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貽順著來時的路狂奔,跑了很久,依舊沒有林竹和小院。


    白貽慢慢地停下來,蹲在地上,氣喘籲籲,嘴唇發白,臉色毫無血色。


    後頸不停地傳來疼痛感,已然麻木了。


    白貽抬起頭,環視了一圈周圍,發現自己返程的時間遠超過來時的時間。


    白貽皺眉,莫不是遇到了塗修竹所說的陣法。


    白貽起身,又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了許久,一直沒有走出去。


    白貽四肢發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直接開擺。


    白貽喘氣,都聞到了血腥味兒,大抵是後頸的傷口出血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白貽背脊發涼,緩緩地迴過頭。


    殘影一閃而過,後頸刺痛了一下,白貽抬手捂住了後頸,看向枯葉中的花蛇遠去,眼前模糊,倒在地上。


    白貽張了張嘴:“江畔舟,來世再見。”


    緩緩地閉上眼睛。


    ————


    風乘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大聲道:“塗……”


    環視了一圈的警察和現代衣服,愣住了。


    塗修竹看向江畔舟,調侃了一句,“你小嶽丈來了。”


    風乘聞言,順著塗修竹的視線看向一臉漠然的江畔舟,疑惑道:“你是江畔舟?”


    江畔舟完全愣住了,看著風乘,能看出幾分白貽的影子。


    江畔舟直直地站起身,“您……”本來想問您沒死?想著不禮貌,又改口道:“叔叔,您是白貽的小爸?”


    風乘點點頭,上下打量著江畔舟,眼神滿意,不愧兒子選中的alpha,很優秀。


    風乘淡淡道:“是的。”


    又看了塗修竹,質問道:“我兒子呢?”


    正說著,林叔和小林跑了進來,獨獨不見白貽的身影。


    江畔舟眉頭緊蹙,沒有一絲鬆懈。


    塗修竹見林叔頂著一頭包進來,心中便不安。


    林叔直言道:“家主夫人敲暈了我,跑了!”


    塗修竹起身,冷聲道:“不好!後山有陣法!”


    塗修竹起身朝後山去,江畔舟緊隨。


    風乘跟上,嘴上嘀咕著:“我兒子要是出事,我宰了你!”


    眾人一路跟著塗修竹,很快找到了陣法。


    塗修竹解開陣法,白霧散開,白貽躺在地上的身影出現。


    江畔舟睜大了眼睛,大步流星地奔向白貽,大喊道:“白貽!”


    江畔舟將白貽撈到懷裏,看著白貽發紫的臉上和嘴唇,著急道:“白貽!”


    “怎麽迴事?白貽怎麽呢?”江畔舟聲音都在顫抖。


    風乘蹲下身子,一眼就直言道:“中毒了?”


    江畔舟抱起白貽,厲聲道:“對講機,快叫直升機過來!”


    塗修竹卻是伸手一攔,“還沒有簽字畫押。”


    江畔舟側頭,眼神陰冷,厲聲道:“白貽出一點問題,塗靈山我都給你炸了!”


    風乘一把推開塗修竹,怒吼道:“滾開!”


    江畔舟抱著白貽徑直離開,風乘也跟上。


    塗修竹眉頭微挑,眼神漠然。


    一旁的秦墨白了一眼塗修竹,準備轉身離開。


    塗修竹一把拉住了秦墨,露出了勾人的笑,輕聲道:“你留下,好不好?”


    秦墨直接一巴掌甩到了塗修竹臉頰,十分響亮的一耳光。


    不少族人都上前了一步,塗修竹抬手製止,迴過頭看秦墨,眼神冰冷邪魅。


    秦墨昂著頭,開口就罵:“死騙子!鬆手!不然我打死你!”


    塗修竹話不多說,釋放了信息素,秦墨眼神恍惚,四肢無力。


    塗修竹接住了秦墨,緊緊地抱住秦墨,眸光晦暗。


    ————


    宿城,蘇氏私人醫院,手術室門口。


    江畔舟站在手術室門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緊閉的大門,腦海裏迴響著醫生的話。


    “江總,白先生的腺體被毒蛇咬了,腺體已經壞死,需要切除壞死的腺體,以免毒素繼續擴散,破壞神經。”


    “江總,我們隻能保住白先生的性命,至於完整性,無法保證。”


    “其實,後期可以換腺體,這項技術已經成熟。”


    “江總,請在同意書上簽字。”


    江畔舟宛如被抽去靈魂的一具軀殼,站在走廊中間,一動不動。


    還是一旁的風乘看不下去,輕聲勸誡道:“坐下歇會兒吧。”


    江畔舟聞言,眼睛動了動,僵硬的四肢彎曲,走到座椅前,轉身坐下,像一個機器人。


    風乘眼睛濕潤,喉嚨發緊,輕聲勸慰:“活著就好,活著什麽都還有。”


    江畔舟點點頭,頹廢地低下頭,大顆淚水滴落在地板磚上,聲音哽咽:“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白貽。”


    江畔舟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無比的愧疚。


    沒有不能再細心一點,發現塗修竹的詭計,為什麽不能更快地派直升機搜救,提前找到塗家老宅,為什麽沒有早一點找到白貽?


    江畔舟雙手插入頭發裏,抓緊了頭發,肩膀不停地抖動著,咬牙不讓哭泣的聲音發出。


    風乘深唿吸一口氣,咬牙忍著淚水流下,擦了擦眼眶的淚花,不再說話。


    哭聲漸停,走廊恢複了安靜。


    “滴”一聲,手術室的門打開。


    兩人第一時間衝了上去,醫生輕鬆道;“手術還算成功,不過白先生要在icu住幾天,再觀察一下,會不會引起並發症。”


    江畔舟揉了揉眼睛發紅的眼睛,沉聲道:“謝謝。”


    風乘鬆了一口氣,靠在牆麵。


    icu病房外,江畔舟和風乘隻能透過玻璃,遠遠地瞧一眼白貽。


    白貽身上和後頸插滿了管子,帶著氧氣罩,臉上毫無血色,毫無生氣。


    江畔舟一眼都不肯抹開,直到手機響了。


    江畔舟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接了起來。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響起蘇暮的聲音,“你……他還好嗎?”


    江畔舟聲音沙啞:“icu躺著。”


    隻是蘇暮的醫院,蘇暮當然知道,試探地開口:“需要換腺體,我可以安排手術。”


    江畔舟愣了愣,啞聲道:“不了,等他醒來,由白貽決定。”


    “好。”蘇暮應了一聲,那頭傳來了林灝的聲音,“親愛的,你在給誰打電話?”


    蘇暮敷衍了一句,“就是公司的事。”


    林灝不在意地點點頭,“白貽有消息了嗎?”


    蘇暮搖搖頭,林灝離開。


    蘇暮鬆了一口氣,對江畔舟說,“我都不敢告訴林灝,怕他動氣。”


    江畔舟淡淡道:“別告訴他。”


    “掛了。”


    江畔舟掛斷了電話,抬頭看白貽,眸中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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