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個照麵溫翎便慫了。


    “兄長……”溫翎委屈地噘了噘嘴,眼睛卻一直盯著地上男人的脖子,“餓……”


    注意到溫翎的目光,溫離愁身上的冷意更甚。


    “咬一口,我就咬一口,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把他咬死……”潦草地豎起三根手指發了個誓後,就朝著目標跑了過去。


    溫翎大大地張開嘴巴,朝著對方就咬,隻是咬著咬著,發現咬了個空氣。


    懵懵迴頭,發現自家兄長正揪著自己的脖領,那表情臭得堪比死人臉。


    一個對視,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身體便被拎起來轉了一圈,待視線剛剛穩定,後腦勺傳來一股力量,直接將她整個腦袋按了下去。


    ‘噗嗤’一聲,牙齒刺穿皮膚,鮮血瞬間充斥在整個口腔,溫翎愣了愣,反應過來後輕輕閉上眼睛咬了下去。


    咕咚,咕咚——


    吮吸的聲音在寂寥的夜晚是如此清晰。


    男人高高抬起的手上匯聚著駭人的力量,蓄勢待發,仿佛下一秒就會打在溫翎身上,將她整個人擊碎,可舉著舉著,匯聚的力量又散了。


    “若是你敢咬別人,我定將那人粉身碎骨。”


    溫熱的唇貼在耳邊,說出的話冰冷刺骨,可抑揚頓挫間卻沒有半分氣勢可言,軟噠噠的像抽了骨失了魂斷了根。


    數年前如此,數年後依舊。


    溫翎吃得正香,迷迷糊糊應下一聲‘嗯。’


    或許是因為她的應允又或許是因為旱魃牙齒裏毒素帶來的快感,男人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


    天地寂寥,唯有一聲聲吞咽無比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外被劈暈的小丫鬟桃樂幽幽轉醒,摸著自己的後脖頸踉蹌起身,這一抬頭看見地上躺著一個衣冠不整渾身是血的陌生男人,捂著嘴在原地愣了幾息後才趕緊跑了進去。


    屋內似有人打鬥過,有不少血跡,桃樂驚慌地踮著腳跑過去,趕緊叫醒了自家主子。


    琦貴妃醒來一見自己一絲不掛肉眼可見慌張,急急忙忙蓋上了被子,好在身體沒有不舒服,而在她的枕頭邊有一封不知何人留下的信,上麵寫著:


    伴君如伴虎。


    她看了看不遠處尚在昏迷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信,突然明白了這五個字的意思。


    隻是這一刻她寧願自己不懂這五個字的意思。


    “桃樂。”琦貴人思前想後了許久身體忍不住顫抖,她的臉上是從未出現過的悲戚,“本宮交代你三件事,務必辦好。”


    “娘娘您說。”桃樂自小跟在琦貴妃身邊,見主人神情如此,心疼得跟著紅了眼。


    “第一,給這個賤奴穿好衣服,找人將他綁了。”


    “第二,傳消息出去,最近讓本宮爹爹和哥哥他們安分些,朝堂之上謹言慎行。”


    “第三,速速準備一碗墮胎藥,等本宮見了紅就去皇上那兒說瑰琦宮來了刺客,皇子沒保住。”


    “娘娘……前兩件事怎麽都好說,可這墮胎藥……使不得啊……”桃樂哭著搖頭。


    琦貴妃苦澀一笑,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


    “桃樂啊,皇上他找人汙了本宮的清白為的是什麽?無非就兩個目的,一是懲治本宮,二是懲治本宮的爹爹和哥哥他們。”


    “自古皇帝善猜忌,爹爹手握重兵又總是不順著皇上,所謂一榮俱榮,想來是本宮突然懷有身孕惹得皇上有了危機感,找不到好的罪名這才冠以本宮私通罪,從輕處罰是拿了本宮的皇兒把本宮打入冷宮,這要是重了怕是要賜死,隻有本宮和本宮肚子裏的孩子沒了,皇上才能睡個好覺。”


    “再一個若是以私通罪論處會誅九族,桃樂,就算真的要治爹爹的罪,這罪名斷然不能從本宮這裏出,本宮擔不起。”


    一聽這話桃樂慌了,“或許……或許是別個宮裏的娘娘嫉妒您,故意演的一出戲逼著您墮胎呢,也不一定就是皇上啊娘娘,這藥吃不得啊……”


    “別個宮裏的娘娘哪個能有這麽大的能耐引一個有根的陌生男子進後宮……”琦貴妃擦去自己眼角的淚,失了全身力氣般躺迴床上,“若是有這個能耐,怕是人人都能揣上龍種了……”


    “……娘娘。”


    “桃樂,此一罪名不成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等著本宮,本宮賭不起,唯有棄車保帥,去吧,去吧……”


    “是……”


    ……


    ……


    冬日的夜不算漫長,卻總有太多醃臢事發生在夜晚。


    溫翎不知道琦貴妃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更不知她能否化解這場危機,她隻知道離開瑰琦宮時兄長臉色不太好,迴來的路上他都沒有理她。


    旁邊房間的燈早已熄滅,就好像不想被人打擾般刻意熄滅。


    有時候溫翎真的看不清楚,他到底是那個有血有肉的兄長還真的隻是一個無情無感的傀儡。


    或許……


    是一個有心的傀儡也說不定。


    溫翎斂去眼底的情緒,也熄了屋內的燈,黑暗中她一遍遍默念咒語,直到意識混沌,直到身體虛浮,這才踩著亥時的尾巴進入夢鄉。


    隨著意識的渙散到逐漸清晰,溫翎再一次在胸口處感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心跳,是那般新奇。


    “我以為阿翎今日也不會來。”


    身後響起一道略顯哀怨卻又小心翼翼的聲音,溫翎清晰的知道身後人是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身,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僵硬地揮了揮手,“你好啊,又見麵了。”


    身後的竹林像是受風的影響,發出一陣颯颯的聲響,伴隨著嘈雜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擁抱。


    楚硯辭緊緊地抱著她,恨不得此一生再不放手。


    溫翎局促地舉著雙手,不知如何是好,“那個,我這次來……是有事與你說……”


    “嗯,你說,我在聽。”他依然抱著她,沒有半分要放手的意思。


    溫翎覺得別扭,但此刻有求於人也不好直接鬧得不愉快,索性便任由他去了。


    “你上次說願意與我聯手殺掉你口中那個惡人,助我破傀儡術救我兄長,可還作數?”


    “答應你的便是答應你的。”


    “那你可有辦法帶我離開?”溫翎很是苦惱,畢竟強行離開根本打不過,她也不想跟自家兄長動手,想偷偷溜走又總是被盯著。


    “隻要你出了朝寂淵,我就有辦法。”


    “我出來了啊。”溫翎得意地挺了挺脊背,雖說被抱得死死的壓根挺不起來,“就在你們邯陽的那個……皇宮你知道吧?就是皇帝住的地方,我記得應該離你們元明宗不算太遠,但是具體怎麽走我不清楚,實在不行你就辛苦辛苦多打聽一下,應該很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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