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爾斯醒來時,全身都疼,不過薩勒月把他抱在懷裏,也好不到哪裏,他雙眼憔悴,眼角有了烏青。


    “你終於醒了。”薩勒月抱怨,“我就這樣抱著你守了一晚上,你的精神力紊亂,我費盡心思給你安撫,隻有雄蟲擁有信息素有安撫這個能力,真是麻煩,不然我讓安歇爾安撫一晚上。”


    “薩勒月,我真誠向你表示感謝。”


    韋爾斯從他懷裏出來,兩隻蟲保持這樣的姿勢一晚上,脖子以及膝蓋腳腕都疼,各自活動關節。


    “你的真誠對我來說毫無作用,還是把你珍藏的麵包送我一個,那樣更有信服力。”


    “ok。”韋爾斯轉身去門口艾倫房間,出來時手上正拿著一袋麵包扔過來,“為了表示我的真誠,我將給你一個不發黴的。”


    薩勒月接過麵包,“韋爾斯,我替艾倫謝謝你。不過我更想知道,安歇爾若是知道麵包進了我們肚子,是何感受。”


    “這個你得問安歇爾,我不是他,不能替他說話。而且,我相信艾倫屋子裏那一大箱麵包,他應該從來沒數過吧。”


    “是的,艾倫好像對安歇爾狂熱追求沒什麽好感,甚至還有些害怕。”


    “估計是怕自己雄蟲身份暴露。”


    “早就暴露了。隻是他不知道。”


    “你沒和他說。”


    “你也沒和他說嘛。”


    “哦,有點防備心,也不錯,他比以前有長進很多。”薩勒月撕開麵包,小口吃著,“韋爾斯,我認真問你,請你認真迴答,可不可以?”


    “你先問。”韋爾斯盤腿坐下,從褲包裏麵拿出一管營養液,抬眸說,“這是我自己翻垃圾的。”


    薩勒月把抬頭關了,打開門讓光照進來,一雙眼睛烏黑帶青被照耀清楚,“燈沒多少電了。”


    “沒事,你拿出去,荒星每天都有太陽,這個是節能燈,可以將光能轉換成電能。”


    “哇!好東西,韋爾斯你能不能讓加西亞送給我們。”


    “做蟲不能那麽貪心。”


    薩勒月把台燈房門門口晾曬,剛好聽到這句話,“這幾天太陽沒往常熱了,估計是九月份了。”


    “應該是,大概日期應該是9月12日。”


    “你還計算這個?”


    “嗯。”薩勒月迴想,“我記得非常清楚,第1天被關到地下室,因為吵鬧被關林麵壁室兩天兩夜,第3天被放迴地下室,認識了你們,那天夜裏,我們幾隻雄蟲談心,艾倫被送了迴來,我又認識了艾倫。”


    “第4天夜裏,我和羅德裏克談心,第5天,中午威爾兄弟被帶走,我們以為是去做撫慰。夜裏,艾倫尋羅德裏克幫忙。”


    “第6天淩晨,我見到了艾德裏安,也知道了他是軍部的內應,後麵羅德裏克就消失了兩天,我們三個在地下室相互安慰,艾倫常常被安伯帶走。”


    “第9天,我們變成了亞雌,而我陷入了昏迷,上了星艦,途中醒來過幾次,都是你在照顧我。應該是第10天,或者第11天,我們掉入了荒星。”


    “我肚子很餓,是第11天。”


    “好,第11天,我們掉入了荒星,認識了約瑟,第一迴去死蟲堆裏麵扒衣服,也是那一天,我們見到了加西亞,也在那天,我們住在了約瑟的房子裏。”


    “第12天,我第一次去垃圾場撿垃圾,第13天夜裏,我們聯手殺了那隻不懷好意的雌蟲。”


    “第14天,我和你一起去撿垃圾,約瑟還說我長得像他的亞雌弟弟,他也注意到了我的腿傷。”


    “第15天,約瑟帶我見到了安歇爾,然後,他給我們治傷,認出了艾倫。”


    “第16天,你去見了加西亞,成為了他的鋼琴老師,我們算是加入了星辰會。”


    “第17天早晨,加西亞和約瑟幫我們搬家,我們換了新家。下午,我們去了荒星集市,又見到了了安歇爾,並且知道了百蟲會的那隻雌蟲出自雷曼家族。當天夜裏,我們邀請安歇爾來家裏,準備對他動手,不過沒成功。”


    “第18天,安歇爾睡在我們門口,艾倫開始做他的助手。然後,我們又安穩的度過了一個月。今天,是第49天。”


    薩勒月說到這裏,眼角已經有了淚花,“我被困地下室的8天裏,每天都在恐懼,害怕被賣去天伽族。第9天,好不容易盼來了希望,卻遇上了蟲星風暴,卷到這個鳥不拉屎的荒星來,連一棵樹都沒有。不幸中的萬幸是,我們遇到了約瑟幫忙,所以還算安好。”


    韋爾斯隻是靜靜的聽著。


    “如果在地下室的8天裏麵,我可以說是恐懼,那麽在這荒星的前8天裏麵,我們如履薄冰,行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


    薩勒月眼角掉下一顆淚,“我們看似生活得很好,可是身邊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是地獄。”


    “這一個月裏,那些雌蟲都在觀望,到底加西亞什麽時候舍棄我們。韋爾斯,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的堅強、我的害怕、我的擔憂。”


    韋爾斯抱住薩勒月,隻是他依舊平靜,目光多了一種叫做悲傷的感情,


    “我知道你的感覺,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懼,隻有我和你一樣。艾倫他雖然困在地下室,卻有安伯守護,他來了荒星,有我們守護,現在,又有了安歇爾守護。”韋爾斯緊緊抱住薩勒月,隻希望能給他更多的安慰。


    韋爾斯:


    “薩勒月,隻有,隻有我們,從始至終,一個保障都沒有,我清楚,你走過來的每一步,都很不容易。”


    薩勒月推開他,開始自己擦眼淚,


    “所以,為什麽都那麽不容易了,你還要這樣冷靜,還要這樣保持你的原則,你明明知道加西亞喜歡你,為什麽不肯選擇他?”


    韋爾斯沒說話,隻愣愣看著他。


    “你來到這裏,遇到加西亞,你們之間,難道不是緣分嗎?”


    “韋爾斯,我不希望,你是第一隻死在精神力暴亂的雄蟲。”


    “不會的,薩勒月,你放心。”


    “韋爾斯,你是一隻溫柔的好蟲,我不希望你死……”


    “我不會死的,薩勒月,你相信我。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拉皮條,這可不是正當事。”


    “拉皮條,我用心替你考慮,你覺得我在拉皮條?!”


    “沒錯,是的……”


    “真的,韋爾斯,你相信我。你和加西亞簡直是注定的緣分,你也試著相信他,好不好,先活下去,活下去……”


    韋爾斯盤坐下來,頭低著,薩勒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看得出來,加西亞喜歡我,我也害怕得不到他的保護,所以我一直不敢明確的拒絕他,可是薩勒月,我確實不喜歡他。你說這是緣分,可是緣分這種東西在家族爭鬥中,根本沒什麽用。”


    “而且,我遲早是要離開荒星的,加西亞隻是史密斯家族的棄蟲,我總不能把他丟棄,當做一場露水情緣吧?”


    薩勒月沒說話。


    “愛爾蘭家族曾經給過雷曼家族一個承諾,未來的繼承者的這隻雄蟲,他的身邊的引導者或者第一隻蟲,將出自雷曼家族,現下,他不正也在荒星之中嗎?”


    薩勒月氣惱,“可是我們現在都無法接近他,這隻雌蟲非常危險,約瑟說過,他殺伐果決,很有可能怕暴露雷曼家族的秘密而將我們殺害。”


    “不會的,他顧忌著星辰會,顧忌加西亞與他們結怨,這樣隻會把雷曼家族的秘密更可能暴露。”


    薩勒月捶打坐墊,這種東西還是安歇爾為了討好艾倫連夜縫製的,現在隻能用它發脾氣,


    “你既然知道他的顧忌,那麽你就應該清楚,你在加西亞心中是怎麽樣的地位,加西亞的真心,卻被你拿來如此權衡利弊!如果是在外麵,我沒話說,可是現在生死麵前,你還在注重愛爾蘭家族的承諾,你還要這樣權衡利弊,我為加西亞感到不值。”


    韋爾斯歎了口氣,“薩勒月,你不是索亞家族的繼承者,你不需要權衡利弊,艾倫,他的雄父雌父都還算年輕,他做事也不需要權衡利弊。你也不知道,愛爾蘭家族需要一隻權衡利弊的雄蟲繼承者,我需要這樣權衡利弊,就算掉落在荒星,我也有我的尊嚴。我不喜歡加西亞,我就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我連命都快沒了,難道還不能保住我的尊嚴嗎?”


    薩勒月聽到這裏,也不捶坐墊了,他一腳踹向桌子,隻聽劈裏啪啦一聲,桌角應聲斷裂,


    “他麽的!命都要沒了,你還給我講承諾,給我講尊嚴,韋爾斯,你有種!你自己到點了拿著匕首,找個地方遠遠的自盡去,別連累我們!”


    他這話是氣話,他是真的氣急了。加西亞目前是最好的選擇,形勢就擺在眼前,居然舍近求遠,寧願冒險選擇雷曼家族的那隻雌蟲,居然也不要加西亞。加西亞他的情意,薩勒月也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現在真覺得加西亞倒黴,偏偏看上了那麽一隻雄蟲!


    艾倫拉開簾子出來,“大早晨的,你們在吵著什麽?動靜那麽大。”


    薩勒月拉過坐墊,盤坐在地,艾倫走過來驚唿,


    “怎麽迴事,安歇爾送的小木桌也被弄壞了!”


    艾倫看過去,韋爾斯還算平靜,薩勒月眼角有淚痕,他走過去,在角落裏拿過一個墊子,坐在薩勒月身旁,


    “怎麽迴事,你不是一向很冷靜的嗎?發生什麽事了?”


    薩勒月側過頭,整個表情都是氣惱,“我倒是沒什麽事,不過韋爾斯估計不好說,他就快要死了。”


    艾倫一驚,“薩勒月,你是在開玩笑嗎?”


    “你看我很有閑心嗎?”


    艾倫這才看向韋爾斯,“怎麽迴事,你在外麵惹上情債了,加西亞要把你碎屍萬段?”


    “你看,連艾倫這個傻蟲也看得出加西亞喜歡你,遇到那麽一隻雌蟲,你真是天大的好運!”


    韋爾斯沉默。


    艾倫爬過去,輕聲細語,“怎麽迴事,韋爾斯,你惹事了嗎?不應該啊,你向來沉穩。”


    韋爾斯依舊沉默。


    艾倫隻能爬向薩勒月,“怎麽迴事?親愛的薩勒月,你能給我解說嗎?”


    “沒什麽好說的,就是韋爾斯馬上就要成年二次分化了。”


    艾倫聞聲倒在地上,薩勒月驚唿,“艸,你又是怎麽迴事。”


    艾倫撫著胸口,蜷縮著身體,“沒事,就是有心髒病,這裏也沒有藥,一時接受不了刺激的事,心髒一抽一抽的痛。”


    薩勒月過去抱起他,撫摸後背替他順氣,真是,一整天就沒有好消息。


    艾倫大口唿吸,“那找加西亞可以嗎?他能不能信啊?萬一暴露韋爾斯身份就壞了。”


    我們相信,但是他不願意。


    薩勒月隻替他好好撫摸後背順氣,艾倫若是知道韋爾斯不肯讓加西亞幫忙,隻怕如聽噩耗,心髒病爆發猝死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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