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墨軒,進進出出都是丫鬟婆子。


    院子裏,堆積著十幾袋子瓜子花生,還有好些水果,柏香正一臉愁苦的看著這些瓜子,還有些恨恨的,恨不得把它們搬迴去砸幾位太太身上才好。


    知晚則站著那裏,悠哉的啃著蘋果,眉間都是笑,越是見她笑,臨墨軒的丫鬟都快哭出來了。


    竹香可憐巴巴的望著知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是女子,出爾反爾也不是什麽大事,在水一方隨便哪一天的收入都足夠王府吃一輩子的瓜子花生了,不能因小失大啊!」


    知晚伸手排了竹香腦門一下,「你知道什麽啊,不要小看了那些凳子,若是全部換成瓜子花生,我都可以再建幾百個在水一方了。」


    竹香聽得目瞪口呆,到底誰在算計誰啊?


    竹香迴頭,院子裏的花生瓜子又多了一倍,丫鬟婆子還在源源不斷的送來,很快就堆了小山高,竹香又開始愁了,這麽多,怎麽吃的完啊?


    「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啊,」知晚嚼著蘋果,望著楚沛幾個,笑的見牙不見眼,「這麽多瓜子花生我可吃不完,你們叫那三千府兵來吧,一人扛一袋迴去慢慢吃。」


    元皓大笑,「郡王妃出手就是闊氣,我就替他們謝謝你了。」


    說話間,又多了幾十袋子的米,柏香捧了一些來,驚道,「這是珍珠米呢,連珍珠米都送來了,府裏肯定沒多少米了。」


    知晚瞧的無語,「送一些去大廚房,叫他們煮了,別大家晚上都餓肚子。」


    姚媽媽過來道,「有想要在水一方的心,還要吃飯做什麽,既然都送來了,自然是信心十足,柏香,叫人把珍珠米和那些上等粳米搬到米庫去。」


    柏香高興的應了一聲,便招唿幾個婆子來搬米,還一邊吆喝著,「麻溜點。一會兒搬完了,我請你們吃牛肉幹棒棒糖。」


    倒是鄭媽媽瞧著,眉頭眯了起來,郡王妃果真是玲瓏剔透。別人沒注意道,她可是瞧清楚了,送東西來的丫鬟婆子是越來越多了,幾位太太又是分開的,那便是四份。


    這些太太也是活該,貪得無厭,愛占便宜,郡王妃能為了百兩黃金砸暈郡王爺,會是那麽輕易放棄在水一方的嗎?


    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好地舉辦個晚宴,替郡王爺郡王妃接風洗塵不好麽。非得鬧成這樣。


    鄭媽媽叫人搬了桌子出來,就擺在樹下,讓他們一邊說話,一邊看熱鬧。


    楚沛和容景軒見知晚笑的清冽,安靜。再看葉歸越眸底的寵溺之色,心底微微泛澀,轉而問知晚,「你那麽有把握?」


    知晚呷著茶,明媚的臉色劃過耀眼的笑,「若是當算糧食,大米和小麥的話。大越朝近一千年的糧食才能夠,你覺得為了這些,我搭上一個在水一方不劃算?」


    容景軒愕然,這是不劃算的事麽,怔怔的望著知晚,就聽她憋笑道。「早知道我就用這一招讓永州的商人官員捐糧食了,白白搭進去我那麽的本錢。」


    柏香咯咯的笑著走進,「郡王妃,奴婢聽你的吩咐通知各大糧鋪,把糧食拉到了王府跟前。幾乎是一般來就沒了呢。」


    鄭媽媽歎道,「在水一方開張幾日,就有了一百六十多萬兩收入,便是為了這些,幾位太太就是花上幾萬兩也舍得。」


    銀子花了也就罷了,偏偏滿足不了郡王妃的要求,白白付之流水。


    不到一個時辰,臨墨軒就堆滿了糧食,主要還是大米小麥為主,便宜不說還米粒多,劃算啊!


    元皓領著三百府兵魚貫而入,楚沛激動啊,「你們是要上戰場的,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些都是你們的糧草和牙祭,別弄混了,仔細搬走。」


    那些府兵激動的不行,「遵命!」


    一人扛兩大包,輕輕鬆鬆的就了門。


    然後,京都就有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三百府兵兩排扛著米包走。


    不少路人都議論紛紛,「鎮南王府今兒是怎麽了,郡王爺郡王妃好不容易迴來,卻一邊買糧食一邊又叫人扛走,為何不直接在糧食鋪買,這不是浪費人力嗎?」


    「貴人行事豈是咱平頭老百姓琢磨的透的,填飽肚子才是正經,糧鋪招人,趕緊去搭把手,掙兩個酒錢也好啊!」


    楚沛盯著元皓,「怎麽就帶了三百府兵來?」


    元皓撓額頭,「三百擔不少了,我沒想到有這麽多。」


    那邊竹香跺著腳過來,手裏一把小黃米,氣的炸毛,「太狡猾了,竟然用這樣小黃米也算作一粒!」


    知晚撚起一粒,笑道,「別惱,這米不錯,一會兒熬粥喝,今兒心情好,送一大袋去在水一方,熬了牛奶小米粥,給每位客官送上一碗。」


    那邊就有小丫鬟圍了上來,「竹香姐姐,你有郡王妃蒹葭閣打折的牌子,給我們帶幾斤牛肉幹迴來,迴來再給你銀子。」


    竹香咯咯的笑,背脊挺的直直的,拍著小胸脯道,「提什麽銀子啊,算我請客,我去了,你們仔細照看著。」


    小丫鬟婆子連連誇她好,忙活起來更加不遺餘力。


    整個王府都因為那六十四個凳子動了起來,幾位老爺也都迴來了,在水一方的收入叫人迷了心智,讓他們大力支持幾位太太的做法。


    姚媽媽見院子裏一團糟,早早的叫丫鬟把花卉搬迴了屋,隨她們鬧騰去了,自己帶著四個小丫鬟去廚房,她可沒忘記郡王妃午飯還沒吃呢,這些個丫鬟一瞧見好玩的事,就忘了本事,真真是該打。


    元皓幾個也沒吃,就將就著用了午飯,才吃了兩口呢,徐公公就來了,隻帶了兩個隨身小公公,那些賞賜的東西都沒給進府,進進出出的都是人,一不小心磕壞了,誰賠的起啊?


    再者,那些東西雖然稀罕,但是郡王爺並不缺,就把銀海紗拿了來。


    對於徐公公,知晚是很喜歡的,笑道,「公公吃了沒,不如一起用些吧?」


    徐公公連連搖頭,他可不敢與這些人一塊兒用飯,忙道,「用過了再來的,府裏忙,皇上的賞賜都不敢拿進來,怕磕壞了,就先放在前院,迴頭讓葉總管給您送來,另外皇上有幾句話要和郡王爺單獨說。」


    徐公公說完,見葉歸越蹙眉,忙又加了句,「不急,等郡王爺吃完了也一樣。」


    知晚聽了汗噠噠的,徐公公怎麽也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好像很怕她相公似地,便推了葉歸越的胳膊道,「幾句話一會兒就說完了,別讓公公久等了。」


    葉歸越這才歇了筷子,邁步朝書房走去,徐公公感激的看了眼知晚,福身便追著走了。


    楚沛夾菜,邊吃邊道,「皇上拿越兄沒輒,越兄唯你是從,你絕對算得上是太皇太後級別的人物了。」


    知晚看著他,想著李嬤嬤說的話,眉頭輕挑,不經意問道,「若你是大皇子的話,你會怎麽看待鎮南王府?」


    楚沛猛然一咳,烈酒嗆吼,眼淚都辣出來了,「不帶這麽問的,誰不知道大皇子出生沒幾天便夭折了,鎮南王是大皇子的親舅舅,得鎮南王府相助,太子之位還不是唾手可得?」


    「太皇太後可是太子的曾祖母,」元皓大笑。


    楚沛橫了他兩眼,「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一會兒後,徐公公出來了,一路上眼睛都盯著楚沛,上下左右瞄著,以前沒注意,這會兒看,是有那麽幾分長的像鎮南王。


    被徐公公這麽盯著,楚沛打了個寒顫,以為不小心把米粒粘在了臉上,忙擦了下,見元皓也盯著他看,「臉上沒花啊,怎麽就入了徐公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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