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出宮之後,趙固已經在宮門口等著她了。

    見她出現,便來到她麵前打千恭敬道:“公子,大王讓老奴在此等候你,送你迴去。”

    扶蘇此刻隻覺得全身發涼無力,冷汗淋漓,整個人仿佛快要虛脫了一般,見到趙固便直直地向他倒去。

    趙固一驚,急忙扶著她上了馬車,扶蘇臉色發青,薄唇幹裂泛白,閉著眼睛,睫毛微顫,眉頭打結,朝趙固微弱一笑:“對不起,我又讓人擔心了。”

    “公子你躺好,老奴帶你迴去。”

    扶蘇目光遊離,每次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趙墨瘋狂的目光,失控的動作,都覺得心口一涼,她怎麽會沒發現,怎麽會任由那樣不正常的情愫生根發芽呢?

    “辛苦你了。”扶蘇握緊雙拳,指甲幾乎陷入手心的血肉中。

    趙固看著臉色蒼白的她,目光微微一軟。

    馬車行駛到半路,突然咯噔停了下來。

    趙固掀開車簾一看,頓時屏息一驚,這裏是人煙最荒涼的一條巷子,平日裏很少有人出現,在這突然停下來,難說……

    急忙迴頭看了一眼扶蘇,趙固擔憂道:“公子,出了一點狀況,如果等一下發生什麽事,公子要先自保逃走,老奴先頂一會兒。”

    扶蘇一聽,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搖搖頭道:“如果他們找的是我,那麽就算是我不走他們也不會為難我。如果我走了,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別擔心,我來處理。”

    兩人對視說話的期間,一路護衛扶蘇迴去的士兵已經在外麵大聲喝道:“什麽人,竟敢攔下宮中的車。不想活了嗎?!”

    接著扶蘇隻聽到詭異地一聲劍鳴聲,剛剛那個士兵便痛苦地呻吟一聲,頓時就寂靜下來了。

    接近著,一陣打鬥聲響起,刀光劍影,扶蘇閉上眼都能想象到。

    沒想到,在電視中看到的畫麵,今晚是真的遇到了。

    趙固想要撥簾而出,卻被扶蘇拉住了他有些蒼老的手,扶蘇朝他搖搖頭,然後就繞過他,自己撥簾而出了。

    扶蘇站在馬車之上,夜風吹得她麵紗飄飄,衣袂飛飛。

    “通通給我住手!”扶蘇吸氣大喝一聲。

    那群穿著黑衣服的刺客和與他們糾纏的護衛們聽到扶蘇的大喝聲,場麵頓時寂靜下來,雙方人馬各自退迴自己人的地方,互相對峙。

    看到扶蘇,黑衣人中走出來一個看上去似乎是他們的首領的男子,隻見他冷冷地看了扶蘇一眼,問道:“你可是公子扶蘇?”

    扶蘇點頭,不驚不慌迴道:“在下正是扶蘇。不知閣下深夜攔下扶蘇,有何指教?”

    黑衣人似乎被她的鎮定投來讚許的目光,朝她道:“我家主人要見你。”

    扶蘇目光一眯,神色淡淡,反問道:“如若扶蘇不去呢?”

    黑衣人目光一寒,拔出劍來,長劍在月光下閃出陰冷的光,“那麽,就隻好遵從主人的話,殺光你身邊的所有人了。”

    扶蘇麵色微變,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這個黑衣人說的不是殺她,而是殺光她身邊的人,那就說明他家主人了解她,知道她不怕自己沒命,但是卻不忍其他人因她而喪命。

    馬車中的趙固這時走出來,冷冷道:“大王有令,要保證扶蘇公子安全抵達客棧,敢阻攔者,殺無赦!”

    那個黑衣人不屑地揚起陰森的笑,“那你們就試試。看下一個死的人,是不是自己。”

    扶蘇聽罷,知道他們是訓練良好的私人死士或者是收了錢來辦事的殺手,肯定不是現在的幾個護衛就能解決的事,為了阻止不必要的傷亡和流不必要的血,扶蘇攔住發難的趙固,朝黑衣人淡笑道:“既然你家主人這麽有誠意,那麽,扶蘇便和你走一趟。不過,現在這些人,扶蘇要你們保證不動分毫。我雖和你走,不過可不是怕了你,隻是因為我也想見見你家主人,這是遲早的事。我會讓身邊的人到客棧去同我的仆人說好我天明時迴來,如果那時沒有安全迴到客棧,你們知道我扶蘇是什麽人,到時血流成河,都不夠讓你們償還!”

    扶蘇說得笑容淺淺,聲音輕輕,可是卻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和尊貴,連那黑衣人的首領,也忍不住凜然一僵。

    那個黑衣人深深地看了扶蘇一眼,應道:“那是自然。我辦事一向說一不二。”

    扶蘇滿意道:“那請閣下稍候。”

    如果不是現在兩人對峙,算是互為敵人,他是來綁架她的匪徒,他那爽朗坦蕩的性情,她倒是挺喜歡的。

    扶蘇才說完,趙固便滿臉擔憂道:“公子,萬萬不可啊。這群人看上去心狠手辣,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主人到底是誰,老奴奉大王之命護公子歸客棧,怎麽能讓公子跟這群人走呢!等一下公子假意答應他們隨他們走,老奴就是拚死一命,也要讓公子安全逃出!”

    扶蘇知道他心中在意她,安撫道:“我走之後,就勞煩您先去客棧告知我的仆人一聲,讓他們不用擔心,天明我便迴來。還有總管大人迴宮之後,不要將此事伸張,最好也不要告訴大王,讓他擔心。”扶蘇最後幾句說得有些苦澀。

    “公子,這怎麽可以……”趙固瞪大雙眼,反對道。

    扶蘇深深地看他一眼,轉身離去,“總管大人,就拜托你跑一趟了。”

    扶蘇下了馬車,慢慢走到了黑衣人那邊,他們果然遵守承諾,收了手中的武器,放過了其他人。

    扶蘇被帶到了一輛馬車上,那個黑衣人的首領和她說了一聲抱歉就用一根布條蒙住了她的雙眼。

    扶蘇不介意地笑笑,表示可以理解。

    坐在馬車裏的時候,扶蘇一直沉默不語,守著她的黑衣人也一言不發。

    沒說話的扶蘇在心中揣測著這群黑衣人的主人是誰。

    顯然他們策劃已久了,知道今日她被趙王召見,知道她迴去的必經之路而設下埋伏,知道怎麽威脅她輕易就範。

    扶蘇想到了尤迴告知她過的那幾件被退掉的奇珍異寶背後的主人。

    漸漸的,心中有了一個大概。

    不過,扶蘇也就是打發時間隨意想想,反正不久之後謎底就會揭曉,何苦此時她來猜個不停呢?

    馬車搖晃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候終於停下來了。

    黑衣人上前來扶她起來,淡淡道:“”扶蘇公子,到了。我這就帶你去見主人。

    扶蘇點點頭,任他拉著自己下了馬車,走進了一個什麽地方。

    當身後那扇厚重的大門緩緩關上的時候,蒙住扶蘇眼睛的布條終於被褪下,露出那雙碧色波光流轉的眸子。

    黑衣人顯然之前在黑暗中沒有注意到過她的眼睛,此時在屋內一室明亮,才被這雙奇異的眼睛吸引住了神思。

    扶蘇神色淡淡,麵無波瀾道:“可以把鬥笠還給我了嗎?”

    黑衣人一愣,呆呆道:“哦,是。”

    從手下那裏拿來鬥笠,扶蘇如常地戴上。

    那雙眼睛,太過勾人,太過妖魅,風華盡綻放,還是掩藏到麵紗下的好。

    進屋之後,已經有一個一身黑色,麵色麻木沒有表情的仆人在那等著了。

    見扶蘇來,恭敬道:“扶蘇公子,這邊請,我家主人已經等候良久。”

    “勞煩了。”

    扶蘇跟著這個黑衣老仆進屋的時候,身後那個黑衣人突然揚聲道:“扶蘇公子,在下尉繚。”

    扶蘇被他一吼,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這,這個豪放不羈的黑衣人,竟然就是未來輔助秦始皇,和李斯同名的大臣尉繚!這個尉繚,雖然在現代沒有李斯為人所知,可是卻被喜歡各種軍事謀術的扶蘇注意著。相傳,他算是著名的古代軍事理論家,同時也是秦始皇的情報兼特務頭子。有人說尉繚同樣也是鬼穀子的高足!總之是個了不起的人。

    這家夥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樣看來,他家主人是誰,也不難猜了。

    此時濯禎還年幼,能讓尉繚尊崇之人,隻有一個了。

    扶蘇穩住身形,轉頭朝他點頭道:“尉繚公子,我們還會見麵的。”

    聽到她的承諾,尉繚這才放心地笑了。

    扶蘇輕輕唿了一口氣,想到以後還會和曆史上有名的韓非子,李斯等人打交道,就覺得有些頭痛。這些人,可都是秦朝鼎鼎大名的功臣,隻不過曆史上所載,韓非子被李斯嫉妒其才華,和秦始皇進言,將其害死。不知道曆史上有沒有此事?

    扶蘇正亂七八糟地想著,那個老仆已經停了下來,扶蘇差點就直接走上前去撞在他身上了。

    老仆打開一個院子的門,朝扶蘇道:“公子請進,我家主人在裏麵等候公子了。”

    “勞煩你了。”扶蘇點點頭,便走進那座小院。

    院中空地很大,種著各種花花草草,一副陶淵明描述的隱世生活景象。

    剛剛扶蘇一路進來,由周圍的建築和各種裝飾看得出,這個莊園花費了不小的資金所建,每個地方都很講究,一看就是富麗堂皇的莊園。

    而這個小院倒是挺特別挺雅致的,院子麵前就是一個古香古色的小築,做工講究,但是卻不奢華,讓人看著內心安定。想必是富人呆久了金銀堆積而成的豪華宮殿,想返璞歸真過幾天隱世生活吧。

    扶蘇才走近幾步,就聽到屋子有一個渾厚含笑的聲音傳來:“扶蘇公子駕臨寒舍。老朽榮幸之至。”

    “先生不用客氣。”扶蘇不卑不亢道:“如果先生這也算是寒舍,那扶蘇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踏入寒舍。”

    裏麵傳來幾聲輕笑,“扶蘇公子果然是有趣之人。直來直往,不拐彎抹角。老朽喜歡。”

    “那扶蘇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知丞相大人以如此特別的方式邀約扶蘇來此,所謂何事?”扶蘇看著麵前緊閉的門,淡淡道。

    就在這時,麵前的門突然打開了,扶蘇看到屋子中間,一個中年儒雅的男子坐在那,桌上擺著一副棋,黑白兩子都為他所下,旁邊擺著一個香爐,此時正青煙繚繞,暗香浮動,沁人心扉。

    隻見他轉過頭來,正是那後來親手把秦始皇扶到了最高位置,有著驚人的經曆,經商天才和政治謀略的一代傳奇人物呂不韋。

    呂不韋抬頭看了扶蘇一眼,下了一顆白子,笑道:“以如此唐突的方式請公子來此,是想和公子進行一樁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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