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接口道:“這都是刁民妄言,此地太平安定,怎麽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太平安定?”


    尉遲柳喃喃著,上去一把揪住那師爺的衣襟,一個耳光扇過去,冷聲道


    “太不太平?”


    師爺氣紅了臉:“你怎麽......”


    尉遲柳二話不說,上去又是一耳光:“安不安定?”


    師爺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姑娘,嚇得想往後躲,卻被尉遲柳抓的竟然動彈不得。


    他不知尉遲柳再武功不行,也是自小習武的,筋骨尚在,而師爺文弱書生,怎可相比?


    師爺見掙脫不掉,求救目光投向縣令!


    縣令也覺得這姑娘太過大膽無禮了些,當即喝道


    “來人,將此妖女給本官拿下!”


    然而還沒等下麵的人出手,尉遲柳青釭劍唰一聲出鞘,直接橫在了縣太爺的脖頸上,嚇得縣太爺瞬間麵如土色,雙下巴都被嚇出來了。


    “女俠,有話好好說!”


    下麵衙役意欲動手相護,但歸墟弟子分站兩邊,將對方人看住,況且對方劍還懸在自家老爺的脖子上,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尉遲柳冷哼一聲:“你說實話,此地山匪橫行你知是不知?”


    縣太爺被嚇得冷汗涔涔:“我知我知!”


    “那你是不是與之勾結?魚肉百姓?”


    縣太爺一啞,嘴唇翕動!


    “說!”


    別知湊上前來,扇子輕挑尉遲柳青釭劍,堆著一張笑臉道


    “大師姐大師姐,縣太爺怎麽可能跟山匪勾結呢?你莫激動,縣太爺也有剿匪之心,隻是往日師出無名,沒什麽證據罷了,對吧!”


    縣太爺當即順杆爬:“對對對,別秀才所言極是,本官也正想著怎麽剿匪呢!”


    尉遲柳見別知竟然幫縣令,柳眉一橫,怒罵


    “我在問話,有你什麽事,你給我滾下去!”


    別知沒走,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聶清平。


    聶清平目光微動,上前去拉尉遲柳


    “柳柳,不可衝動,先收了青釭劍!”


    尉遲柳還是聽聶清平的話的,當即將青釭劍一收,不悅地橫了別知一眼,又對那縣令道


    “這樣不管百姓死活的父母官,要來何用?還不如讓我一劍殺了,一了百了!”


    說著退了下來,看到少艾站在一旁跟看熱鬧似的,眼神更不悅了,張口嗬斥


    “你平日裏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麽遇到這個事不吭聲了?武功高強有何用?俠義之心都沒有,日後行走江湖莫說是我歸墟弟子,省的丟我們的人!”


    少艾冷笑三分,不置可否。


    聶清平遙遙望了一眼少艾,垂眸不語。


    別知卻上前整理了下縣太爺的衣襟,恭敬謙和地笑道


    “多謝縣太爺出兵相幫,實是百姓之福!”


    縣太爺麵上尷尬,知曉此人來頭不小,亦不敢再冷眼相待別知,客套地迴笑道


    “別秀才機智過人,日後必可蟾宮折桂,扶搖直上!剿匪之事,還得你多費心!”


    別知嗬嗬笑著,連連點頭。


    “好說好說!”


    迴去路上,尉遲柳想到剛才的事情還很生氣,衝別知喝道


    “你剛才幹什麽阻攔我?不然我早殺了這個狗官!如此枉顧律法,持身不正,禍害百姓!”


    聶清平和尉遲柳走訪過後,便迴去了住處,發現少艾跟別知都還沒迴去,於是聶清平獨自出來欲找二人。


    尉遲柳自然不會讓聶清平自己出去,便跟了過來。


    其實在別知說那些大道理的時候,聶清平和尉遲柳已經站在了外麵,尉遲柳還很不屑別知文縐縐的一筐廢話,想進去,卻被聶清平攔住。


    其實聶清平也不是很明白別知為什麽非要跟個縣老爺如此糾纏,特別是剛才尉遲柳逼問那一句,若是他,也是問一問的。


    所以即使今天尉遲柳的行為很張揚,聶清平卻也默許了。


    可剛才別知看過來的眼神,分明就是想讓自己阻住柳柳的逼問,雖然聶清平不理解,但是他還是選擇相信了別知,隻不過心中亦是有疑罷了!


    別知笑道:“他畢竟是朝廷命官,你若殺了他,便是等同於歸墟同朝廷對立!”


    尉遲柳癟癟嘴:“那我問他是不是跟山匪勾結,你為何又要攔?”


    “你讓他如何答?人嘛,特別是上位者,總是要裝一裝的。便是真的跟山匪勾結,他也絕不會擺明了說。


    畢竟這縣令雖然地位不高,卻也是一方父母官,享朝廷俸祿,得一方之權。若是讓同僚彈劾檢舉豈不糟糕?


    不說,他尚有餘地兩邊搖擺猶疑,說了,那才會孤注一擲,死不迴頭!


    人嘛,總得給別人留點餘地,也得給自己留點餘地!”


    “你在替他說話?”


    尉遲柳橫眉冷目,恨不得劈了別知!


    別知嚇的以扇遮頭,生怕尉遲柳真的會打他一般。


    “不是我要替他說話,我今日走訪得知,這縣令在山匪沒出現之前,也對縣中百姓多有照拂,剿滅山匪之事,也並非從未做過,隻是縣衙府兵力弱,敗了多次,甚至還號召了縣裏有誌壯年參加,卻折損幾十條人命,後麵這才漸漸不多管。


    我今日去府衙,就是想探探這府尹是冷眼旁觀,還是與匪勾結。見我亮了提名秀才身份,亦有動容。此人並未無可救藥,可以招攬一二,就算不行,至少也不能因利相結而助山匪為難我們。


    大師姐今日此舉很是威武正直,師弟敬佩。如此,他便是不相幫我們,也不會再相幫山匪給我們多加掣肘!”


    聶清平聽此默默頷首,明白過來別知為何不讓柳柳逼問之事,沒挑到明麵上,他還是能選擇做個百姓心中正直清明的父母官,便是一時糊塗,尚可迴頭。若是挑到明麵上,那他後麵便是想要再做好事也不能了。


    此縣令為地方官,他們又沒有權利罷免其權利,便是殺了,且不說武林門派不與官逆,也還是會有新的地方官上任,此人並非無可救藥,也曾有貧恤之心,新任之人,品性尚不可知,定然不如他了解此地。


    他們是江湖兒女,愛憎分明,但別知卻是紅塵擾客,知其繁複。


    聶清平心中暗暗思忖,別知不愧是要走仕途之人,天賦在此。


    尉遲柳聽其誇自己,不免臉上洋洋得意。


    “鋤強扶弱,俠義之心乃我歸墟弟子行走江湖之本心,你在九尊峰近兩年,難道還沒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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