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後得多上點兒心,否則帽子要變色了!


    迴城時,城門口處盤查更為嚴格,不僅衙役和兵丁數量增多,甚至有錦衣府的人徘徊左右。


    曹操暗自警惕,這段日子務必要言行謹慎,以防走露馬腳。


    二人策馬行至寧榮街,遠遠的便望見府門前掛上了雪白的孝幔,正在搭建鼓手棚和牌樓。


    門房稟告說,西府政老爺剛派人過來,請大爺入府議事。


    “薔哥兒,你且監督那些奴才辦事,若有誰懈怠,記下了告我,迴頭再作整治。”


    曹操語氣認真,頗具威嚴,不似往日嬉鬧的情形。


    賈薔暗暗詫異,急忙點頭應下:“你忙你的,我也得為叔父盡份孝心。”


    “放心,有你盡孝的時候。”曹操盯著他看了看,微微一笑,轉身往西府去了。


    賈薔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何意。


    ……


    榮國府,榮慶堂。


    府裏成年的男女主子和幾個管家都到了,正在聽賈政講話。


    早朝上他當眾奏報賈珍慘遭襲殺,懇請陛下捉拿真兇。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官員為之震驚,悍然襲殺勳貴的惡性案件已經多少年不曾發生過了。


    勳貴們更是感同身受,紛紛聲援。


    崇盛帝高高坐在禦座上,望著群情激奮的勳貴,心思複雜。


    寧榮二府明麵上沒有官居高位者,然其擁有的能量不可小覷。滿朝勳貴會為了賈珍之死而義憤填膺,於此可見一斑。


    盡管素來不喜囂張跋扈的勳貴,崇盛帝還是當場發下諭旨:“敕令順天府、五城兵馬司、錦衣府,全力搜捕兇犯!此等兇頑歹徒,必繩之以法,絕不可姑息!”


    隨後命光祿寺按上例賜祭,朝中王公以下準其祭吊。


    此旨一下,不但賈政感激涕零,跪拜謝恩不止,朝中大臣亦皆齊聲稱頌不絕。


    迴憶起當時的情景,賈政眼眶濕潤,情不自禁的朝大明宮方向拱手稱頌:


    “有此聖天子在位,珍哥兒必可沉冤得雪,含笑九泉!”


    賈母暗暗搖頭,這小兒子什麽都好,就是讀書讀傻了,一把年紀心性還如此單純。


    她開口道:“蓉哥兒年紀小,不知事,你們兄弟多幫襯著些,莫叫外人瞧了咱家笑話。”


    賈赦、賈政急忙應下。


    這時曹操也被領到榮慶堂。


    彼此見禮過後,聽說他去向賈敬報喪了,賈母忙問道:“你太爺可會迴來?”


    聽她語氣,竟有殷殷期盼之意。


    實際上,賈敬是賈母是看著長大的,二人感情相當不錯,非賈珍、賈蓉可比。


    曹操搖搖頭,沉聲迴道:“太爺醉心修行,不想迴府沾染塵俗,以免影響飛升。”


    “父子一場,他竟連最後一麵也不見?”賈母聞言歎息,淚水灑落。


    眾人皆低頭不敢答話。


    賈赦心裏不耐煩,大包大攬的對曹操說道:“蓉哥兒!幫你操辦喪事的人我都挑好了,一會兒就隨你過去幫忙。接下來你要棺前守靈,片刻離開不得,不如將對牌交我,遇事方便隨機處置。免得迴迴要去尋你,太過麻煩!”


    這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不僅讓曹操更為看輕,西府眾人也羞得忙低頭。


    倒是賈赦的繼室邢夫人滿麵希冀,覺得自家老爺這迴出手可真快。


    榮國府的管家大權被二房攥在手裏,他們夫妻二人一腔貪婪心思,奈何無處施展。


    如果能在東府掌權,不用說,肯定能獲益匪淺!


    曹操心下冷笑,不動聲色的反問:“大老爺是否要入住東府?”


    賈赦以為他已經答應了,不然不會考慮到自己的居住問題。說明孝心還是有的,雖然不多。


    於是不計前嫌,笑嗬嗬道:“這就不用麻煩了,隔得也不遠。”


    賈赦當然不願去寧國府住,自家院裏多少美妾嬌婢都沒功夫上手,去了東府還能這般快活?


    他伸出手等著接對牌,卻聽曹操冷淡說道:“既是如此,對牌還是留在我這裏罷!迴迴去尋大老爺,甚是不便。”


    “你小子怎這般不曉事!”賈赦聞言大怒。


    他還欲再說,賈母咳嗽一聲,提醒道:“赦兒,你想幫襯的心是好的,對牌卻不要拿了。”


    “哼!我倒要看你能辦成什麽樣!”


    賈母發話,賈赦不敢不遵,恨恨作罷,臉色鐵青。


    對牌掌握在誰手裏,影響重大。如果是賈赦拿著,等若他掌握了最終審批權,無論下麵虛報多少花銷,他都能批掉。可如果對牌掌握在賈蓉手中,是否同意撥款,就看他心情了。豈不受製於人!


    賈赦暗道,迴頭得讓人把賬目做的精巧些,就憑賈蓉這不學無術的紈絝,他能瞧出個屁!


    這時曹操道:“還有一事,請老太太恩允。”


    “你且說來聽聽。”賈母淡淡說道。她早已過了隨便答應人的年紀。


    “喪禮期間,誥命往來不知凡幾,若失禮人前,恐惹人笑話。二嬸子素有管家手段,我意請她過去招待來訪內眷。”曹操說道。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尤氏死了丈夫,自是沒心思管事,隻得求助外援。


    而西府裏也就王熙鳳合適些,不足之處在於她身上沒有誥命。


    鳳姐性格要強,最喜大權在握、俯瞰眾生的感覺,聽了怦然心動。盡管隻是負責招待內眷,也可掌握不小的權柄,更是難得的曆練。


    考慮到公公賈赦也想去東府主持喪禮,自己怕是會束手束腳,她急忙推辭:“蓉哥兒也太高看我了!我又未曾辦過這等大事,萬一辦壞了就不好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鳳姐推辭也在意料之中,曹操笑道:“二嬸子的本事,闔府誰不稱讚?怎會辦壞?怕是瞧不起東府,不願屈尊。”


    見他言辭懇切,賈母也覺得有幾分道理,笑說道:“鳳辣子,你平日裏口氣甚大,這迴遇到正經事,怎麽反倒畏畏縮縮?”


    鳳姐聽出賈母在激將,偏偏她最受不得這個,立馬挺胸迴道:“老祖宗,你別埋汰人!要是差事沒辦好,丟了東府的臉,到時候可別怪我!”


    曹操接口道:“二嬸子若出手相助,縱然辦差了,誰又敢見怪?”


    話說到這一步,鳳姐也不再推辭,當即敲定。


    賈璉呆呆站在一旁,一直沒發聲,心道蓉哥兒果然不老實!平時他就覺得賈蓉看鳳姐的目光不大正經,這迴死乞白賴要她過去,可見確有不軌的心思!


    看來自己以後得多上點兒心,否則帽子要變色了!


    賈赦隻感覺受到羞辱——自己要幫忙,賈蓉便嚴詞拒絕,卻主動邀請自己兒媳。這不是當眾打他臉嗎?!氣的他甩袖而走,暗自發誓,這迴定要狠狠從東府身上咬下塊兒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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