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岱山笑了,笑的溫和:“江湖武林之大,門派之多,如煙之浩渺,星羅棋布,堯之過謙了!”


    白堯之抱拳一禮退下。


    隨後他馬不停蹄地趕往了蒼藍穀中,將掌門令牌亮出後,進入了山穀當中,一盞茶的功夫便出來了。


    尉遲柳站在山穀之上,遙遙遠望就看到了白堯之從蒼藍穀中出來。尉遲柳捂嘴咂舌,不敢置信自己所看的。


    那是大長老,他不會也是別有目的的吧?


    嚇的尉遲柳當即就告訴了尉遲方。


    尉遲方卻並不奇怪:“那是禁地,不是死地,有人守著,自然就有人進出,你進不去,隻能說是沒資格!”


    尉遲柳不解:“難道爹也沒資格嗎?”


    尉遲方冷笑:“據我所知,整個歸墟,能有資格進入蒼藍穀的,一個掌門另外一個就是大長老!”


    原來他們都知道,尉遲柳咋舌,果然還是禁地!


    尉遲方想到這點就凝上了自家的女兒,他本來也是有資格的,從掌門默認尉遲柳以蒼藍穀為誘餌引葉少艾進去的時候,掌門還是屬意他們的。


    當時在掌門心中,自己的女兒還是歸墟未來的掌門夫人。但是葉少艾出現後,不僅動搖了聶清平,還動搖了聶岱山。


    也是,若非自家女兒又蠢又恃寵而驕,不知進退,如此蠻橫,也不會引得清平父子都不喜。以前柳柳還擔的幾分聽話。可葉少艾的事情後,她對清平越來越沒分寸。


    自己說了多少次她都聽不進去,如今不僅掌門不喜了柳柳連帶著對他的看重都少了許多。這次玲瓏山莊之事,三個長老都有自己管轄的事情,唯有他在山莊上發黴!


    想到這點,尉遲方就對自家女兒喜歡不起來,火氣也漸漸上了起來。


    “你若沒事就出去吧,站在這裏礙眼!”


    尉遲柳噘嘴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尉遲柳一直注意白堯之的動靜,聽到他說安排人將消息送給大師兄就知道是關於塔塔幫和玄冥莊的。


    她心下好奇,勢必要先看。於是便趁著白堯之離開後,潛了進去。


    白堯之的住處是有門下弟子看守的,但是尉遲柳說是來拿消息的,她在山莊又多刁蠻,守衛也就沒多攔著她,尉遲柳進去後就直奔書房。


    白堯之的書房很大,大的尉遲柳走都的走一會,她隨手拿著看著兩頁,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也就放了下去。


    走累了,她就坐在了白堯之的書桌旁。白堯之是歸墟的大長老,為人性格又冷毅安靜,就連尉遲柳都多少有些怕他。


    不過好在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江湖之上行走,除非一些特殊場合是不會在山上的,尉遲柳對他的印象都不是很深。


    他的住處更是常年沒人,不過看擺設卻並沒有落灰,顯然是有人日日打掃。


    尉遲柳想著他經常行走江湖,會不會有一些好玩的東西,便將書房的抽屜都打開來看了看。忽然發現桌子下麵竟然也有一封書信,跟桌子上放著的是一樣的,尉遲柳心下好奇。


    為什麽還要寫兩份,於是便都拆了,平齊地放在一起進行比對,她倒要看看有什麽不一樣。


    這一看,直接把尉遲柳嚇的差點癱軟在地上。


    好半晌,她顫顫巍巍地扶著椅子坐了迴來,一手拿著一張紙,手都跟著顫抖,瞳孔跟著收縮放大,收縮放大。


    很快尉遲柳就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了,咬了咬牙,急忙將紙重新塞了迴去,她確認了好幾遍確定沒塞錯後,將它們各自放歸原處。


    借著她將桌子上的那份拿走,心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尉遲柳將信封交給下山的弟子後,又從自己的房間中調過來一個守衛弟子,悄悄地跟他說了些什麽後,就將他往山下推。


    “你盡快辦這個事情,不著急上來,在山下玩幾日,等有消息了再迴來!”


    守衛弟子不敢忤逆尉遲柳的吩咐,匆匆下山。


    尉遲柳轉身迴去,心情大好!徹底打消了要下山的心思。


    緣來客棧


    聶清平沒想到消息會來的這麽快,急忙將消息查看了後,他疑惑了,玄冥莊和塔塔幫都是因為跟別的門派起了紛爭,雙方兩敗俱傷,才漸漸從江湖之上消失的。跟他沒什麽關係啊,那麽他們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跟這消息一起的還有聶岱山的一封信,信中說清平太過稚嫩,不了解江湖險惡,讓他萬事多思量,最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有任何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可以跟四長老商討。


    聶清平想到自己就是太容易相信人,才會被葉少艾騙,想來自己的父親也是擔心他這個性子才寫信敲打敲打。


    聶清平疑惑了一會後,也就放置下來了。不能誰在他耳旁吹點風,他就懷疑自家人。他在歸墟多少年了,誰能比自己更了解歸墟?


    隨後他出了門,想著去接待下山山的小叔和哥哥。


    因為路上下雨,烏山山的叔叔在原定的時間遲了四五天才到,人一來,聶清平就親自去接待去了。


    下了樓就看到烏嵐峻的身邊站著一個膚色有些黝黑的男子,長得還算周正,隻是猛然看過去,更像是個農家漢子。


    聶清平上前行了一禮:“歸墟大弟子聶清平見過烏前輩!”


    烏邰手虛抬:“聶公子客氣了,此次能得歸墟相助,實在是感激不盡。”


    聶清平笑的溫和:“這都是歸墟該做的,前輩不用客氣,我已將席麵安置在山山的房間,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烏邰頷首:“很好,正好我去看看山山!”


    烏嵐峻道:“山山的傷已經大好了!雖行動緩慢,但到底是能自己走兩步了,知道叔叔過來,她高興了好幾天,一直就盼著您呢!”


    烏邰跟著聶清平的帶領往樓上走,眼神下意識地望了烏嵐峻一眼。


    他哥哥家,熟悉點的也隻有他了,雖然知道山山是侄女,但是多年不見,唯一一次山山既小又沒出來見客,到如今他連山山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相同的,山山也根本就不認識自己這個小叔叔,何來想念之說?


    但烏邰也沒反駁,隻嗯了一聲就朝著樓上去了。如今自己哥哥家就隻剩這兄妹倆了,山山還被抓到玲瓏山莊折磨了一番,於情於理,他都該首先看看山山。


    幾人進來的時候,山山為了表尊敬,已經早早坐在床邊等著了,見到了急忙起身,望了過來。


    山山是不太認識烏邰,但是他與自己的父親畢竟是親兄弟,帶了五分像,山山一眼就認了出來。山山行禮


    “侄女見過小叔!”


    烏邰急忙拉住山山:“你如今身體還沒好,不要在意這些虛禮,本該早至的,但奈何路遠山高,耽誤了些時間!”


    山山搖了搖頭,多年不聯係的兄弟,危難之時能來就已經很重情誼了,山山如何還能責怪他來的太晚?


    聶清平道:“都不要站著了,坐著說話吧!”


    四人分別坐在四個邊上,上麵擺了一些聶清平早就讓準備好的膳食,聶清平主動相邀,烏邰也就跟著吃了一些。


    一開始因為相互都不熟絡,閑聊了兩句路上的情形,話說多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些。


    烏邰望著山山,猶豫了下,試探道:“你爹娘都是你親自收斂的?”


    山山嗯了一聲,如今迴想到當日之慘狀,山山仍舊盈盈含淚。


    烏邰垂眸,又望向烏嵐峻:“你這段時間迴烏家了嗎?”


    烏嵐峻一怔,微微有些尷尬,解釋道:“這段時間忙著了解這邊的情形,未來的及去祭奠,想著等叔叔來了以後一起去。”


    烏邰嗯了一聲,不辨喜怒。山山心中惴惴,總覺得自己小叔似乎是有些不高興。她畢竟跟這個叔叔不熟悉,說是陌生人都不為過,相處之時,不免有些疏離感。


    怕自己哥哥惹了小叔不高興,山山努力地站了起來,舉杯道:“小叔叔遠道而來,辛苦了,侄女在這裏先敬您一杯!”


    “喝的是酒嗎?”


    山山怕以茶代酒不夠尊敬,想著偶爾喝一次也無妨,此時聽之問起,心中稍定,想著自己幸虧提前做了準備,才不至於失禮。


    山山頷首。


    烏邰道:“你的傷還沒好,不要喝酒,吃上麵也清淡些,都是自家人,你不用拘謹,兩家雖然距離隔的遠,不常往來,不是很熟悉,但是你我血親是不可更改之事,我是你叔叔,是你長輩,是你親人,不是客人、不是尊者、不是陌生人。有些關係,無論隔了多遠都不會淡去和陌生。


    我與你父親是親兄弟,雖長大後意見多不合,但是並不波及你們這些孩子,你不必如此!”


    山山站在那裏,被烏邰說的熱淚盈眶,此時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他們烏家找來的幫手,而是自己的親人。


    山山抹了一把眼淚,換了白水,仍舊恭謹道:“侄女多年不曾去拜見叔叔,以茶代酒,聊表侄女的歉疚之心!”


    烏邰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山山的這個道歉。他目光微沉,對山山露出了三分的滿意來。


    話一旦說開了,山山也就徹底放鬆下來了,不解問道:“叔叔說長大後和父親多有意見不合,侄女鬥膽,想請問下是針對什麽事情的意見不合!不知可與此次家中突遭橫禍有關!”


    烏邰眉眼微挑,似是沒想到這個從未見過的小侄女心思如此敏銳。但他望了一眼聶清平,中規中矩地說道


    “這是長輩們的事情,已經多年,想來與此次無關,你若想知,日後我慢慢告訴你!”


    山山目光低垂,有些失落。


    她在玲瓏山莊被折磨的時候,喬翎的話不是沒聽進去,可越是如此就越害怕事情是真的。自家得到那本劍譜是在十幾年前,而父親搬離北方和兄弟反目也是在十幾年前,山山總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她不知道的內情,也好分析如今的事情。


    但明顯叔叔不願多說,如今山山也不好問的太深,隻好作罷。


    倒是烏邰猶豫了下後,反而看向了烏嵐峻:“家中突遭橫禍,你可有何看法?”


    烏嵐峻被點名,神色有些慌,急忙搖了搖頭:“侄子不知。”


    “你們如今修習的劍法可還是我烏家世傳的?”


    烏嵐峻莫名地有些尷尬,夾菜的筷子都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尷尬地笑了笑後,點頭道


    “自然是,正如小叔所說,父親雖與小叔反目,但是親兄弟的血緣在那裏,父親教導傳承的也必然是烏家正統家學。”


    聶清平坐在那裏,一直沒打擾他們家人敘話,但也能感受的出來,山山的這個小叔叔,雖然話不是很多,但是神思敏捷,是個內裏有思量的人。


    但他好似對烏嵐峻不是很喜歡的樣子,話裏話外都有點挑刺的感覺。反而對從未見過的山山還帶著血緣的三分親近。


    按理說烏邰是跟著烏嵐峻來的,他們叔侄的關係更好才對,可烏嵐峻卻若有若無地害怕著這個小叔叔,當真是奇怪。


    山山也感受到了自己小叔叔和自己二哥之間微妙的敵意。她對這個小叔叔實在不了解,摸不透他是什麽個想法!


    烏邰聽後,麵色凝重,似乎是在擔心著什麽,他不再問烏嵐峻,而是對山山道


    “明日你帶我去祭奠下你爹娘,我讓轎輦來抬你!”


    山山有些受寵若驚,烏嵐峻的麵上有些難看。


    雖然烏家人都是山山收斂的,但是作為烏家如今的唯一男丁,理應是由烏嵐峻帶著去祭奠,但是他卻點名要山山帶著去,直接無視了烏嵐峻,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不拿烏嵐峻當烏家人不成?可如今七煞門隻有他們二人,若論傳人,也該是烏嵐峻而非山山。


    聶清平一直掛著禮數周全的笑,此時也不免好奇他們明日之行來了!


    次日一早,烏邰果然讓隨行的人抬了一個步輦過來,將山山接上後,朝著七煞門而去,烏嵐峻隻能安慰自己是因為爹娘親人都是山山收斂的,所以小叔叔對山山多看重了三分,屁顛屁顛地跟著去了。


    幾炷香燃後,烏邰將香插進祭台盆中,望著層層疊疊的烏家靈牌,他眸色深沉,麵有痛苦之色,但又似乎帶了三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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