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許濤海站在窗前,看玉菡在整理著床被,問道:


    “菡,楊家是個好去處,對嗎?”


    “和楊二小姐在一起,一天過得好快。那楊二小姐,生性開朗活潑,找主意和她丫鬟嬉鬧。她說,她的對象背過她。我說,你也背過我。我沒有說出來,你在草坪上扇自己巴掌。那要說了,真是好笑又醜人。海,你扇自己巴掌那迴,真是夠我笑一輩子了。男人的瘋狂是擋不住的。’玉菡說著,直起腰,朝濤海笑去。他說:


    “現在,我不用扇自己巴掌了,有了你,我人舒服,心舒服。菡,你舒服嗎?”玉菡知道他又要神說歪說了道:


    “不給你說。”許濤海走近她說:


    “我們是夫妻了,你還怕醜?菡,難道你不舒服?”


    “你別問我,下像你,說那些事,是家常便飯,我說不出口。”許濤海不放過她,從背後抱住她,將頭伸到她的胸前說:


    “你說,舒服不舒服。”周玉菡被他這樣問著,點點頭算是迴答。他讓玉菡站在自己懷裏說:


    “菡,我不在家裏,你是如何度過這黑夜的?”玉菡不肯告訴他,說


    “你已在我身邊,我好高興的;哪有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


    雖然這麽說,濤海不依她,推玉菡來到了窗前。看著她,雙手捧起她的臉道:


    你無數個夜晚,在心裏苦苦培育的我,已在你眼前。那麽,麵對我,說一點點你的心思,在今後沒有你的夜晚裏,你的身影和語言,將伴我入眠。”


    他們麵對著黑夜,瓦背上的白雪,讓黑夜顯得不那麽黑暗了。玉菡如說家常的在給濤海講著心事。濤海見她說著話,臉上總是帶著笑容,濤海知道,他迴了家,那些孤獨的日子,也不覺得煩悶了。濤海將她擁抱懷裏,再一迴迴地親著她。


    這陣,濤海臉貼著她臉,恨不得讓短暫的相偎,在玉菡的日子裏,這樣的時光常有。


    因為這會兒玉菡見濤海怎麽不說話了,在玉菡看著他,他狠狠地搖了搖頭,笑道;


    “玉菡,我想這樣的夫妻日子,能在你身邊永遠都有。前麵的日子將是如何,我也知道,我的妻子,會為我過好每一天。玉菡,為什麽我要說這些?看看二小姐,你們一般大的年紀,她卻過得無憂無慮;而你每天為我的安危,難解愁眉。我,我真不是個男人!”濤海將玉菡緊緊地抱入懷裏。撫摸在她背上的手顫抖著,他說:“玉菡,原諒我!我實在拿不出什麽招數,能讓我倆朝朝暮暮地在一起。我的想法很不地道,短暫的迴家,看到你高興了一天,心裏卻時時心疼著你。”玉菡的雙手輕輕捶在了他的胸前道:


    “濤海,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聽著。你在我麵前,在家裏,我隻想多喚幾聲你:丈夫,丈夫。你擔心著我倆的今後。你放心,今後的每一天,我會照顧好自己,我會那樣去做的。不要為自己的行為,在心裏懺悔。隻不過你來了家裏,我肯撒點嬌,有那麽點多愁善感的女人氣罷了。”


    許濤海的目光看著整個房間,再看向玉菡,她寬慰自己的話,讓他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玉菡的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望著她嬌柔的笑容,猛然,濤海的嘴貼上了她的嘴唇。


    濤海抱起玉菡,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扯來棉被給她蓋住。他將嘴擺在玉菡的額頭說:


    “菡,我們該要個孩子了。”


    “孩子,我比你還想。有了孩子,我多了一個寶貝;其中一個是你。”


    玉菡撫摸著他的手,微笑著說。哪料,濤海伸手將她的嘴捏成一團。玉菡取下他的手,馬上,濤海的嘴已親在了她的手背上,“今後有了孩子我不再喊你菡了。叫你孩子他娘,這個名字好聽嗎?”玉菡半起身看著濤海說。


    “那我該喊你孩子他爹,你這嘴話嘴多,話還騷。”說著玉菡伸手準備往他嘴上擰去,濤海不依,她扯著了他的耳朵,對著厚碩的耳垂彈了彈。濤海要抓她的手,玉菡反過來在他手上打了一掌,倆人打鬧起來,隔一陣,屋裏安靜了。


    半夜,許濤海悄悄下了床,他要走了。穿衣後,對睡得正香的玉菡看了一眼,然後,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站在大門邊,濤海迴頭看著屋裏,他們都在入睡,他們不會讓我一人離開家,一定要到南門橋去送我。我不願意看到他們黑夜裏,站在寒風中為我送行。這樣的離開是殘忍的。


    他走出大門,坐在後街,對著街的四周看著口裏念道:原諒我吧!原諒我吧!毅然決然地往前走去。


    第二天早晨玉菡醒來,她偏頭不見濤海在床上,喚一聲:“濤海!”不見有人應,猜想著濤海是去了樓下,要麽是和他父母在一起敘話。想到這裏她愉快的笑著,穿衣時對著濤海睡的枕頭望去,轉過身來朝枕頭親了一口,又嘿嘿的笑著,對著房裏的空間掃望一眼,房間似乎還能聽見昨夜濤海的笑聲。


    下床,玉菡來到窗前,打開窗,這是她的一個習慣。她整個臉露在窗外,對著天空一個燦爛的笑容。真想告訴天一聲,我的男人迴來了。再轉身看著房門,好像濤海進房間來了一般。


    這時,玉菡瞧見了桌上有一張紙,趕忙拿起,上麵是濤海給她的留言:


    “菡,我要走了。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這個家。我十分清楚,這個家需要我,你需要我,你身邊怎麽少得了我。可是,我用這種方式與你告別實在於心不忍,可我隻有這樣做,我不忍看著你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南門口為我送行。玉菡,原來我吧,我的妻!我的妻!我的妻!為我多多保重。”


    刹時,玉菡的心徒地空蕩了。她絕望的喊道:“他走了!他走了!”她喊著來到了床邊,噙滿淚的雙眼,朝濤海睡的地方癡望著,一邊重複著“他走了!他走了!”整個人跪在了床上,反複撫摸著濤海睡的枕頭,哭訴道:“你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我知道你不忍心,見到我站在南門口,送你遠行,然後,獨自一人地的走迴,你知道任何一種與我告別的方式都是殘忍的。可是,你不該趁我熟睡的時候離我而去,我要看著你走,再與你說上幾句話,我還要你抱抱我,緊緊地抱我一迴,濤海!濤海!濤海!”


    下床,見到濤海穿過的布鞋,玉菡將布鞋抱在懷裏,再看著布鞋說:“你去多久了,是不是還在南門口橋頭等馬車?”


    玉菡想到這裏,她穿起披風,懷抱布鞋,跑出了房間。隔壁李三妹聽到開門聲,披衣走出,見到玉菡跑出了大門。從後麵喚道:“少奶奶你往哪裏去?”玉菡沒有應她,她跟著出了大門,往前跑去。


    周玉菡來到了南門口的橋頭邊,四處張望著在找許濤海,再看著懷抱的布鞋,嗚嗚地哭了起來。跟著,李三妹走來橋頭喚了她,玉菡看著布鞋對三妹說:“他走了,他怕打攪我入睡,悄悄地走了。三妹,他走,我要來送他,再看著他離開,我想站在這裏看著他離開!”說後,嗚嗚地哭起,三妹挽著了她,此時,也說不出話來,默默地抹著淚。她見到周耀軒和太太走來橋頭,到了她們身邊時,玉菡哭道:


    ”爹,濤海半夜不辭而別了。”他們才知道兒子已離開了常古城。看著玉菡抱住兒子穿的布鞋,周耀軒心疼地掉下淚來。周太太喚了聲“濤海!”已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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