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上,修公路 的到倉庫報名。得知修公路,工夫苦,但是,工分高,李雪春報了名。


    第三天,在去常古城方向的寨邊,響起了爆竹聲,丫窩山寨這段公路開工了。支書挖了第一鋤,修公路的社員,動手上陣。


    一天的工夫,寨邊很快出現了一條公路的毛坯。


    收工,社員去忙自己一屋的。黃大梁和各隊帶隊的人,在工地上檢查,討論修公路出現的問題。和明天各隊分工的情況。


    黃昏,黃大梁從自己屋的菜園走出,在路上,見到前麵背柴的人,大概是雪春,她把背簍靠在路坎上歇氣。大梁走近說:


    “雪春,你一人在砍柴。”雪春迴答道:


    “放了工,和連翠邀好的去砍柴,在附近各人得了一把,連翠,她去了園裏還在後麵 。


    我現在什麽也不怕,莫挨餓,餓,才是鬼。”


    大梁笑了笑,趁她不注意,一把將背簍的柴扛到了自己的肩上。雪春急忙喊道:


    “隊長!隊長!”


    大梁沒有理會她,雪春生氣地說:“我不能給你添麻煩了,我屋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你看不慣,眼睛往一邊偏,不要因為我,連累你,汙了你的名聲。”大梁說:


    “雪春,你說什麽都沒用。這日子,一天天地過來了。彭亮他不在你們的身邊,你一屋沒有出什麽事,才不會有麻煩,也不會有人連累什麽的。”


    黃大梁雖然這麽說,但他 還是想到了妻子姚金花,他知道金花的心裏在耿耿於懷,她是恨著雪春的。大梁心裏找不到如何解決的辦法。


    秋晨,新修的公路,彌漫著霧氣,修公路的人,從晨霧中出現,走在離寨越來越遠的公路上。


    工地上搭起了工棚,連翠丈夫向衝岩,在工地是炊事員,他站在工棚旁邊,朝前麵的山崖望去,黃大梁、田古富、呂書運、呂德彪,他們兩人一組,在打炮眼。一陣笑聲,從工地上傳來,不知為什麽,呂連翠說:


    “哎,雪春,你這婆娘;人長得出眾也就行了,還柔出一副斯文相,男人看了惹眼,女人看了同樣惹眼。”


    “所以,雪春姐,幾時都是埋頭做工,言語不多,她要有說有笑的,那魅力可大哩。”


    那些男人們聽著,偷偷在笑。連翠說:


    “春花,你莫宣傳了,等下,大家要你宣傳和書運談對象是怎麽談的?”


    孫春花卻 不做聲了,臉上像有了憂愁。呂連翠沒有注意春花的沉默,她還在說著雪春。有時會說上那麽一兩 句逗惹雪春,又自當奮勇地做她的保鏢。誰要對雪春有歪門邪說,呂連翠會快嘴懟上。所以,雪春對連翠是 喜歡在心裏的。


    向衝岩喊道:


    “開餐了!”


    社員們來到工棚這裏,坐在工棚邊吃中飯。向衝岩注意著雪春這個女人,對她有著同情,但不像黃大梁那樣公開去幫助她,佩服雪春的耐煩和容忍,他發現,雪春把碗裏的飯,包進了他的背簍裏。已經看到兩迴了,這迴,她得了飯,走去了自己的背簍邊。向衝岩走去大梁那裏蹲在旁邊說:


    “你看到了嗎?雪春吃了幾口,把飯包進了背簍裏,你能不能勸勸雪春?”黃大梁歎息道:


    “因為雪春,我屋金花,天天找我麻煩。”衝岩說:


    “金花,不該誤會你。你有隊長這個身份,大家對你幫忙雪春的事,都認為你做得對。我是個男人,雪春,看在眼裏,有幫她的意思,可是我不敢。一個女人,拖三個孩子,唉!”


    大梁朝雪春坐的那頭,看了一眼,兩人沉默起來。


    雪春確是向衝岩說的,她端著飯,邊走邊吃了幾口,走到工棚口前掛背簍處,從背簍裏取出布,把碗拿布包上。再坐在旁邊,背對著大家,望著工棚下的山溪,一麵聽著社員們的笑侃。


    黃大梁看著雪春,走去灶邊,從鍋裏鏟出一塊鍋巴,見到大梁手裏的鍋巴,有的社員走去了灶邊。這鍋巴很搶手,要手快,不然幾下搶光。呂 書運曉得春花肯嚼鍋巴,黃大梁見到他要往灶那裏,從手上瓣了一塊,送給了他,呂書運去了春花旁邊。


    黃大梁來到了呂連翠這裏,她在洗碗。他朝雪春指了指,連翠會意,她接過了大梁手裏的鍋巴,走過去,在雪春不注意時,將鍋巴伸到雪春的嘴邊,雪春抬頭對她笑著,連翠說:


    “天天躲在一邊,中飯又留給了孩子。”連翠和她坐在一起說,“大梁是個好人,寨上那些爛舌根的在胡說瞎說。”雪春問道:


    “鍋巴,是隊長讓你送給我的?”連翠蠻蠻地說:


    “是隊長喊送你的。上麵沒有毒,有一片好心。誰要說什麽,我吹口氣,讓他滾到溪裏去。”


    “行了,行了,你是女英雄,我身邊有你,別人哪敢說什麽。”


    雪春捂著嘴,知道雪春在躲著笑,連翠想要雪春開心地笑,她們在鬧著。一麵是雪春在喊求饒。


    第二天,上工來的路上 ,大家議論著呂連翠和別隊的人打架的事:


    清早,呂連翠背著背簍去溪裏洗衣,快到溪邊時,傳來一陣笑聲。連翠聽到那婦人說:


    “大梁給她扛柴,李雪春跟在後麵扭著屁股走。”溪裏洗衣的在竊竊地笑著。那婦人接著說,“她病了,大梁為她趕赤腳醫生,隊長的婆娘,才有那福份。”其中有人插話道:


    “聽說大梁還給她出了藥費。”


    一陣嘖嘖聲,她們在擠眉弄眼。那婦人說:


    “彭亮成了流氓,他婆娘又勾引男人。”


    那婦人溪著衣,注意到她旁邊的人不再做聲,她下意識地往後麵看去,呂連翠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那婦人毫不示弱地“哼”了一聲。呂連翠變著臉說:


    “疤四娘,你一個二隊的,曉得什麽 ?李雪春勾引男人你看到?”


    “她是你什麽人?管什麽閑事?”


    疤四娘看來是個不怕事的人。她紮一對短辮,衣服已經黑的發灰,被胸脯那兩坨襯得圓大,個矮,說話時,嘴唇往上瞧著。她說完,往後偏了一下。連翠還站在她後麵,教訓她道:


    “說話好聽點,不要亂說。”


    “嗬,”疤四娘站起對著連翠說,“我說話還要你教,我說你什麽了?我又沒說你偷人。”


    呂連翠不等疤四娘再往下說,“啪”地一掌扇在了疤四娘的臉上。疤四娘哪放她,一手抓過去,扯到了呂連翠的衣服,連翠伸出一腳,踢倒了疤四娘的背簍。勸架的人,喊道:


    “疤四娘,衣服倒出來了。”


    疤四娘鬆了手,撿著衣服。一邊在罵。背起背簍,離開時,嘴裏還在罵:


    “巴結隊長的婊子。”


    李雪春走來了溪裏,聽懂了疤四娘邊走邊罵地氣話,連翠見她不住嘴,要衝上前去,被雪春拉住了她。雪春哪咽得下那些話?她匆匆洗完衣,也不與連翠打聲招唿,背起背簍,離開了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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