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季時宴定了取蠱的時間在三月中。


    在此之前卿酒酒真的忙,她在新王府專門辟出了一個院子,用來做各種實驗。


    既然是真的要動刀子,那就不是開玩笑的。


    卿酒酒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更何況是這樣複雜又第一次做的事。


    老柳也沒有閑著。


    卿酒酒負責動刀,他就要負責在兩個時辰內,保證那隻蠱蟲不會在體內遊走。


    因此常常夜深了,兩人還在小院裏忙活。


    而當事人季時宴卻表現的很放鬆,他偶爾幫雲琅處理一下朝政的事務,偶爾陪著丸丸念書。


    丸丸後來才知道,他就是那個自己送了蝴蝶又被送迴來的爹。


    雖然以她的年紀很難理解季時宴身上的變化,但是又因為多了一個認識的人陪自己而高興。


    而且他沒有娘親那麽兇。


    也沒有娘親那麽忙。


    在三月中到來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


    季時宴活著的事情曾經小範圍走漏過風聲,也不知道怎麽傳到上陽和莫迦去了。


    迦南來的很快,看見季時宴的時候眼眶通紅。


    但是隨即,孟長安也來了。


    他自從當了皇帝,孟九安又出事之後,整個人都穩妥了很多。


    隻是見著卿酒酒還是免不了迷弟一般:“京華!”


    卿酒酒退後兩步,被季時宴護在身後。


    季時宴看了迦南一眼,又看了孟長安一眼:“二位注意一些,我聽聞二位的聯姻,成婚日子在冬天。”


    對,迦南自從安分在莫迦後,莫迦王就開始給她擇婿。


    再不嫁出去就燙手了。


    一來二去也不知道怎麽就擇了孟長安。


    孟長安是新皇,也需要莫迦這樣的國力支持,在朝臣的壓力下,點頭答應了。


    婚期確實定在冬天。


    迦南憤憤:“迴去我就退婚,憑什麽好事都是卿酒酒一個人的?你不現在不是承安王了嗎?”


    後背被卿酒酒狠狠擰了一下,季時宴悶哼一聲。


    他知道卿酒酒什麽意思,怪他拈花惹草。


    那邊孟長安也嚷嚷:“退婚就退婚,誰稀罕跟你成婚,京華,這個騙子當年騙的我們上陽皇宮好苦,他居心叵測,你還是不要跟他了,跟我吧!”


    卿酒酒:“......”


    她的手被季時宴拉過去,握在手心裏捏了捏。


    季時宴一笑,牽著她的手在眾人麵前一晃:“我非酒酒不可。”


    兩人十指相扣,惹眼的很。


    除了卿酒酒雙頰微紅,其餘兩人:“呸!”


    但是卿酒酒握迴去,第一次對所有人坦白心意:“我勉為其難,也非他不可。”


    二人用盡全力:“呸!!”


    *


    直到三月中,百花齊盛的時候。


    卿酒酒給季時宴動刀的房子裏,儼然是個小的現代手術室一般的場景。


    她做出了一個勉強無菌的空間。


    那蠱蟲隻能被封禁在心脈,一個萬分危急的地方。


    一旦有差池,季時宴都不可能從床上下來。


    卿酒酒問他:“怕嗎?”


    想了想,季時宴搖頭:“如果真的不行,你不要怪你自己,最後再抱我一下就好了。”


    他沒說的是,其實死在卿酒酒身邊也好,他就沒有遺憾。


    “我不會讓你死的。”卿酒酒臉上都是嚴肅,顯得她莫名有點緊張。


    季時宴逗她:“放輕鬆,我覺得你能辦到。”


    屋外擠了一堆人。


    迦南紅著眼:“大不了本公主放棄對你的想法了,你連萬人坑都不會死,這次也可以的吧。”


    宋鶴語嘁了一聲:“死什麽死,不太吉利。”


    雲琅和丸丸也站著,兩個小身子相互偎著,雲琅說:“爹爹,你不在的話,許多事情我還學不會。”


    “我不光會折蝴蝶了,還會小兔子,你醒來我就送給你。”丸丸說。


    曾經季時宴痛恨子嗣,他覺得季家沒什麽可以留下來的,一切都會令他厭惡。


    可是當看著一雙兒女,他又慶幸,慶幸卿酒酒給了他得以延續的骨血。


    如果他不在,卿酒酒也可以靠著這兩個孩子繼續活著。


    他以為自己孑然一身,可是末了,身邊也圍著不少人。


    笑了一下,季時宴說:“好啊。”


    門關上,隔絕了他跟塵世間的一切。


    他凝著卿酒酒的眸,突然開口:“我想補一個婚禮給你。”


    卿酒酒愣了一下。


    “真的,醒過來就辦。”季時宴說完,人隨著藥物睡了過去。


    再打開門是三個時辰之後。


    卿酒酒的一身衣服幾乎濕透了,麵色蒼白。


    外頭等著的人一擁而上:“怎麽樣?”


    她鬆了一口提了三個時辰的氣,打開一個匣子,裏頭是一個長相怪異的蠱蟲屍體。


    那蠱蟲渾身長得觸角,不過現在已經死透了。


    “算成了吧。等他醒來。”


    這一等,等了半年。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季時宴最多三天就可以醒過來,包括卿酒酒。


    但是隨著三天,十天,一個月,兩個月,希望越來越渺茫。


    卿酒酒也不知道究竟哪裏除了問題。


    她想過所有的可能,但是獨獨沒想過季時宴會變成一個活死人。


    這裏沒有儀器可以檢測,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


    燕京入了夏,夏轉秋,他依舊躺在床上無聲地合著眼。


    雲琅經常來看季時宴,跟他說話,念叨一些朝事,末了拍著他的手:“爹你要是累了就多睡一會兒,但是記得醒過來。”


    四個月的時候玩玩將小兔子的草編放在季時宴的枕頭邊,氣唿唿地:“你不醒過來也送你吧,省的說我小氣。”


    宋鶴語迴清越了,走的時候帶走了周庭樾。


    但是冬天的時候她又迴來了,說日子無聊,到處轉轉。


    卿酒酒倒是沒再離開燕京。


    她原本說在燕京待不下去,又不知道去哪裏,但是這半年到底是哪裏也沒去。


    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正好是冬至。


    那天雲琅政事少,迴了王府。


    卿酒酒帶著他們在院子裏堆雪人,下人們則熱乎乎地包著餃子。


    老管家操心地追著丸丸穿衣服,反被丸丸搶了頭上的冠去給雪人當頭飾。


    房門打開,頎長的身影邁步出來,在廊下站了很久。


    還是卿酒酒先發現的,她一迴頭,腦袋上被覆了一層白雪的容顏清麗撩人。


    她看著廊下的人,愣住。


    像是經過了一場深長的修養,那人的人皮膚不再是病態的白,倒是有幾分瑩潤。


    萬籟寂靜,隻有雪簌簌而下。


    季時宴抬腳步入雪中。


    隆冬時節,他彎唇淺笑,走向他的人間四月天。


    《正文完》


    呦呦鹿鳴:


    我又寫完一本(自己給自己鼓掌),


    這本是我越寫越有勁的一本,


    雖然很早就有說人,如果he就不看,覺得小季不配


    但我其實覺得,小季是從酒酒身上成長的,


    他的很大一部分恨和愛都是酒酒教會的,


    兩個人互相拉扯,皮筋繃的太緊,


    鬆手的時候疼的是兩個人,


    於是想將他們綁在一起。


    下一本已經在更了,寫了點不一樣的,有緣的話我們再見~


    番外有三篇,不定期掉落,


    我去旅個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瘋批攝政王在我墳前白了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呦呦鹿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呦呦鹿鳴並收藏瘋批攝政王在我墳前白了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