    他轉身看向西方的匈奴駐地。


    腦子中不斷生出一個個激進的想法。


    南方的二牛幾乎也有著同樣的強勁。


    以他對項羽的了解,項羽絕不會坐以待斃,等對方先出擊。


    而距離公子定下的大雪時間,也隻剩下不足十二個時辰。


    這種時候想要立下頭功,便隻剩下今夜。


    項羽九成九會帶兵夜襲敵營。


    二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傳令眾將士好生休息,讓斥候探好路線。”


    “今晚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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