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梁在工地和社員們挑著土,他發現呂書運和孫春花沒有來工地,也沒有見到李雪春,知道她今天不會來工地,因為平常她和幾個社員是來的最早。從社員議論的話裏,黃大梁知道了呂連翠到溪裏,和疤四娘打架的經過。準備到中午,找連翠問過明白。突然,姚金花遠遠地喊道:


    “黃大梁!黃大梁!”


    向衝岩從工棚走來,見到姚金花今天神色不對,知道是來鬧事的,故意大聲喊道:


    “隊長,你婆娘找你來了。”


    黃大梁放下肩上的扁擔,站在工地旁邊,看見了走來的姚金花。她一臉的怒氣,見到大梁劈頭蓋臉地說:


    “黃大梁,,我問你,現在全寨人都在說你和李雪春,你和她是不是有鬼?”


    向衝岩開玩笑地說:


    “金花,隊長和你一床睡,有不有鬼,你不知道?”


    “衝岩哥,你別湊興,我要黃大梁迴答我。”黃大梁站在妻子旁邊,他退一步說:


    “你要我怎麽對你說?兒子都快成了大後生,聽那些爛話做什麽?”


    “她有什麽好?她有什麽好啊?”


    大梁被金花問的來了火,暴躁地說:


    “好!都好,哪個不好?”


    姚金花見大梁來了脾氣,她脾氣更暴地說道:


    “好呀,黃大梁,這些年我白跟你過了。在你眼裏 我算個什麽?”


    “你和李雪春都好,她是我的 .....,”大梁還沒有說出“社員”二字,姚金花馬上打斷他的話道:


    “原來謠言不是謠言,是真的。李雪春那婊子真是個賤貨。”


    “不準你侮辱她,你!你!”黃大梁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還護她,幫她說話!”


    “姚金花 !”呂連翠放下手裏的鋤頭說,“你那句‘婊子’罵出來是要負責的噢。”


    這時,社員們停下手裏的活,在說的說,勸的勸。


    “怎麽,你呂連翠要打人?”


    “剛才那話,你敢再說一遍?”


    姚金花也不示弱,呂連翠賭她,她把剛才那話連說了幾遍,呂連翠衝了過來,看上去真的如一頭蠻牛,誰都知道,要動手,姚金花定會吃虧。大家把她們推開。黃大梁見到姚金花還在往前撲,氣得給 金花一耳光。姚金花再撲大梁,大家再推開大梁。姚金花甩開捉她手的社員,跑迴寨去。


    姚金花跑了,大梁站在那兒愣著。


    這時,田古富來到了工地,他喚聲大梁,見到大梁走來說:


    “我碰到你屋金花邊走邊哭,問他也不答應。大梁,出了個小事,孫春花和呂書運到城裏去了。”黃大梁吃驚地看著他,古富說起遇到 他們的經過:


    田古富走來工地,在去常古城的小路上,看見了呂書運和孫春花,他倆都背著背簍,走得很快。田古富喊道:


    “書運,春花,你們去常古城?”呂書運喚道:


    “古富哥,你告訴我爹,說我們過幾天迴來。”古富覺得奇怪,問道:


    “書運,春花,你們父母不曉得你們出門?”


    “我們會迴來的?”


    “為什麽要那樣做?迴來!”


    田古富見他們沒有應他,轉彎已經不見了人。大梁忽然想到說:


    “呂書運和孫春花可能私奔了。”田古富點著頭,歎息道:


    “我猜也是,他們到外麵如何過?膽子真大。”


    “有人敢和‘窮’字說‘不’了。”古富不理解地問道:


    “怎麽說?”


    “當麵幾天,孫維賓大叔對我說過,呂書運給他爹說,要和春花結婚的事,他爹說,先讓他哥呂書遊結婚,過兩年再辦呂書運和春花兩個的婚事。書運可能因為這樣,決定帶春花 離開丫窩山寨。終於有人有勇氣這麽做了。”


    “你認為這是件好事?等下,書運娘要哭來找你的。”


    突然,大梁想到了妻子姚金花,急忙說:


    “我姚金花,會不會走到娘屋去?”


    他話說完,人已經跑走了。田古富站在那兒,想著大梁剛才說的話。


    李雪春從溪裏迴到了屋裏,煩惱與心酸,讓她坐在堂屋裏發呆。諸多往事在腦海裏出現,感到這個世界逼得她無路可走。豔豔在鍋裏洗著碗,母親 坐著一句話都沒說。她盛飯走來母親身邊,喚一聲:


    “娘,”


    豔豔把手裏的碗遞給了母親。看著母親眼裏含著的淚,豔豔也跟著流淚。喜泉不懂事,和秀鳳在坪場上玩耍,跑到母親身邊,瞧一眼她,撲在母親身上,喚一聲母親 ,把母親手裏的碗,送到母親的嘴邊。秀鳳蹲下,看著母親,點著頭示意要母親吃飯。雪春望著圍在自己身邊一雙雙水靈靈的眼睛,一轉一轉間的天真無邪,瞬間甩掉了心頭的痛苦,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裏。接著站起,喚豔豔帶弟弟妹妹去寨上玩耍,她擺了碗,到坪場去掃落下的秋葉。但是,溪裏那一幕,讓她愣在了坪場上:想想自己對不住大梁,寨上人為什麽要把自己和大梁,說的像真有那迴事似的?大梁是個正派人,怎麽能冤枉他?姚金花會放過大梁。我今天不去工地,他們會覺得真有那迴事,是自己在無臉見人?


    此時,雪春想到了彭亮,拿起掃帚在坪場上一陣亂掃,邊掃邊說:“他怎麽會做那事?他怎麽會做那事?我想不通啊!我想不通!”


    雪春蹲在坪場上哭了起來。


    過一陣,她站起,拿把鋤頭出了門。


    姚金花到工地上鬧了一陣,迴到了屋裏,坐在床邊哭了一陣,然後,到處亂翻,提著包袱往寨邊走去。此刻,怒氣難消:黃大梁,你護她,我還會饒你?坪場有吵吵鬧鬧,從沒有動過手,今天,你動手打人,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走,你護她,你護她去!


    姚金花走在寨上,一路抹著眼淚,一會抹著鼻子。到了寨口,姚金花有意迴頭,往後麵看去,說不出是什麽原因,大梁在這時,成了她心裏一塊割不走的肉 ,很他又有著他:我走了,大梁他會追來嗎?怎麽想走,也想他來?我是恨他的!


    想到這裏,姚金花走去的步伐是堅定的,她迴頭再看了一迴後麵。後麵什麽也沒有,淚上了眼眶,邊走邊揩著。


    “金花!金花!”


    終於,後麵傳來了黃大梁喚她的聲音,剛才還在傷心的她,這陣,強硬地對自己說:來追我,有什麽用?迴娘家,我鐵了心。


    姚金花的心裏委屈又憤恨,同時對家又有著難舍,這些攪得她情意綿綿又傷心痛懷。但是,她強著仍不停步。


    黃大梁唿喚姚金花的聲音,李雪春在菜園裏聽的清楚。心想他們是不是因為我在吵架?金花可能是相信了那些話,氣著要迴娘屋。她娘屋走二十幾裏便到了,看那樣子,準是奔她娘屋去的。


    看到姚金花還在往前麵走著。黃大梁追上她說:


    “金花,那些狗屁話,你真信了?”


    “不信,信你?”


    “迴去,吵架,家也不要了。”


    “是打架,你當我願意離開?你是我男人,怎麽能容忍你放肆亂來?還當眾打人。”金花說後哭了起來。


    “金花迴去,迴去再說。”大梁有口難辯,但還是耐煩地說,“我黃大梁什麽事都沒有,你偏要往那份上想,我沒有事,拿什麽給你講清楚?”


    金花不聽大梁的解釋,要往前走。大梁抓住了金花手裏的包袱,大梁抱住她,在往迴推。


    金花反抗道:


    ”我要迴娘屋去,我要迴娘屋去!“


    金花從大梁懷裏掙紮出來,拗著不肯跟大梁迴寨。大梁說 :


    “她男人出那事,有時幫忙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哪個要你去做那好人?寨上有那麽多人,輪到你黃大梁?”


    金花見大梁蹲下不說話,她幾步跑上了前。大梁站起,幾步跑去扯著了金花的衣邊。在拉她。這迴,把惹得 姚金花欲笑起,裝著生氣轉身伸手打在他手上。大梁說;


    “你打,你打,得打了,好受了。”


    “金花,”雪春喚一聲,來到了他們這裏。他們同時對雪春看去。她說:


    “我在菜園見到你倆,什麽事推來拗去的?”


    “李雪春,你來幹什麽?這裏沒有其他人,我問你,你和大梁是人家那麽說的?”


    黃大梁沒有做聲,在推金花。雪春喊道:


    “隊長,你別推金花,我有話要說。黃大梁是你姚金花的黃大梁,與我無幹。我隻想告訴你,大梁是個好人 ,他把他的善良 、熱心,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大梁,我記住了你對我一家的好。金花,迴去吧。”


    李雪春說後見金花嘟著嘴,一臉怒氣。她“迸”地跪在了他倆旁邊。大梁痛苦地喚道:


    “雪春,你這是幹什麽?”


    “我跪你的善良,我跪我的清白幹淨!”


    雪春抬起頭冷酷地看著天。大梁趕快扶起她,激動又沉重地說:


    “日子是難,可是誰放棄過?每天,都在起早貪黑地做。讓自己屋裏的人能有口飯吃。娘、爹為兒為女苦累,兒女爭氣地幫屋裏做能做的事,老少都在努力。我們是一寨人,彭亮他到那裏去了,你一個女人維持三個孩子的吃飯穿衣,有時幫忙你一迴,我做的根本達不到要你們記住。雪春,你不要那麽去想。”


    姚金花似乎明白了鬧出的事情,雪春剛才那一跪,她低下了頭,不做聲地走迴寨去。大梁喊住了她說:


    “知道錯了,對不住人家。雪春,不願見到我們之間的吵鬧無法收場,她走來勸我們,一寨人,不要做到那種程度。金花,過來,你那羞愧難當地走迴,不解決問題,今後和雪春還要見麵的,現在沒有了誤會,挽住雪春一起迴寨,受害人是她。”


    雪春此時說不出話來,她掩麵哭泣著,金花依了大梁,挽住了雪春,走迴寨去。大梁看著她們,沉沉地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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