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在和自己的親人告別。雪春、三嬸和德彪的身邊站著湘琴和碧春夫婦。剛才徳虎和他們話別後,迴到了隊伍裏。這陣雪春、三嬸和德彪又圍上了他。湘琴和碧春他們看到了周玉菡和李花站在一起,宋德輝在她們身邊,他穿上了誌願軍的軍裝。李花和他說著話,一邊不住地在抹眼淚。看到宋德輝走上客車,她們還在車窗邊和他說著道別的話。


    彭亮和王紹簫站在一起,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倆走來這裏。他們看到,雪春的雙手和徳虎握在了一起,徳虎在給雪春揩著淚,客車要開走了,徳虎從客車裏伸出頭,和他的親人再見。雪春喚德虎的聲音,他倆聽得明白。雪春擦著淚,將手揮向徳虎。看著她跟著緩緩開動的客車跑著。然後,雪春站在那裏,看著遠去的客車。馬上,湘琴和碧春走去了雪春的身邊。彭亮說:


    “紹簫,你那時找李雪春做對象,你認為她會答應,是嗎?”


    “她在人說話、做事,讓人喜歡,見了她,想她做自己的對象。”


    “男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王紹簫有些吃驚地看著他說:


    “你莫對雪春也有過意思?”彭亮趕忙否定道:


    “哪裏。無論是哪個,看到順眼的了,肯定會動心。你說,是嗎?”王紹簫點著頭說:


    “剛才,看到那送別的場麵,我都羨慕。要是我,連個哭鼻子的都沒有,一聲聲喚親人的聲音,我好感動。”


    “你想結婚了,是嗎?”


    “你呢,你不著急?”


    王紹簫麵帶害羞的看著他。彭亮笑著不做聲,他倆往前麵走去。


    這個月底,楊湘琴收到了田誌清的來信。在她家門前,郵遞員將信遞在了她的手裏。站在坪場上,她看了起來。一邊高興地喊道:


    “誌清來信了,誌清來信了。”見到雪春和父母都走來她的身邊再說,“誌清是誌願軍了,爹,你看,誌清當誌願軍,抗美援朝去了朝鮮戰場。”楊炳江從女兒的手裏接過信,他著說:好男兒,湘琴他娘,誌清已到朝鮮戰場上去了。給琴兒來了信。”


    姚二娘驚喜地看著湘琴,像在為她祝賀。從湘琴的笑容裏,他對湘琴和誌清的婚事更加放心了。楊炳江看後長舒一口氣,說:


    “飛出山旮旯裏的鳥兒,如今已是搏擊天宇的雄鷹。誌清有出息有能力。還有你姐,他們在為了自己的事業,家都顧不到了。他們走出那一步,有價值。琴兒,誌清還是那樣關心和想念你,”他將信遞給了湘琴,滿意地點著頭。之後,“唉”地一聲說:“誌清要為難你了,戰爭才剛剛開始,這又要打到何年何月?”雪春看到湘琴的臉,變得憂鬱起來,她說;


    “湘琴姐,你怎麽有些不高興?誌清當誌願軍,好事呀。”


    “雪春,爹,娘,你們不曉得,他們想過我的日子沒有?楊家再沒有了過去的風光。現在,仆傭、幫工都有了自己的田地茶園,都在忙自己的了。現在我開始操心家裏了,紹偉、邵波還小,唯一安慰我的是,還有雪春在我身邊。唉,很想有一份職業或一種事情讓我去做。瞧瞧我這雙手,連我自己都看不起,什麽重活輕活,都沒有做過。這雙手伸出去,把人給看呆了,說好看,好看得像蔥。其實,它像我這個人,是無用的,什麽也拿不下。”


    湘琴說後,看著自己的手,再對著誌清的信,沉思起來:誌清,你該是知道的,我已不是什麽千金小姐了,我知道你心裏有我,等了你兩三年,你又去當了誌願軍。說句玩笑話,我像從前那個周玉菡了,為了你的事業,一迴迴推遲我們訂婚的時間。新社會了,我在考慮自己能做什麽?石曉冬犧牲後,


    姐姐對他還無法從心頭放下,她拚命地工作,不考慮個人的事。可憐我的父母,他們操心著我和我姐,還要為一家的生計發愁。楊炳江問道:


    ”琴兒,有心事?愣這一陣,在想什麽?”湘琴故意輕輕笑道:


    “爹,田誌清,我不放棄他,抗美援朝什麽時候結束,我都等他。”


    “琴兒,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我和你娘不不幹涉你。看得出,現在的日子在困惑著你,這困惑,一半與誌清有關。你現在的心裏,希望抗美援朝戰爭快些結束,讓你盡快和誌清完婚。,對嗎?”


    “還有一種困惑是我自己,爹,娘,我覺得自己成了你們的負擔。我沒有能力,用我的雙手為家裏做什麽 現在,我恨起自己來了;恨我這雙手,沒有用的一雙手。”


    湘琴拿她的右手,擂起了自己的左手。母親心疼地捧起她的雙手說:


    “琴兒,我們做大人的,有兒有女在身邊才是幸福的父母。日子是慢慢過的呀。”說著將女兒抱在了懷裏,繼續說:“我和你爹擔心你在如今的日子裏,是否能適應,有不有壓力?想不到你的真的是有心事的。”


    “琴兒,用從前對生活的態度,去麵對現在的每一天。生活其實很簡單的;你對它有要求,它有要求,對它沒有要求,那它就是那麽過的。”


    “爹,我明白了。我為什麽要和自己過不去呢?”然後,對雪春看著說,“雪春,我要有你現在的心情,,心裏有個呂德虎,天天都是快樂的。誌清他們在前線衝殺,我們在家鄉的人,讓他們少替我們操心。生活有什麽,就讓它來吧,我該怎樣過日子還是怎樣過日子,楊湘琴還是楊湘琴。”


    剛才父親的一番話,湘琴的心裏亮堂了,她牽起雪春去了街上。


    這段時間,雪春去姐姐家的日子多。碧春為了要孩子,現在到家裏服中藥。雪春幫忙姐姐去做一些家務事。姐夫張宏源幾時都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開口是一臉的笑。這陣,雪春來家裏幫忙,和雪春招唿後,將手裏的書,遞給了妻子碧春,讓她放到書桌上去。雪春拿來盆搓衣服。廚房在屋外右側邊,張宏源和雪春在說話:


    “雪春,娶你姐時,我想過,有富貴是我從父母那裏享受的,到了我們這一代又將如何?我抱著這樣的想法,不顧也不怕母親的反對,抓住你姐姐不放。所以,現在的日子讓我過得很充實。一天,忙裏忙外,過得很有滋味。隻可惜,我娘我爹看不到了,父親逃往他鄉,到現在下落不明。當時,父親沒有帶我娘一起走,我娘想不通,自縊了。雖然失去了很多很多,現在住在這個木屋矮房,屋外有坪場,坪場下麵是條小路,附近的人必須經過,在坪場上曬衣閑坐,也很寬敞,吹來的風都有草花的香味。住在城外,挨著山腳,前麵不遠處,有口水井,感覺很好的。雪春,現在你到我屋來,沒有壓力了吧?”


    雪春在門前搓著衣服,看見張宏源真是大變樣,他和姐姐住在了獨立的自己的家裏,姐姐也大有改變,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她說:


    “這麽簡單的木屋,你心裏都接受了它。丫窩山條件很差,你也對我姐姐不離不棄。你這人,是良心好。“這時,雪春和姐姐都笑了起來,宏源也在笑,雪春再說:


    “現在,一天也累嗎?這幾天,裏裏外外都是你做。”


    “不累,真的累的人是你。湘琴家你有忙的,到了我屋,腳不停手不控的。那時,王紹簫看起你,他是有眼光的。你這樣的姑娘,人見人愛。徳虎去當誌願軍,你現在一天都是笑嗬嗬的。”


    雪春嘿嘿地笑著,自然是樂在了心裏。將搓過的衣服,背去井邊清洗。


    碧春看著張宏源在廚房裏忙著早飯,從前,她不會想過自己的丈夫能進廚房。對張宏源說:


    “宏源,現在好了,我看到了你做事這樣細致,還好有講究。為一家人做一頓飯,你想人把你想到骨頭縫裏去。”宏源笑道:


    “做得沒胃口,你莫罵人噢。”


    “不罵也不說,得吃的,該是樂意的。”


    “你這脾氣,做我婆娘最適合。”碧春忍不住笑起道:


    “你,幾時把婆娘講到嘴巴上。”


    碧春見雪春洗衣迴來,她不再做聲。雪春將衣服晾在坪場邊一根竹竿上,一邊和姐姐說著話。見到張宏源端菜去了堂屋,她和姐姐同時笑起,到了堂屋,一起坐在了四方桌子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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