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林家之後林寧玉就將一僧一道的事情說給林暄玉了,林暄玉一樣也猜測他們口中的她應該就是警幻。對於這個神秘人物林暄玉也很是忌憚,但是卻沒有辦法找到她的所在,隻能等她自己出現。


    隻是,這樣的局麵未免太過被動了。


    “既然是因為我對劇情人物的改變才引動了她,讓她派遣了一僧一道前來查探,那不如我在改動的大一些。”林寧玉手裏把玩著劍穗,看著流蘇在自己手邊劃開輕輕開口,“我不是執棋人,她也別想把我當棋子。”


    總以為躲在暗處便可以窺視一切,把握所有的人,不過是不敢站在台麵上罷了。


    想下棋,嗬,那我就掀了你的棋盤,看你如何落子。


    林寧玉本就是個冷漠的人,能真正牽動她情緒的自始至終也就那麽幾個而已。


    既然打定了主意,林寧玉便要全力以赴。


    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救下秦可卿。


    是夜,過了子時,街上打更的聲音漸漸遠去,京城的喧囂徹底沉寂。


    偶有一隻野貓,追逐著獵物在巷子裏跑開。白天熱鬧喧囂的寧國府也終於安靜下來,不再有人因為別人的喜事而慶賀。


    秦可卿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唿吸沉重,好像每一次唿吸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她睜著眼睛,看著屋頂,又似乎什麽也沒看。那雙眼睛依舊是清麗的線條,卻沒有原來的魅惑,隻有死寂,讓人遺憾。


    瑞珠就趴在一邊的矮桌上,守著秦可卿,即使困倦異常也不曾離開。


    林寧玉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主仆兩個相依為命的樣子,往常服侍的下人竟是一個也不見,光明正大的躲懶。


    “你真的甘心就這麽死去嗎?”林寧玉站在她的床邊,低聲呢喃。


    “甘心出身高貴卻淪落成泥,甘心嫁入高門卻被強迫悖倫,甘心所有的錯處與罪惡隻自己一人獨自承受。”


    “還是你甘心罪惡者滿身血腥過得瀟灑,受害者被淋了一身汙穢在地獄沉淪?”


    “你就不想自己做出選擇嗎?”


    秦可卿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又能想些什麽。她躺在那裏隻是睡不著,腦子裏慢慢的就有不同的人影閃過。


    養父、養母、弟弟秦鍾、丫鬟瑞珠、甚至更久遠的一些容貌已經模糊了的人影……若是可以選擇……


    “我……還可以重新選擇嗎?”


    秦可卿眼神重新凝聚,看見了站在自己床邊的人。


    這人她認識,是林家的四姑娘林寧玉。剛剛是她在說話?


    “過去的已經發生無可改變,但是未來要怎麽活你確實可以自己選,”林寧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色肅然,“你是個聰慧的姑娘,你自己的身世想來你心中也有數,現如今他們擺在你眼前的就隻有兩條路。”


    秦可卿眼中戚戚然,她知道林寧玉口中的兩條路是什麽,無非就是自殺或者是他們幫自己自殺罷了。隻要自己死了就幹淨了,再不會拖累那位的名聲的。


    “可是憑什麽呢,憑什麽你的命運便要自始至終的被人掌控著?”林寧玉微微彎下腰,為她撥開臉上的發絲,動作輕柔無比。


    “可卿,反抗吧,哪怕是死,也要讓害你的人付出代價才行啊,我會幫你的。”


    林寧玉看著秦可卿眼底漸漸升起的不一樣的情緒,心中明白,秦可卿這是答應了。


    林芷玉到底是沒有拒絕這場賜婚,林家的人不知道林芷玉到底和榮禛說了什麽,隻是知道兩人見麵談了半個多時辰,最後榮禛麵色不是很好看的離開了。眾人還以為兩人談崩了,誰想到第二天榮禛就將自己名下的大半產業的契書送了過來。當然隻是明麵上的,私下裏的也送了不少。


    林寧玉這才明白為什麽那天榮禛臉色難看了,感情是自己的小金庫沒有了啊。眾人心裏暗笑的同時,也不禁鬆了口氣。便也開始張羅籌備林芷玉的嫁妝單子,還有陪嫁人選。


    林家正忙著的時候,賈家又派人來請了,說是大姑娘就要出門子了,想讓她們姐妹聚一聚。


    之前林如海迴京的時候因為皇上召見,就沒有去賈家拜訪,加上後來又有聖旨下來也沒顧得上,此時人家在來請林家要是在沒有表示可就於禮不合了。沒辦法林如海便迴了信,又挑了日子在自己正式上任前帶著孩子們去賈家拜訪。


    林家要拜訪的消息不脛而走,之前想見林如海而沒見到的人,這次得了消息哪裏還肯放過。紛紛找了門路靠上了賈政、賈赦,更有甚者找上了賈珍。


    等林家一行人到賈府時,林家幾人就見到了浩浩蕩蕩的一群。這陣式看的林如海等人額上青筋直跳,自己這還沒有上任,賈家就來了這麽一出,這是怕禦史彈劾自己時理由不夠充分嗎?


    得了,這麽一整,一個結黨營私是跑不了的了。


    林如海也不敢多留,想著隻帶著孩子們進去拜見賈母便離開。


    卻不想這邊寧國府的大門口卻出了紕漏,寧國府的馬驚了,騎著馬的賈蓉被甩到了馬下還讓馬踩了一腳。賈蓉吐了一口血,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這邊老太太還想再拉著林如海好好說道說道,比如說說林寧玉是如何的頑劣,整日裏舞刀弄槍的;又或是說說林黛玉和賈寶玉這兩個玉兒的事;就是說說林芷玉的婚事也成,總之就是不能讓林如海這剛到賈家就走。


    但這意外是一出接著一出,先是來了許多的人要拜見林如海,緊接著賈蓉又出了事。眼見是留不成了,賈母也沒法,隻得讓林如海帶著人離開。還好林如海沒有拒絕自己的邀請,過段時間會再來。


    隻要人還來,隻要林家還認賈家這門親,她的寶玉就有機會。


    林如海不知道賈母打的什麽主意,可不管賈母打的什麽主意林如海都不打算在親自上門了。


    這賈家真的是太不知道收斂了,皇上最忌憚的就是結黨營私。他們做了官之後連詩會都不怎麽敢常去,就是請客吃飯談論的話題也會有所避諱,就怕犯了皇上的忌諱。


    賈家可倒好,這一大家子本就是烈火烹油的狀態,還死命的往上澆水,是怕火不夠大嗎?


    那幫子人他都不想搭理,他們倒好,不光搭理了,還大力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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