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柳看似傲嬌的話,卻在說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瞥了少艾一眼。


    少艾一路沉默安靜,麵無表情!


    別知訕笑:“大師姐說的是。”


    尉遲柳見少艾毫無表情,不免有些不屑,又好奇地問道


    “你為什麽說自己是提名秀才?既然裝,為何不幹脆直接說自己是秀才得了?”


    別知嘿嘿一笑,用扇子撓了撓頭,靦腆道:“我朝秀才已有三年未出,這秀才比狀元都難考,我說提名已夠威懾,若直接說秀才之身,反而惹人生疑。”


    尉遲柳癟癟嘴,冷哼一聲:“沒出息!”


    別知嘿嘿一笑。


    聶清平心有佩服,默默望了一眼別知。


    尉遲柳見別知沒什麽好說的,眼眸一轉,便打上了少艾的主意。


    她慢行兩步,移至少艾身邊,自持身份地教訓道


    “葉少艾?你今日為何如此冷眼旁觀?便是不了解內情,也該相幫別知一二,同門師誼,你就如此不顧?山門俠義之心,你也未入心分毫?你於歸墟近兩年,怎得如此冷心冷性,毫無俠義正直之心?”


    別知道:“少艾肯定念及的,不然也不會跟我一起去衙門了,隻不過我還沒出事罷了!”


    “呸,你當我沒看到?你都被那些衙役給抓著了,她都絲毫未動,若不是我,你早被人打死了,竟然此時還幫她說話,你之死活,人家可半點沒放在心上!”


    別知嘿嘿笑,目光睨向少艾:“她不會的!”


    “你怎知她不會?”


    別知眉眼微抬,嘴角含笑,沒解釋為什麽,卻仍舊掛著篤定的自信。


    尉遲柳冷哼一聲反問少艾


    “別博淵剛才若是被打,你會出手嗎?”


    少艾目光微抬,卻正好撞上了聶清平溫和卻也暗暗期待的神情。


    少艾嘴角變冷,帶著淡淡的笑意,但眼睛中卻無絲毫笑意。


    “不會,他若無善後之能,卻想當出頭之鳥,那麽禍臨己身,是他活該!”


    “葉少艾,你怎麽這麽冷血?別博淵多次相幫於你,又是同門師兄弟,你怎能如此說?我看像你這樣的人,是沒人能入得了你的心的?”


    尉遲柳說著,還用眼神暗示了別知,仿佛是在說


    看到了吧?別在那自欺欺人了,她不會救你的!


    別知扇子輕輕點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片刻後,非但沒惱,反而溫聲帶笑迴應


    “少艾說的其實也沒錯,行走江湖,若無善後之能就做出頭之鳥,惹了禍事,連累自己也罷了,若是拖累旁人,豈不胡鬧?別人無妄受池魚之災,亦是倒黴!”


    “別博淵!你......”


    尉遲柳氣結,沒成想別知如此沒出息,自己替他說話,他反而在後麵拆家,尉遲柳狠狠地剜了別知一眼,譏諷道:“活該你被人瞧不起,被欺負!”


    別知笑的燦爛,仿佛多麽諷刺的話都不會在他心上起一點漣漪。


    夜裏,用過晚膳,幾人相互交流了下消息。


    知曉山匪所在地為虎陽山,山中洞口多,易守難攻,匪人近百之眾,很是龐大,而且不乏有江湖高手在內。


    聽聞原本也沒這麽多人的,隻是剿匪剿了幾次無用後,不想再被欺負的,幹脆就加入,這才慢慢壯大至如今這樣的規模。


    若想徹底拿下,實在有點棘手。


    幾人商議該如何剿滅這股勢力,他們總共隻有十二人,要麵對百人之眾的山匪,還有江湖高手在內,便是有縣令府兵相幫,恐怕也很艱難。


    況且縣令心思不定,其府兵亦不可太過信任,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調用歸墟弟子,但是路遠山高,也不可取。


    “正所謂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


    既是一群烏合之眾,又多方匯聚相納,自然多而不精,眾不如寡。我們不能用兵那便不如智取,將主要之人引出擊敗,剩下的自然不足為慮。”


    別知折扇輕搖,微微頷首:“師姐所言在理,但隻合江湖門派之規矩,山匪為民患,便是匪首戰敗,也肯定會以多欺寡,合力圍之。


    江湖恩怨你索我償,你勝你當,但這種山匪宵小,卻是沒那麽多仁義道德,武義俠心。此行不可善舉,再多想想!”


    “江湖人講究當麵挑戰,勝敗無疑,既不能宣戰明挑,博淵,你有何想法?”


    聶清平問向別知,別知卻看向了少艾,好奇問道


    “少艾,依你之見,覺得我們該怎麽辦呢?”


    少艾笑意盈盈,反問道:“剿匪耽誤時長,你不怕會誤你解考?”


    聶清平太陽穴突突跳,心陡然一沉,暗暗感覺出來,少艾是不想管這件事情!


    別知低頭手指微動,默默算了算,笑應:“應該來的及!”


    少艾又道:“你怎知定會成功?”


    意思是不成功,你就沒命參加考試了!


    別知啞了一瞬,沉默下來。


    剿匪不是參加筵席,辦了事情就能安然離開,剿匪過程當中會遇到什麽事情,無人可知,時間尚自好說,但那是一群危險之人,風險不僅在,而且十分大,一旦有任何差池,他此行就此白費,他日便是三年之後!


    尉遲柳首先惱了:“葉少艾,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做,就這樣走了?你這人怎麽一點俠義心腸都沒有?真是枉為我歸墟弟子!”


    少艾沉默,並未反駁,隻是凝向別知。


    聶清平心尖也有點涼涼的,望著少艾,神色複雜:“少艾,此行一路,無定然太平之時,不過是剿匪事大了些,但也實不能袖手旁觀,就此離去,不然,實在有違我歸墟宗旨,立派之責。”


    少艾望向聶清平,甜甜一笑,卻帶著三分敷衍:“大師兄,我知道!”


    聶清平莫名地有點心煩,卻又不知煩從何起。


    “你知道還這樣說?”


    別知思索半晌,這才抬頭凝望少艾:“大師兄說的沒錯,我們既然遇上了,便不能袖手旁觀,沒有任何作為,解試是大,然我為官誌向,也便是給一方富庶,保一方安寧。若因試而不管民傷,才是輕重不分,舍本逐末,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說的好!別博淵!”


    尉遲柳為其叫好,反斜睨了少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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