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名苑別館時已是深夜。


    合照環節結束,人群也久久未散。


    人越多的地方就越是有修羅場,而顧淵作為金字塔尖上的那一個,自然從來都是被穩穩推上合照c位的,這次也不例外,隻是從一個人變成了一雙人。


    放在過去,遲妤站在這位置多少是有些誠惶誠恐,不過次數多了,人也就鬆弛坦然下來。


    一個個穿著打扮精致的商業人士聚上來,想著機會難得,多和顧總裁攀談上幾句混個臉熟也是好的,誰知顧總一句“我太太需要休息”落地,眾人隻得笑著目送兩人離開。


    在房車裏換下禮服和首飾,遲妤終於能換上一身踏實保暖的羽絨服,坐進顧淵的車子裏不多時,就有些昏昏欲睡。


    腦子裏保留著一絲清明,遲妤晃了晃上車後就一直牽著自己手的顧淵,“我帶過來的那隻包被一個公司總裁拍了上百萬,有點誇張,是不是認識你啊?”


    說起這個,顧淵到場時,正巧看到整個過程,台下的人頻頻舉牌,定了定眼,倒是幾個熟麵孔,最終拍得的是自己投資產業下的一家公司。


    側臉看了看遲妤有些懵懵的眼神,還是沒忍住在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b輪融資我投了他六千萬,這一百萬的人情還差遠了。”


    難怪……合著是獻殷勤來的。


    瓊姨留好的晚餐變成了宵夜,但被晚上恐怖襲擊式的法餐摧殘過,這會兒的加熱飯菜也格外美味,遲妤心裏還記著演員的職業素養,簡單吃了幾口就去收拾行李洗澡。


    一切收拾妥當出來時,顧淵並不在臥室。


    主臥房間透出些微光,遲妤推開門進去時,顧淵正背對著門口打電話,見她進來,交代了幾句便掛了。


    此時顧淵也換了身舒適的睡衣,那件晚宴上穿著的襯衣此刻隨意的搭在一旁的沙發上,脫去板正嚴肅的外衣,他此刻整個人都透著鬆弛,還有一層淡淡的疲憊。


    上前幾步把人環住,慢慢移到床邊坐下,遲妤站在顧淵兩腿之間,視線一下子反轉,變成了她高他低。


    顧淵微微闔著眼睛,頭順勢輕靠在遲妤身前,像是隻粘人的奶犬。


    “明天就走?”顧淵聲音悶悶的。


    “嗯,明早九點的飛機。”


    他抬眼的樣子有些鬧脾氣般的可愛,眼睛濕漉漉的,和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總裁截然不同。


    抬手輕輕摩挲他生的極標致的眉骨,撫平皺著的眉頭,遲妤不自覺換了輕哄的語調。


    “累了?”


    氣息間輕吐淡淡的櫻花香氣,混雜著遲妤沐浴之後身上的淺香,有些迷了顧淵的心,心跳聲交織著,不知不覺就漏了一拍。


    於是單手撫上細白的脖頸往下一帶,兩雙唇便相貼在一起。


    他抬臉輕吻的樣子虔誠認真,怔愣了片刻,遲妤閉上眼微微俯身,手也撫上顧淵的後頸。


    秀發鋪灑在白色床單,襯得那張小臉更加小巧白皙,撩人的火並不停熄,反倒是越燒越旺。


    此刻的顧淵和剛才那個溫順的小奶犬判若兩人,像是困獸衝破牢籠,唇停在側頸,脈搏就在他唇下,他可能隨時將她拆解入腹。


    “嗯……等一下……”


    紐扣被那隻四處點火的大手解開,潤玉般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之中,白的晃眼,也晃了本就不算理智的顧淵的心神。


    所以他沒有等,也等不了。


    “唔……”


    火已經燒過平原,蔓延的熱氣即將往山頂燒去,蓄勢待發的關頭,顧淵卻似乎收了力氣。


    “明天還要趕飛機。”


    嗓音低啞不明,他留下一句理智的結論,卻也磨蹭著不肯起身,聽著不知是誰的如鼓心跳。


    片刻之後,一雙小手覆上後頸,發茬讓手指有些許刺癢,酥酥麻麻的觸感傳遍全身,顧淵聽見遲妤似乎是把臉側過去埋在了軟枕之中,聲音又軟又嬌的模糊卻清晰。


    “趕飛機……應該也沒關係……”


    顧淵對上她的眼神,讀懂未完的話,不發一言,重新拮住那雙微張的雙唇。


    愛意終把熱意點燃,隱忍的火焰爆發出再也無法抗拒的燎原之勢,順著山脈一路衝上山頂,在寂靜的夜炸出一朵絢爛煙花。


    月蒙進雲霧之中,不知是何時熄滅了床頭的燈,隻留晦暗曖昧的夜行燈把房間染成昏黃色,暗處春潮撩火,人影交錯……


    夜還漫長,屋內氣溫蒸騰,最終結束時,遲妤已經沒有力氣撐起眼皮,連如何被換了衣服都不知道。


    隻知道這一晚,顧淵身體力行迴答了她那句話:累?根本不累。


    ——


    早班飛機就一點好,從不晚點。


    “已登機,跟著遲姐升艙咯~”


    拍了一張頭等艙寬敞的座位和搭在身上的毛毯,附上一句話,打包發給備注“學長”的人,對麵很快迴複了一句“一路平安”,方子舒心滿意足關了機收起手機,一轉頭,過道另一邊的遲妤已經帶著眼罩耳塞睡得東倒西歪。


    “不至於吧……”都九點了,困到這個份兒上?


    伸手鬼鬼祟祟探了一下遲妤的鼻息,還好,唿吸平穩順暢,輕手輕腳把毛毯往上蓋了蓋,方子舒又拉下遲妤座位邊上的遮光板,如此一番動作,遲妤隻是動了動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又很快入睡。


    另一邊的林禾韜把手機揣進大衣口袋,大步邁進總裁辦公室。


    辦公桌前的顧淵難得換了一件不常穿的毛衫,寬肩撐起柔軟的衣服,袖子隨意往上挺了挺,整個人神清氣爽。


    毛料的衣服不像西裝襯衫的硬挺,即便是端坐在那裏,整個人的氣質也由鋒利變得溫柔。


    麵前已經放了幾份新的資料,顧淵抬眼看了一眼來人,繼續手裏的工作,“我看這個門直接拆掉好了,省的你還得推一下。”


    照舊是帶著陰風的吐槽,隻是這話裏明顯沒有了前幾天的衝天怨氣,聽上去倒像是一句尋常調侃。


    “你心情不錯?”手裏最新的財務報表遞上去,林禾韜還是有些好奇的問。


    顧淵聞言輕笑一聲,笑意蔓延到嘴角眼梢。


    何止不錯?條件允許的話他站起來做幾個投籃動作也不是不可能。


    林禾韜將這副樣子盡收眼底,用膝蓋想都知道八成跟遲妤有關,腦子裏幽幽飄過三個大字。


    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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