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向來知道,自己的幾個孩子中隻有林黛玉是真的很依賴自己,畢竟是從小就長在自己身邊,他親自教導的。另外的三個孩子因為各種原因都被送到了莊子上,他也就每年見上那麽一兩麵。後來都接迴來了,但是除了林暄玉外的兩個女兒也和林黛玉一起被早早的送到了京城。這麽多年也沒有親自教養過,說到底還是林如海還是覺得自己虧欠了她們。


    林如海是想彌補的,所以當四皇子與傳旨的太監一起出現在宮門口的時候,林如海第一時間是拒絕的。那一刻他甚至已經在想要怎麽平息皇帝的怒火了,隻是四皇子和他單獨談了半盞茶的時間。四皇子也沒多說什麽,隻交代了一句他們已經認識多年,且保證以後會尊她、敬她絕不負她。


    說實話,能聽到一位皇子以晚輩兒的身份和自己說這些,林如海還是感動的。


    貴為皇子能為了一個庶出的姑娘做到如此,必定是真心真意的。況且林如海對於這位默默無聞的皇子,還是有些了解的,雖然他在朝堂上沒什麽巨大的影響力,未來贏麵似乎也不是很大,但這才是更讓他更放心的地方,畢竟他沒看出這位皇子有爭儲位的心思。


    林芷玉在林如海眼裏一直都是個聰慧端莊、懂事能幹,有大局觀又不缺乏手腕的女子,這也是為什麽林如海對她們三人沒有特別擔心的原因。他相信以林芷玉的能力,她們姐妹三個絕對會過得很好。結果也就像林如海預料的那樣,三姐妹過得很好,甚至還因為三姐妹的緣故,讓他對京城的局勢也幾乎了如指掌,她們所做的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有時候林如海也會在想,這世上什麽樣的男子才可以配得上他的女兒。最近這兩年他也在留意,隻是可惜看過的那些人他都覺得差了一點。自己的女兒配給這些人,他覺得會委屈自己的女兒。沒想到剛來京城就遇到了一個,這個不是正好配得上,而是絕對配得上了。


    拋開身份不談,隻他這個人林如海就很欣賞,更何況還有這個身份,再加上他的保證,林如海覺得這絕對是自己女兒最好的選擇,所以林如海接了旨。隻是沒想到當事人林芷玉還沒有反應,其他孩子卻已經開始拒絕了,不過好在還知道分寸,沒有在外人麵前說出什麽來。


    “爹,您進宮都說什麽了,皇上怎麽就會突然下旨賜婚呢?”林暄玉心中惱火,這個什麽四皇子是哪裏冒出來的?林芷玉這樣的人,怎麽會去做什麽王妃,這豈不是要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林暄玉見林芷玉呆呆的,已經沒有了什麽表情,隻是眼底有些傷感,頓時心疼起來。


    林芷玉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力量,一抬頭便見林暄玉正看著自己,那眼神她看懂了。林芷玉知道這個時候隻要自己說上一句不願意,他絕對有辦法改變這一切。隻是會有人付出代價罷了,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林寧玉隻看了一眼林如海,就收迴了目光,這個父親她真的是沒有辦法和他親近起來。林寧玉現在一點也不想去理會林如海,甚至有點後悔讓林暄玉幫助林如海進京了,她隻看著林芷玉。


    “姐姐……”林寧玉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


    要是你不願意,我們就離開,我帶你走。


    多年的默契讓林芷玉也看懂了林寧玉的眼神,隻是這事有些複雜,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說。


    最後林芷玉隻是挨個摸了摸林暄玉和林寧玉的腦袋,將兩個人先安撫下來,她會找時間和他們說清楚的。


    林如海感受到了林寧玉眼裏的陌生和疏離,他的心在這一瞬間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的疼。林寧玉這個女兒自小就不和他親近,從莊子上接迴來後也從沒有主動找過他。甚至這麽多年林寧玉也沒有主動給林如海寫過信,雖然林如海每次都能在林芷玉的信裏,看到林寧玉對自己的問候。


    他剛開始還覺得是這丫頭懶得寫,畢竟她也不給林暄玉寫。可是時間長了,他也感受到了林寧玉不是懶得寫,而是懶得給自己寫罷了。


    到現在,林如海還能記得當年在賈敏的靈堂上,林寧玉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隻有簡單的打量別無其他,過去了這麽多年林寧玉看他的眼神終於變了,卻隻剩下了淡漠和失望。


    “寧玉……”林如海臉色有些發白,他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這明明就對林芷玉很好,這是為她一輩子著想啊。


    “父親!”林黛玉察覺到了這種氣氛,看著隱隱和父親對峙起來的哥哥姐姐,不知道要怎麽安慰。雖然這幾年在林芷玉她們身邊長大,受到她很大的影響,但是到底自小就接受林如海和賈敏的教導,而且林芷玉並不會直接給她講一些超越這個時代的內容,她們對她的影響都是在潛移默化之間進行的。


    所以林黛玉對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很認可的,尤其現在還有皇帝的旨意,她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和妹妹正打算暗戳戳的抗旨呢。


    林暄玉甩了袖子就走,他現在要去查查看這個四皇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怎麽就那麽大的臉竟然想娶他林暄玉的姐姐,而且還不主動追求竟然直接請旨賜婚。


    林寧玉是不想離開的,她想看看林如海還要說什麽,至於他那有些受傷的眼神林寧玉絲毫不在意。林寧玉足尖輕點,踏鵲枝用出來直接躍到了屋頂。這個位置既可以離林如海遠一點,又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對於林寧玉這動不動就飛來飛去的樣子,林黛玉和林芷玉已經習慣了。自從離開賈家迴到林家,林寧玉就這樣了。在不遮掩自己的武功,大輕功小輕功隨時隨地都會甩出來。林黛玉與林芷玉對此早已習慣了,但是不代表林如海能習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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